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是关真人的声音！萧楚欢差点喊了出来，从小到大，他一直叫他真伯伯，后来他才知道“真人”并不是他的真名，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关真人的真姓大名。

    “嘘，别喊出来。”关真人打断了他。

    萧楚欢看了一眼段缈缈，赶紧把手臂举过头顶，又缓缓放下，假装是在运气的样子。

    段缈缈听到萧楚欢喊了一声，看着他的动作，以为真的是在运气，倒也没有怀疑，依旧冷冷地在一旁。

    “淳于安不是教过你了吗，他用恬经和你说话，我们用无经对话。”关真人说道。

    “真伯伯。”

    萧楚欢开始按照关真人所授的呼吸法调用了心经。他轻轻喊了一声，又瞄了一眼段缈缈，火苗微弱了一些，他背对着月光，段缈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嗯，大胆说，她听不到。”关真人说道。

    是了！难怪段缈缈听不到关真人说话，一定是关真人在自己用寂经运气的时候，用寂经和他讲话，就和淳于安用恬经和他私聊一样。

    淳于安只会恬经，而他和关真人四相经都会，所以，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应该只有他俩能听到。

    “真伯伯，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芷瑶和你在一起吗？”

    “先别管那个，背无经。”

    “是。”

    萧楚欢不敢再多说了，开始背诵无经。

    既然关真人在，那关芷瑶也应该就在附近了！

    一想到关芷瑶，萧楚欢心头大喜，不知不觉竟然把无经念错了。

    “小子！背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背错！”关真人骂道。

    萧楚欢脸一红，沉下心来，重新念了起来。

    “色为是常为是无常。白言大德。色是无常。色既无常。此即是苦。或苦苦。坏苦。行苦。执有我不，色即是我。我有诸色。色属于我。我在色中不。不尔世尊。”

    这无经和另外三相经都取自佛道儒的经文，无经取自佛教的《五蕴皆空经》，关真人用这些经文做他独门内功的调息运气法，形成了独步武林的四相功法，可惜的是他慢慢发现要把这套功法练到极致，必须是一个毫无内功功底之人。他自己已经没法练就四相合一的境界了。

    早年关真人收的杜冬禅、无寂子、淳于安、南冠展四大弟子，只各自单独教他们其中一经，且同时授予内功和招式，他想着四个人中能有一人融会贯通练成独一无二的四相合一，可没想到他的试验失败了，四个人彼此勾心斗角，最后不欢而散。

    好在终于在越池，他发现了萧楚欢。

    “行了，倒着背。”关真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倒着背？”萧楚欢一愣。

    关真人教他习武的第一年，只让他陪着关芷瑶练习，除了让他看书外，几乎没有教他任何东西。第二年起，每天只让他做一件事--每天背经文。这一背就是十年。

    四相经文一共12921字，头半年，关真人要求他顺着背，后半年开始让他倒着背。此后，又让他把四相经文打乱，随意交叉背，而且要求他能随意切换到任何一部经文上。

    关真人每个月考他一次，如果发现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就会罚他一个月不允许和关芷瑶见面。

    萧楚欢完全不理解关真人这么做的用意。为了能见到关芷瑶，他发疯一样背诵，走路背，吃饭背，甚至连睡觉都背，终于在第四年的时候，他已能按关真人的要求，在四相经文中任意切换。

    第五年开始，关真人要求他用意念想象每部经都是一种图案和一种颜色。只要想起任何一部经文，就在脑海里想象他们是空中飞舞的一柄剑，四部经，就是四柄不同颜色的剑。

    就这么又过了足足五年，终于，有一天，萧楚欢发现他脑海里的四柄剑都只有一种颜色了，白色！

    四柄剑变成了一把小白剑，一把犹如飞舞的小白龙的剑。

    当他把脑海里的场景告诉关真人时，关真人的脸上第一次现出了惊愕的表情。

    “无经和寂经随意交叉背。”关真人又道。

    萧楚欢此时已打通了四相四经和阴阳双脉，早已不是关真人印象中的那个萧楚欢了。

    他脑海里瞬间飞出两串不同颜色的经文，恰两柄飞剑在空中舞动起来。

    没多久，又飞出两柄飞剑，四柄剑在空中缠绕在一起，天地之间不时闪过一道道白色的闪电。

    白色闪电就是那把小白剑！

    “弯月。”

    萧楚欢心里刚念着，只觉眼前一道白光，小白剑连着他的食指，朝土墩上刺去。

    瞬间，土墩上飞溅出无数的火星，小白剑连同他的食指已经从土墩里拔了出来。

    再看那土墩，已被抠出了一个弯弯的大洞，那形状正是古庙里吓退无寂子的弯月图！

    萧楚欢突然明白了！

    自己之所以没法随心所欲使用内力，是因为自己过于执拗在每一部经文上了。他每次运气只调用一部经，这些年来，能出现小白剑击碎水缸、古庙吓退无寂子、凭空震裂井盖、带刘桂言凌空飞起这些惊人之举，缘由都是他无意间将四经合一了。

