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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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之请(再请)

    大唐帝国的国力无双不仅仅是体现在马上战力,铁骑可行八千里,书生难安千亩地。对于大唐当今皇帝陛下,作为其子民总是喜欢明里暗里美赞一句一代明君,原因很简单,与上一任陛下不同的在于,其更加注重庙堂之上文官的改革,对于两派之间的对立也可谓是平衡彻底。而这般作为则是直接造成了一个客观的现象—百官尽力为民而为,只为了迎合上座帝心。当今陛下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养气功夫,一颗心近乎是放在了大唐内部的结构和生态。而这一切的行为,有一半原因还是归功于上代天子削武将置在外,使得大唐境内无需担忧内忧;改革军队随行配置,添加了从未有过的阵前军师,当时被许多人私底下嘲笑为老来欣欣然的这么一个奇招,现在则是将大唐的边疆再往西推进了几步,被铁骑步兵推崇之际。毕竟有这么一位可观天下之动静,可抓战局之瞬息之人,不说自己会不会多活上一日,起码打到最后骑马归边城的兄弟总是会多上不少。

    而无内忧和外患,当今天子性子又实在是不如他父王那般强硬,对于百姓的日常生活倒是格外的注重,先是主动命人放出风去,对于皇室的一些风闻雅趣不做忌讳,允许民间私下畅谈,只是不许煽风点火,破坏了这秩序。而后更是主动说出自己常常与身侧的那位首辅老道士和马上老臣孙不诲进行手谈,被老道士骂得头破血流,被这位马上老臣杀的弃甲丢盔,使得天下之人还未来得及笑出声,身旁静立的皇后倒是先忍不住了,轻轻的骂了句不以此为耻,大概心里也有为那些庙堂之上的官员打包不平吧,也是为难他们了,一个个武将还要捏着鼻子去找先生学下棋,可不像样了吗?

    而这般臭事虽说引得民间展颜一笑,但天子的家事不管如何,也都不适合放在那公开场所闲谈,一来是尊敬这位爱明如子,甘愿自困一城的不再风月人,二来也实在是放不开来,往往都是点到为止,你我一个眼神便知晓接下来要说的是哪位皇子的那些“窝囊”事了。

    对于这位千古来爱美人也爱江山的李家皇帝,让他自己都足以引以自豪的一句话便是那“立于朕的土地之上,便无须行那杞人之事。三大不可知之地又如何?还不是人!”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许多闻名而来的侠客儿和一些老江湖都在这些年间陆续走进这座帝国,尤其是长安城内,大多都是想来听一听看一看这座天下雄城究竟如何,顺便再讨回点那以往心目中神秘之极,伟大之极的三大不可知之地究竟是长什么样子了,知晓一些内容自己也好回去与那心爱之人分享分享,一同乐呵乐呵,可比许多华而不实的古今诗文来的实在。

    而这等事情即使被允许,但对于大多数百姓而言,终究都是些接触不到的事情,又如何落为家常便饭,待客常谈的呢?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源自于某座楼的兴起。

    据说这座在长安城内并不偏僻却也并不繁华的地段,有一座名叫松鹤楼的包酒席与各路侠客的大酒楼,其内的掌柜说来也奇怪,整日里即便是没人也依旧坚持到有家户入睡后才着手打烊,每日近乎都是与那蝉鸣声做伴,也不觉得有什么疲惫之感。直到有天,有个消息从这楼子里传出,据说是某个高大老人在此处独饮买醉后发酒疯,说了一大堆话,而这些话也不知是被谁听了去,竟然在不久后开始流传在各路的酒楼青楼之内,被那些说书先生不断的改编与删减,除了许多不知道指的是谁的名字被后世逐渐挖掘出来以外,一句话能有半数还原其说言就算不错了。

    但这对于世俗百姓之人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只觉着这些神仙人物原来也和自己一般有那不堪入目的悲惨童年历史,也不是那书中写的修炼成仙后便不再需要吃喝拉撒。以往觉着这些人还算是人的人也在悄然间松了口气,总不能读个书还把自己给读进去了吧?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松鹤楼也在这世俗河流中不断的壮大,无形之间也成为了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许多人都换了,装修除了一楼以外也都在翻新重来,可谓是气象大好,除了每日还是站在掌柜台处坚持晚点打烊的老板以及那象征着一步一步陪伴着发家致富的“松鹤楼”招牌作为人们习惯性的参照物以外。

    对于这些侠客,大唐陛下似乎打心底很乐意看见他们呆在城内,比起以往的大禁如今可谓是大有不同。这似乎像是一种信号,从长安城内,由世俗向修行界的一种邀请,允许修行者进入世俗界,但由目前来看,绝大多来自野宗和一些无门之人都选择来到这座繁华无比的长安城,尝一尝那早有耳闻的松鹤楼美食,喝一盒茗香茶楼的经典手艺,和那男子皆爱的青楼名媛,品一品这胭脂之盛不弱江南的女子风情。

    而唐国陛下依旧保持那份初心,对于一些修为不错的人则请进新设的天枢处,帮助朝廷管制其他修行者。陛下终究是一国之主,无论如何也会考虑平衡,对此,即使他再喜爱看这些高手之间的搏斗,门外汉般称赞一声好,也得如此制衡,保证民众的安全。

