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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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你有果

    襄阳城的夜市也是极美的。由于其所处地带,襄阳城的四周不乏山脉缠绕,而对于所处其中的城内便在无形之中多了几分洞天之感。而里面的人们时不时的吆喝着叫卖自己桌前的产品,热情似火也不为过。

    可总有些令人烦恼的事发生在闹市之中。某处站着的那个小孩满身簇拥着不同的事物,似是刚逛完夜市,买了不少东西,整个人走起路来也是一歪一倒的。只不过没什么人主动站出来替他拿几样东西轻松轻松,更多的人则是在一旁静静的看了眼后便又随着人流离去。有些心地善良的闺房女子或许会携上自己那一同说闺房话的好朋友一同出言提醒他别摔着了之内的。

    而这个小孩也只是笑着回应说没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似乎自己的母亲正在前面等着自己。

    而就在走了几步后,似乎因为那灯笼遮挡住了眼前事物,导致他一头撞上一个有力的腿上,整个人都快要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想象中的惨叫声人们并没有听着,不至于失望吧,只是觉着有些不对,随着听见的反而是那清澈如流水的女子声。

    “小孩,你没事吧。”

    那小孩愣了愣,有些想要漏出脑袋看一看自己撞到谁了,只是还没出来,就被面前那个“腿”给摁了回去,只不过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先大笑了起来。

    小孩哪里会管这么多,只是想着既然看不着,自己母亲又就在前面不远处,便打算先走为妙。

    只是看着眼前手上这已经坍塌的格式,自己实在是抱不动啊。

    也没有左顾右盼,当场灵机一动般对着那个女子奶声奶气道:“姐姐~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呀?”

    女子看了眼旁边的“腿”,似乎没什么意见后才答应了下来。

    “果然呀,世间姑娘大多都如娘亲那般善良。”

    正打算把身上一些东西移交到那女子手上时,还未完全掀起的脚尖又被摁了下去,那男子一手夺过小孩手上的所有东西放在自己身前,似乎是一脸不乐意着骂了句:“谁跟你说男子便多是薄情寡义了?至少我不是。”

    小孩自己倒是没想这么多,只觉着有人替自己接过这些东西,如今的自己才算是真正的一身轻松啊~整天都替母亲拿着这些东西算什么事呢?恨不得现在蹦上蹦下的发泄一下整天的劳苦。

    只是觉着有些不完整,偷偷瞧了眼那被遮住的半张面目,只觉着这眉毛好好看,就是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为什么要盯着这个漂亮姐姐看呢?而那双手,则是格外的圣洁,此时小男孩只想着,要是和那大侠一般握住一把绝世好剑,那该多飒爽?

    “陌儿,快过来,娘亲在这里呢!”远处操着一副明显不是这一块水域的口音的妇人对着小孩摇手,小孩看见后便准备孜然一身的过去,只是有些遗憾没有看见这位大恩人的正面啊~

    “你在看什么?”霜儿似乎是看见了那小孩有意无意间的暗示,自己则来兴师问罪了,想要听听这个家伙如何狡辩,只是面上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那脚尖有意无意的向前抬去,做那眺望之举。

    浩然稍微清了清嗓子,对着目光所致的远处,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快看,好戏快要来了。”

    正当霜儿处于思考阶段时,还未来得及收回脚时,只觉着自己双脚不受控制的离地,整个人都向身边这个男子胸膛处倒去。原来是浩然的那只邪恶之手悄然间摸到其腰间处,因为其实在是太瘦弱了些身子骨,轻轻松松便将其挽住,随着寒冬雪梅的轻悠一同抬起抱入怀中轻温着。鼻息并不如何强烈,与那闺房热度一般无二,暖和的使人困倦乏力。

