此界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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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宿缘

    暮色暗沉,半山上亮起点点灯火。

    “嘶!”,一声锐利划破玄轸谷的宁静。

    一片高耸入天的山,腰间出现一道斜切痕,山的上半截如同天柱般断裂滑落,过不多时,断山触底,斜靠在另一片山上,山上的雪让玄轸谷里寒冷了几分,同时山谷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玄轸谷里瞬时豁然开朗,月光下,被切出的锋利楔形断面,反射出一片冰白。

    “异族入侵!准备战斗!”一个洪亮的男子声音喊道。

    一杯茶的功夫,玄轸谷的各个要处,就布好了身着黑色间红劲装的人。

    谷主穿着全黑劲装,带着几个壮汉四处巡逻。

    “卫林,你看到了什么?”谷主向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谷主,我只看到空气里出现了一条线,然后那边的山就崩了。”卫林答道。

    “线?什么线?”谷主又问道。

    “嗯……就像水面被划破的样子,那条线很快就消失了。”卫林又答道。

    “哦,好的,注意查……”谷主刚说到一半,眼见断落的山上飞起无数白影,大声说道,“糟了!那是骨鸮!快让所有人躲到屋里,不准攻击,快!”

    “所有人听令,躲进屋里,不准攻击!”卫林喊道。

    话音刚落,骨鸮已到了眼前,只见骨鸮展翼六米,白灰交杂的羽毛里悬着浅红荧光的眼睛。

    “叮叮叮!”几声,谷主一行人已抽出腰间长剑,与骨鸮的爪子碰撞在一起,绽出朵朵火花。

    他们且战且退,终于躲到了一处石缝,骨鸮因个头太大,而无法攻击到他们。

    “谷主,骨鸮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卫林问道。

    “骨鸮是生活在一万公里高空的猛禽,一般不会主动袭击人类,我猜八成是它们栖息的那座山崩塌,它们误以为我们破坏了他们的栖息地。你们视力好,悄悄找一下,是否有一只头有红色长羽毛的,那是它们的首领。”谷主说道。

    众人听说,悄悄地探出头,寻找谷主所描述的那只骨鸮。

    可是,月光虽然皎洁,想要在黑夜里寻找一个飞速移动的目标,简直是天方夜谭。

    “谷主!爹!你们在哪?”一个男子声音喊道。

    “是小羽,他怎么来了?”卫林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

    “小羽,我们在这!”卫林连声喊了几次。

    石缝上一个黑影滑过,一个白影落下来。

    “你怎么披着床单啊?哈哈,你怎么过来的?没受伤吧?”卫林问道。

    “爹,谷主!”卫施羽打招呼道,扯下身上的白布床单,继续说道,“我跟曜仔是好朋友,它带我来的。”

    “曜仔?哪个曜仔?”谷主问道。

    “哦,曜仔就是这群鸟其中的一个,很多年前我救了它,于是就成了好朋友。”卫施羽答道。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奇遇。”谷主说道,“那就有法子了。小羽,你快去找它们的首领,头上有红色羽毛的就是。找到之后,把这个展示给它看,跟它解释,那座山崩塌的不是我们的原因,以我们的能力做不到。”

    谷主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串桃子雕兽项链,项链上镶嵌着一颗荧光闪闪的浅红色宝珠。

    “好的,谷主,原来曜仔是骨鸮啊……”卫施羽说道,接过项链,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谷主,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曜仔应该搭得下两个人的重量。”

    “不了,小羽,放心吧,骨鸮首领见到这串项链,就会听你解释的。”谷主说道。

    卫施羽眼里似乎还有一点担忧。

    “小羽,你在担心什么?”卫林问道。

    “爹,万一,万一骨鸮首领不认账,那曜仔可就危险了。”卫施羽说道。

    “哈哈哈,这其实也是对你的考验。”谷主说道。

    “考验?”卫施羽满脸疑问道。

    “过些日子你和小珊就要离开玄轸谷了,外面的世界非常险恶,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学会如何与所有生灵沟通,尽量避免无谓的战斗。”谷主说道。

    卫施羽听说,虽仍有担忧,但也不再劝谷主,吹了两声口哨,曜仔的黑影盖过来。他在众人的帮助下,爬上石缝,披上床单,跳上曜仔的背,就在空中寻找骨鸮首领。

    不多时,就看到了断山楔形面利缘处,看到了一抹白影,白影头上有淡淡的一抹红。

    “骨鸮首领!”卫施羽乘着曜仔也落在了楔形利缘上,拿出项链,说道,“这座山不是我们劈断的,我们没有这个实力!”