    若无此前的毒伤，和淳于安灌入的内力，他体内的真气始终不能自由运转。关真人让他交叉背，无意间让藏匿在体内的四部经文激活了内力，让真气随着12921个文字的排列组合在体内激荡，再由关真人教他的引导术从身体的任意部位释放。

    之前关真人的四大弟子只会其中一部经，也没有遭遇到身中剧毒后再外补真气调和阴阳双脉的神奇经历。

    萧楚欢永远不会理解的是，能打通阴阳双脉练就四相合一的神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萧楚欢身上还藏着庾风，或者说庾风体内装着萧楚欢。

    现在，他也只是知道了原来关真人教他的是一门旷世神功，在此之前，教的人从来不说出真实意图，任由萧楚欢自由发挥，但为什么要这样，萧楚欢还是搞不明白。

    若不是关真人点醒了他，恐怕这辈子萧楚欢也解不开这个谜团。

    站在一旁的段缈缈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土墩是用山上滚落下来的厚石块砌成的，极为厚实，即便用刀斧砍个半个时辰都未必能击穿。

    按照淳于安的说法，若他使出全力，也得大半个时辰才能用手指击穿土墩，淳于安还说，师傅关真人的四相功法，只有合一才能有斩金断银的神功，他预测，普天之下，也许只有萧楚欢能做到。

    先前萧楚欢轻松地用手指击穿土墩已让段缈缈吃惊不小，但她为了继续验证淳于安的说法，故意不动声色。

    此刻，在亲眼目睹了萧楚欢展现的力量后，她彻底信服了。眼前这个文弱的男人真的做到了关真人都做不到的事。

    “成了！”关真人突然狂笑起来。

    那年关真人带着五岁的关芷瑶离开了顺庆，迁到越池一带居住。

    有一次，关芷瑶不小心食用了当地的一种毒菌，腹部剧痛，怎么都治不好。

    此时，恰好遇到了刚从何府逃离的刘妈和六岁的萧楚欢，刘妈识得这种毒菌，用她的偏方治好了关芷瑶。

    关真人为表示感激，收留了无处安生的刘妈和萧楚欢。

    关真人见萧楚欢长得很干净，而且十分机灵，便让他陪关芷瑶，给她做陪练。

    没多久，关真人就发现萧楚欢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孩子，心里总是藏着事，容易受到惊吓，尤其是一看到有人争斗，就吓得躲起来不敢说话。他觉得可能是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的缘故，也没放在心上。

    大半年后，刘妈病死。

    临死前，刘妈把萧楚欢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关真人。还告诉他，这孩子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家被敌方军队闯入，有过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经历，由此受到过极大的刺激。从出生到现在，他几乎没过过安稳的日子，不是在逃，就是在躲。他母亲为了保护他，从不对外表明他是燕王之子，还故意给他取了庾风的名字，好让他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

    越池何家是义周大姓，也是燕王之后的母家。代王获胜后，因害怕天闻以庇护何氏为由声讨义周，义周君主责令越池官府打压何家，何家不得不赶走了刘妈和已经改名为庾风的萧楚欢。

    刘妈害怕自己死后，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便无人知晓，便把一切都告诉了关真人，还恳求关真人，假若不想再管他，务必将这个孩子送还给越池何家。

    关真人本就是江湖人士，对朝堂政治不以为然。再说关芷瑶也是他收的义女，再多收一个萧楚欢，对他而言并不算麻烦的事。更何况，关芷瑶也需要一个玩伴，加上她和萧楚欢又合得来，所以，关真人便答应了刘妈的嘱托。

    关真人和这两个小孩就这么生活在了一起。知道了萧楚欢的真实身份后，关真人长了心眼，对他如同对待关芷瑶一样关心起来。

    自从他开创四相功法后，先后收了杜冬禅、无寂子、淳于安、南冠展四大弟子，花了二十多年，并没有完成四相合一大法。

    为了能击败自己的宿敌，他选择了出走，扔下四个不知所以然的徒弟，游走四方。

    他的第二个计划，是选一对男女童子，最好是无父无母，从小跟着他，他要在他们身上再做尝试。

    机缘巧合之下，他先收了关芷瑶做义女，而萧楚欢的身世则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刘妈死后不久，他便开始着手让关芷瑶和萧楚欢合练四相功。

    关真人开始偷偷教萧楚欢自己的独门内功，这套内功的独特之处在于需要全部掌握四相经文后才能激活。他想让萧楚欢和关芷瑶一个掌握内力，一个掌握经文。

    这么多年来，他对四相功法不断完善，并在自己身上实践，他发现自己虽然深谙四相经文的奥妙，但却无论如何无法将身体里的阴阳双脉打通，虽然他也可以使出四相功法，但双脉打不通，便没法做到四相合一，也就不能让自己这门武学秘笈发挥到极致。如果再与自己的宿敌较量，凭自己的四相功法充其量，也只能与对手打个平手。

    他到死也会记得，他的宿敌在击败他时说的话：“任何招数在我面前都会失败，因为我的速度快过任何招数。”