    至于真的偷看了没,他又何曾需要呢~

    霜儿这样想着,也就没有多少反抗了,任由着其宠着自己,自己则是以口释芬兰遮其目,只叫报复不得怒啊。

    …………

    城内的治安宋洞名自认是打磨的比较好的,因为某些原因,其自从来到这城内上任之后便开始着手布置一些影岗,平日里也就与那些百姓打打交道,为城主府买卖东西,和其名字一样毫不起眼。但每日里收集的信息可谓是不少,许多小偷的作为都被他们事后抓获,随着其入狱改造后那赃物也就放在了城邦附近的一处房子里,是被称作失物招领。

    在这般运转之下,襄阳城自然也就少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除了一些刻意放纵以外,大家都痛恨不绝的都近乎被赶出了城外,不得入城一步。

    而那些盗贼小偷走投无路之下总得有条路走吧?大伙一碰面就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一起,互相交流也好,一同取暖也罢,总之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山头,美其名曰修盗派。

    人多既是力量。这群人各自都身怀本领,配合起来自然毫不含糊,生意上也随着日子逐渐壮大,吸引了不少志同道合之人,一同慕名而来讨杯羹分,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其实力可谓是日益增长,连襄阳城以外的一些地方都听说过这样一个强大的帮派就在襄阳城外居住。已有不少百姓对于这位宋城主诽谤纷纷,觉得此人不堪大用,认为其害怕事大,不作为的手段实在是太难看了些。有甚者更是言语诛伐其不安好心,狼狈为奸,直指其心。

    事实上也怪不得这些人这般想,因为这位宋大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连那身份无比高贵的暗卫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说你一句话就能把他们给灭了,还能挣个好名声,你不要也就罢了,居然还不作为放任其发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到这一步来。他们又不敢说什么坏话被这位主子给听进去了,只得心中苦笑,以其在下一盘大棋为理安慰自己。

    只是这种想法似乎很快就被证实了,令这些暗卫感到一丝悲愤与不解。

    人多既是力量。

    一开始加入的大多都是真正的一路人,无论身份还是实力大多其实都差不多,各自心底都有个数你小子是什么人,人品怎么样。因此大家至少面上都还算是和善,各自做各自的,一同取暖。只是也不知是从哪一天起,有个人来了之后,那空悬了几年之久帮主职位也就随即尘埃落定了。按理来说,这对于其来说应是好事,有人领头,汇集了力量应该比以往更加强大。但那个家伙在许多人眼里似乎和自己并非是真正的一路人。从其行为举止和看自己的眼神无不透露出鄙夷,就连让自己去做的事都那般奇怪,甚至招呼过程充满了不屑。虽然整个帮派收入确确实实是增加了不少,但似乎有些东西在无形之间已经开始变味了。而当初那份雄心也在悄然间随风而去,不少人心灰意冷,逐渐的开始抗拒,退出。而那帮主确实不闻不问,依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样子,一点都不在乎。

    暗卫看着这一幕,只想着难道说这现象便是反噬?

    可这位城主大人只是笑道:“谈不上,人多力量大,自然就有更大的鱼上钩忍不住这份丰硕果实的诱惑,这才是我想看到了。相反,那些人的离去算不得什么,春风一来,自然又会重新生长。”

    如此暗卫又不解,只因觉得得不偿失。

    退出的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最早的那一批盗友,更多的新鲜血液则是选择紧紧追随着这位帮主大人。谁能跟钱过不去呢?要说啊,即使有些东西变了,血更多了,但这利益也来得更快了啊~,都是眼花花的白银啊,银锭啊。这群年轻盗贼眼中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不定已经那可笑的忏悔,看着眼前数不尽的箱子,眼中的狼性都被贪婪给隐了下去,不断的摸着银锭,嘴都快笑歪了。

    而值得他们庆幸的是,又一位高人加入了修盗派,成为了副帮主。

    只是好景不长,在经历过互相帮助制衡到一人问鼎之后,那份从未断绝的贪婪这次终究是指向了其内部。两位大人相互之间打了一架,那一架云里雾里的,只知道结果是那位副帮主拖着身子离去了,而帮主也没有阻拦,只交到了句做自己的事就独自离去了。