    那颗宝石在骨鸮首领浅红荧光眼里,化作一点宝红。它盯着曜仔,静静地不说话,眼神满是凄凉。

    曜仔低声鸣叫,似乎在诉说什么。

    “骨鸮首领,这事与曜仔无关,请你不要责备它。”卫施羽说道。

    骨鸮首领依然默不作声,凝重地看着卫施羽。

    过了很久很久,骨鸮首领终于动了一下,然后张开双翅,飞到空中,一声长长的戾叫传遍玄轸谷,将断山的雪震落。

    无数的白影腾空而起,随着骨鸮首领向远处飞去。

    曜仔将卫施羽载回安全处,眼神也变得满是凄凉。

    “曜仔,怎么了?”卫施羽问道。

    曜仔扭头望了望远去的骨鸮。

    “你去吧,你们的首领应该不会责怪你的。”卫施羽说道。

    曜仔呆了一会,就展翅腾空飞去。

    “等等!”小银喊道,和裴珊一起走来。

    “小银?”卫施羽扭头问道,“你刚才喊‘等等’,是什么意思?”

    “曜仔可能要跟骨鸮迁移到其他地方,所以你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小银答道。

    “什么?!”卫施羽惊道。

    此时,曜仔的身影已经化作黑点。

    “我真笨,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卫施羽自责道,左手重重地拍在脑袋上。

    “施羽,曜仔和你是怎么认识的?”裴珊问道。

    “曜仔……”卫施羽说道,望着远处冰白的楔形断面,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十岁那年,我处于好奇,就不停地往那座山上爬,然后在一个凹槽里,发现了曜仔,当时它染病,全身羽毛都快落光了,我就找了几万种草药给它,然后它的病就慢慢地好了,我就成好朋友了……对了,小银,你知道它们会迁移到什么地方吗?”

    “我是在谷主收藏的一本书里读到信息,里面说骨鸮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猛禽,智力也非常高,恩仇必报,对安全极其重视,但凡感到危机,就会寻找新的栖息地。它们会找一万公里以上的地方居住。所以你以后要找它,可以找那么高的山。”小银说道。

    “施羽,曜仔可能也会回来找你的。”裴珊说道。

    “是啊。”小银也说道。

    “簌簌!”几个穿林声猛然响起,两个骨鸮的白影向他们扑来。

    卫施羽和裴珊已经抽出腰中长剑,将骨鸮的利爪挡住。小银没有带武器,被其中一只骨鸮抓住,腹背被利爪刺入,鲜血汩汩流出。

    “小银!”卫施羽和裴珊同时喊道。

    眨眼的功夫,小银在骨鸮爪中被带到了空中,飞往高处。

    等到众人聚集到他们身边时,那两只骨鸮在空中斡旋了片刻,就离开了。

    小银忍者强烈的剧痛,看着群山之间的竹林,好像韭菜般倾倒,空中不时传来“嘶嘶嘶”的声音。

    突然,一道厉风划向小银,将他的双腿切断,他立即晕厥过去,身后的骨鸮碎成了两半。

    过了不知道久,小银在疼痛中醒来,发现双腿已不复存在,苦笑了一声,闭上了双眼,等待命运最后的诅咒。

    命运也没有让小银失望,在他掉落的过程中,用一段锋利的树干切面断掉了他的左臂。因失血过多,他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快要着地时,小银的躯体被落叶下的发着绿色荧光竹根一样的枝条及时缠住。

    那些竹根将躯体裹成茧体,在茧体里,绿色荧光竹根分化成极细的七彩根丝,渗入躯体的皮肤和骨骼里。

    一些绿色荧光竹根聚集在一起,形成了躯体失去的三肢的形状。

    另有金丝荧光的竹根,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从躯体各处,直渗入脑袋里。

    茧体外伸出一些竹根,在竹林中跳跃穿梭,飞速地往山谷底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