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说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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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瑾董,哪喂票!”(二)

    接到兄姐的汇款单,到邮局取款,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那时的人,不像现在有身份证,证明自己身份容易。要拿汇款单取款,汇款单上是必须有证明单位盖章的。好在鼠人在学校上学,汇款单从孙老师手里拿到,准备到街上邮局去取款之前,到校长室找校长盖个公章。盖公章后,带上自己的私章去邮局,当面盖到汇款单和随汇款单一起到邮局的存根上,保持两者的一致,就取到款了。这是容易的。但鼠人当时还是个孩子,未成年人,兄姐们寄钱并非寄给他,而是寄给父母的。父亲当时脑筋不好,母亲是实际接收人,哥姐们寄汇款单到学校,只是为了方便母亲,所以有时如果在汇款单收款人写上鼠人转母亲的名字收,那就麻烦大增。首先取款必须是母亲的章,证明单位也得是母亲所在的大队或生产队。这样,鼠人接到汇款单,首先就要立时赶回家,找生产队盖公章,并带上母亲的私章到邮局去领,第二次才能把取回的钱带回家给母亲。这种徒增的复杂手续也许后来通过与哥姐的沟通有所改变,但鼠人的记忆里,用母亲的章去取款的过程还是有的。

    鼠人记忆里还有因掉了图章带来很大麻烦和烦恼的情况。鼠人当时还是十三四、十四五岁的少年,对自己的私章保管不那么稳妥,几年中就丢掉过两次章。章掉了要重刻,不仅花冤枉钱,还得白跑路,陪功夫,所以一旦章找不到,就很烦恼,总是使劲回忆,千方百计想找到,那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了。有时使劲找也有找到过的,那是烦恼后的惊喜,自然最好;但有时掉了就是掉了,怎么也找不到,脑袋拍肿了也想不出在哪掉了,只能找刻图章的再刻一个。

    刻章容易,新刻的章去拿钱却有意想不到的麻烦。鼠人第一次掉了图章重刻一个,转身就去邮局,拿出盖了学校公章的汇款单,以为十拿九稳可取款了。可柜台里的邮政员看了新刻的章却说:“新章不拿钱!必须找单位开证明,说明原来的章遗失了,这是重刻的新章。带证明和新章一起来拿!”鼠人大为惊异,还有这样的说头:新章不拿钱。开证明,要再跑一趟,找校长盖公章,多麻烦啊!本来,他还想说我经常来拿,你们都认识的,不是捡到汇款单来冒领的。可一看柜台里的邮政员恰恰是位新来的,原来很熟的话务员姚桂芬又不在,没法让她证明。无奈,只得回去找校长开证明。

    东兴镇初级中学虽然叫镇中学,其实距街还有一段路呢,从街上邮局到学校,少说也得20分钟,来回的路上时间加回校找校长开证明,拿到钱回学校,就又是个把小时了。这样的时间不愿花也得花。上午回学校,找校长开好证明,下午两节课后再到邮局来拿。邮政员看了证明,在证明上汇款单上及存根上盖上新雕的图章,又在新图章四面盖上邮政日戳,才连图章钱款一起给了鼠人。鼠人终于明白,邮局这种做法并非刁难自己,而是真有明确认真的规章的。其后他再掉图章,包括母亲的图章,他重新雕刻后,都自觉开证明,包括回到生产队开证明,带新章来取款。而那句“新章不拿钱”也一直牢牢记在脑子里,直至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