    后来城主大人解释其为有人之地既有冲突。

    而这群早已是罪该万死的臭老鼠本以为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大家还是有那白花花的银子花,嫩嫩的女子享的时候,居然听说有人挖后门,在自己的隔壁山脉处开辟了一门叫做修真派的门派。别看名字这么仙气,这一看,嘿,那门主赫然便是之前“落荒而逃”的副门主,而其中大多人自己都还认识,这不是挖墙脚是什么?只是自己家这位大人没发话,也就不敢造次什么。

    如此各自发展却又互相制衡了些许年,互相之间都看不惯谁,以往的恩怨早就被抛之脑后,只恨不的多啃一口对方,好叫他疼上一疼。但如此一来,暗卫眼中可见的便是,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少了不少,反而是许多游客或出城之人的腰包不见了许多。那些人似乎在比拼真技术,而不是强横霸道的抢夺资源。

    这便是棋局?宋洞名神秘一笑,看着自己才从学堂回来的儿子,没有说话。

    如此到了今年,那两位帮主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一同出山后不知所踪,而城主大人此刻则是静静的站在城墙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热闹非凡,身负着手安静等待着。

    直到某个全身被黑衣裹住的人走上来,低声了说了句什么后,见其示意离去后才告退。

    “终于来了啊。”几经波折后终于等到这一日,宋洞名不得不高兴,即使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远处不断的有人在惊呼,有小孩不懂事的也连忙被人拉回身边来,只觉着这眼前二人这杂技实在是太炫酷了些,比起那些平日里看见的可是天壤之别啊。这时候要是有小孩不懂事给他们打断了,那不就成了大罪人了?那些看客也是纷纷放下手中活,时不时叫好;而有佳人则是被此惊住,好觉着这是一场梦。

    浩然看到这一幕自然不认为他们是来杂耍的,刚才若非有人将其中一个小孩拉回,只怕喜事就这么悄然的掩盖住悲事了吧?且看其手段可一点都不像是那杂耍的啊,且不论别的,那份杀意可是真真确确存在的。

    “这两人,都想把对方杀死。”浩然悄无声息的念了句,只是被身前这些东西给挡住了以至于霜儿并没有听见。

    浩然皱了皱眉头,将霜儿无形之间往后拉了两个身位后,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看见有一陌生人被其气场所撞倒,随着一声闷声倒地,只是很快便被其他人的聚拢和欢呼声所掩盖下去。

    浩然有些愕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两人便是曾经的帮主与副帮主了,那么这番自然就如同浩然所想那般,绝非一场普通的戏剧表演。双方不断的试探与攻击,都力求一记而中,之前的那一记便是如此,只不过没有得手便迅速收敛体内气息,专注于赶路。若非如此,只怕今日城内便不会是夜市了。而其整体路线都是向着西边而行。世人不知的是,这二人在僵持了许久之后,心中不由来的怨恨起了某个始作俑者,也就是这位宋城主。而为了打破僵局,两人定下约定,谁先杀了这狗城主谁就为王,另一人则退出这一块去。说来也不冤枉,毕竟这一切也都是宋洞名自己算计出来的好戏,使得他们互相残杀,对于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心中也多少有些怨气了,若非当初自己把他们赶出去,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所以在这三个人心里这实在是不冤枉的。只是他们似乎没想这么多,只是无心算有心的定下了这个规矩,便匆匆下山来了。

    只是看样子二人之间谁都不相信对方会遵守约定,毕竟在他们心底,这城主也不过区区一届凡人,一条命随时随地都能取走,反而是对方才是真正的威胁,因此都不约而同的放缓了进程,在途中便开始尝试击杀对方,至于这个约定,随着杀气愈演愈烈之后,似乎早就被忘却了。

    浩然不知道这么多,此刻只是眉目走在了一起,显然十分纠结的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浩然甚至可以听见他那逐渐低落的声音,以及四周那愈演愈烈的欢呼。