    不过陛下终究是陛下,就连来自西陵神殿的那几次居心何在的邀请都能不留痕迹的驳回去,站在早朝上公然嘲笑对方是瞎了眼,居然邀请一个门外汉去观看那狗屁不通的祭礼。心中偶然生一念,便造就了如今的长安城各处皆有修行者的盛世,而他们修为浅薄的便会给大唐民众表演表演那翻云吐雾的新奇技术,使得大唐百姓在闲来无聊时也可以看着乐呵乐呵;而那些自认修为不弱于人的,无论是有那练功底子的世俗武道家,还是憋的鸟都淡了的隐世宗门子弟,都不断的进入大唐军部,去争一争这将军和都尉。要知道在世人眼中或许修行者便是高高在上,不屑于与那些武夫一同袍泽,可事实上便真是如此?那些修行者大多可谓是有苦说不出啊,他们无比清楚,在踏入那大知命之前,不管你有多强,你能打十个百个,难道能杀他一千个?且对方可车轮战,而你自己最终还不得落个风扯紧呼?修行者力有竭,又多是孜然一身,与其做那无忧而逃的城榜人,为何不换一种想法?咱们这种人为何不怕被追杀?这何尝不是一种优势?大唐军方只怕更乐意自己加入他们。所以还不如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既可以捞军工,得个名正言顺的官职,又可以收到大唐帝国的保护,何乐而不为?

    因此大唐军方的实力在被先帝派去平蜀道后又无形之中恢复了几份元气,至少那些个外放将军私底下都可笑得合不拢嘴,免费的军功谁不爱?

    修行者的世界,似乎不再那般模糊,与以往不同,百姓都可透过那层薄雾看清究竟如何生活,而非被其视作奴隶,自认贵族。

    上有好而下行道,也许地方都做不到长安城那般繁华秀丽,但嘴上功夫在大唐境内的一些小地方依旧是吃香的行业啊,大多都是特意跑去都城亲自听一听那传得神乎其神的三大不可知之地的可知之事,问一问这些年来那座伟岸的建筑里面可有什么趣闻,这些事虽然长安城里的一些人都是耳熟能详,但咱们这地偏僻,需要有人来传递一下是吧?

    襄阳城内的开封楼里坐着位说书先生,据说是掌柜的特意去长安城里请到这里来的,其人师从那松鹤楼内的某个不知名之人,当初是亲耳听见那些琐事的问世。对于襄阳城里的百姓而言,这些事迹是不是真的其实没多少人愿意去多想,只是觉得出来喝一顿茶,拿不出手多少银子去打脸冲胖子,不愿惹得自家媳妇那幽怨的眼神,但既然是在女子面前,即便是自己的媳妇,朝夕相处下终究还是剩下点豪气,因此都愿意多花点钱带着自己家的女子来听一听那些传说。

    许老哥是从东边来的,据说是家道中落后就带着自己的妻子乔迁到这靠中之地,比起之前来说虽然少了些繁华落尽,但比起来更加的山青水秀,气候也要好上一点。妻子姓白,听说以前是个大家闺秀,也不知怎的就被这个看起来书生气不俗的拐走了,可能其父母打心底也中意这个女婿,不愿让他入赘,也就睁一只眼放他们走了?这谁知道呢。

    白娘子端坐在那条木质板凳上,没有去看那台下坐着边拉二胡边讲书的人,看着这有模有样的经营着,不知是想到了谁,悄然会心一笑,

    女子没有伸手去拿那盘中的花生,更多的则是那个许书生边吃边指点着这里气力高了点,那里发声不准之类的。娘子笑而不语,知道这个书生自从那之后,近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来做,从给那些官老爷家邸回来后便是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样样包完一点都不含糊。许老哥也从来不说什么苦,别人问起也是回过一句:“我读了这么久的书,读出个这么美的娘子,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在这种楼子里吃饭休闲的日子确实是不多,白娘子打心底还是很爱他的,想着他平日里那么累的耕作劳苦奔波,也就让他吃了大半的花生,喝了半壶茶,期间半句都没说,就让他一人不断的唠叨着这些那些。

    许老哥似乎反应过来,汗颜一笑后,指了指这盘下酒菜,女子温和的说了句你吃吧,我不用,许老哥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扭扭捏捏的,也就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惹得她脸上一红,连忙瞪了眼许老哥,可许老哥早就讲目光放在那说书人身上了,目不斜视,只不过嘴角那丝微微的翘动则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说书人先是讲了那几个皇子如何,尤其是同为嫡的李沛言,说书人讲出了那长安城里的人对其的看法,都认为此人实在是迎合老百姓的爱好风格,听说其每次都不听当今天子的

    教会,没事就逃课,不去那座书院里学习,惹得当今天子一阵大怒,但内心里又舍不得打,便将他外放到市井,在宦官的陪同下去做点实在事情,好好学一下为人之道。

    可谁知道,那家伙所作所为可是将天子气的半死,原来是那家伙不知怎么的竟然开了座青楼,有宦官陪同下这一切自然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若仅是如此,也顶多落下个滥用职权的印象,可最让皇帝气不过的便是,这家伙居然组织了一些地头龙,就这么招摇过市,敲锣打鼓的告诉百姓自己都干了些啥壮举。皇家最在乎的便是那颜面,虽说李氏皇族似乎从来都不怎么在乎这个,但皇帝还是连忙让人拆了那座楼子,重新整改了那片地区的布置。

    这位小皇子其实幸运至极,因为背后有人站了出来,替他说了句:“无妨,我在修改修改便是。”

    若非如此,只怕下代天子就要少上那么一位兄弟了。当然这些事情自然不是说书人能知晓的幕后了。至于谁高兴谁暗中感到遗憾,那就更不为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