    直到最后,那人微微颤抖着举起的手轰然放下,浩然也没有挪动一步。

    浩然似乎进入了某个很奇特的处境,再也听不见四周的声音了,眼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只手。这是浩然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在其面前死去,谈不上愧疚,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

    微微扣紧了手上的东西,也不知是对谁说的,语气则是十分抱歉:“若非我没有接过手上这些东西,我会救你;我因接过那小孩的东西,果便是如今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小孩轻轻松松的跑去与其娘亲撒娇耍赖。人各有命,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抱歉。”

    浩然低头说完后冲了冲鼻子,没有去看那始作俑者,心里只是不经的问自己;到底什么是对呢。只是这答案谁又知道?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低下头看见霜儿拇指食指合捏着自己的衣袖,霜儿疑惑的看着他,目光温柔询问着为何不走。

    这时浩然才抬头发现四周的人已经走光了,似乎是追随那两个人的离开而行,只有少许人还留在一些尸体旁,或许抱着其痛苦涕零,或许是为其遮上双眼。

    浩然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正要走时才想起这妮子还拉着自己呢。

    难不成要学那羞涩儿郎?浩然此时只得苦中作乐的想着,手顺着袖子向上摸去。

    霜儿却还以为他又要顺势将自己打掉,心底那股情绪还未上升时一滞,随即便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这般场景自己曾设想了无数次,似乎真正临头了终究是不一样啊。霜儿只觉着脸上有些烫,想要问些事,但似乎又没反应过来什么,这便被他牵着手走出好几步了。

    之前的东西似乎霜儿早已经替自己还给那家人了,自己受困于此若不想明白只怕会成为心结。

    浩然不去想霜儿脸上如何熟红,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份心思去害羞,只是在一旁苦笑,感叹了句:“因果啊~”

    霜儿听见后先是微微整理了下自己的状态,看着他显然不对劲的状态,自己那无意义的问题也就没有再打算说出口。霜儿一边贪婪的感受着他那手掌的触觉和温度,一边用心去想为何他如此失落。似乎是因为困惑因果?嗯呢。

    那年那天,夜市之下,姑娘性格实在是古灵精怪,似乎是为了让男子感到高兴一些,也不感到什么害臊了,轻轻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果啊,我跟你说哦,因果呢,就是你碰到了我,而我呢~便开了花,将来呢~就有了果~”

    浩然愣了愣,自然的抿了抿嘴,紧了紧握住的双手。霜儿有感而抬头望去,浩然那双道目似乎早已在等着她了。

    有因便有果,所得皆为果,所获皆为因。

    浩然有此一悟,眼中的世间万道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霜儿看不清那些悄然运行着的轨迹,浩然也看不见她悄然着闭上双眼,只是轻轻的踮起脚尖,牵着的手也无形之中松开来,围抱着他的颈脖周围,整个身子就这么软糯糯的蹭着他的身体。

    ………

    城外水塘有对鱼,不断的吐着泡泡,不知死活的想着呼吸一下水外的空气。

    西塘遍有青衣道人静静而立,也不去看池中如何,只是适当一点即止,将它们压回水下,无形之中救了它们一命。

    道人挑了挑眉头望着北方,眼中有一丝不解,似乎不明白为何那人也喜欢吃豆腐,为此还专门抛下自己的学生偷偷去。

    夜幕降临,襄阳城里的人流逐渐的向着城门而去,只不过碍于夜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一同打斗出城。

    而这也让民众相信他们确实是这位城主大人送给大家的一场闹戏,嘿,别不信,你看啊,刚才他们俩还特意停留了下,可不就是在向城主大人邀功嘛~

    此话一出,大家都纷纷附和着城主英名,而那位城主似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从城楼下走出后对着大家招手,并嘱咐着早点休息,各位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啊之类的话语,互相寒暄之后便相互离去。

    浩然在某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虚伪,想要问上一问,(当时他们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但似乎并不能。

    自嘲一笑后,当那位城主消失在视野里的那一顺,就这么牵着她的手一同往回走了,身后对着整座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