    正是因为那次比武失败，他失去了自己迷恋的一个女人，一个在当时美艳天下的幽北女人--绮里玉雪。

    这一场比武是他和宿敌为了争夺绮里玉雪的决斗。

    也是这场决斗改变了关真人的人生，如果他胜了，那么他得到的不光是绮里玉雪，还将赢得她背后那个强大的家族。

    这场刻骨铭心的失败深深刺激着关真人，他不想服输，还想着要击败这个宿敌。他想创造一门武学，没有任何招数，只凭内功，只有这样才能击败这个宿敌。

    “你再练一百年也追不上我的速度。普天之下，只要是你琢磨出来的任何有一种武学，不管是谁使用，只要能赢过我，就算你赢。”

    这是那个宿敌留下的话，他当着他和绮里玉雪的面狂妄地叫嚣，这让关真人愤怒不已。

    凭着自己对四相功法的理解，关真人知道自己已经做不到了，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两个收养的孩子身上。

    可在教了他们半年的武学基础后，关真人发现他的计划并不可行，关芷瑶完全不是习武的料，而萧楚欢又是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小孩，时常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怎么指望这样一个组合击败宿敌？他逐渐灰心了，慢慢开始放弃他的计划。

    此后，关真人开始不断打听越池何家以及天闻燕代相争的消息，他想着不如把萧楚欢还给燕王，也算了却刘妈的嘱托，于是带着萧楚欢去了大业。

    没想到的事，到了大业，关真人发现燕王兵败逃亡，天闻由代王掌权。

    同时，关真人在大业还听到了一个噩耗，绮里玉雪死了。

    关真人和自己的宿敌当初是为了争夺绮里玉雪才比斗的，他们约定只有胜出者才有资格向绮里玉雪求婚，她的死让关真人悲愤欲绝。

    他四处打探，才知道那个宿敌虽然胜了他，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拒绝了宿敌。然而这个宿敌竟然勾结了天闻掌权的代王，出兵击溃了绮里玉雪的父亲在幽北的家族，抢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地盘，绮里玉雪的父亲死于代王之手，绮里玉雪也跳崖身亡。

    怒不可遏的关真人找到了宿敌，两人相约又打了一仗。

    这一次，关真人用了他苦练了十余年的四相功法，但没想到这个宿敌的招式实在太快了，最终他依旧输了。

    两次都被打败了，关真人把气出到了萧楚欢身上，若不是因为这么个累赘分心，他一定不会输给宿敌；若不是姓萧的帮着宿敌攻击女绮里家族，心中的恋人又怎会离世。

    关真人带着萧楚欢重新返回了越池。

    在越池，何家的人开始四处找寻流落多年的萧楚欢，但因何太后不想世人知道萧楚欢的存在，所以，何家对外说找的是义子庾风。

    一直盯着何家的关真人得到了这个消息，好在何家是燕王的族亲，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萧楚欢还给何家。

    此时，发生了一桩意外事件，让既不甘心失败又灰心丧气的关真人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计划。

    按照他的武学思想，四相功其实就是激活人体四脉，这四脉分阴阳两气，至少需要两个人合练才能把这套功法发挥到极致，也只有这样，才有战胜宿敌的可能。

    但通过这么多年的尝试，他明白了通过几个人分头练再合体的方法行不通，而关芷瑶完全不适合练武，也让他放弃了新的计划。

    要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击败宿敌，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一个人同时学会四相功。

    他曾经用自己做试验，但始终没有成功，因为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法做到一心两用。

    最后，关真人终于明白了，一心两用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两心两用，也就是这个合体需要具备两重身心，彼此兼容又互相隔离。

    这世界上又有谁能做到自己分不清自己呢。

    真的有，而且偏偏就被关真人找到了。

    有一天，何家一个小厮无意间发现了萧楚欢，这个小厮曾受何夫人之托，去大业给燕王送过救急的银两，见到过当时还在逃亡中的萧显。

    何家上下只有陈东勉夫妇和刘妈知道萧楚欢的存在，那小厮见到与萧显一模一样的萧楚欢，立即起了邪念，他乘关真人不在，绑架了才八岁出头的萧楚欢，想偷偷送给天闻的代王邀功。

    幸好关真人发现了。他一路追寻，将这小厮斩杀在义周边境。

    谁料斩杀小厮那一幕再次刺激到了萧楚欢，他吓得足足病了五天，发高烧说胡话，醒来后竟然记不得自己是谁。

    到这个时候，关真人才下决心将萧楚欢送还给何家，原本这事也就结束了。

    没想到，到了何家的萧楚欢被改称庾风后，又时不时偷偷跑回到关真人家，称自己是萧楚欢，不认识庾风。

    关真人试了好多回，在他和关芷瑶面前，萧楚欢始终自认是萧楚欢。

    关真人偷偷潜入何家，发现萧楚欢一旦回到何家，自己又改成是庾风，好几次他故意出现在何家，问他是不是萧楚欢，萧楚欢却矢口否认，坚称自己是庾风。

    关真人发现自己或许找到了这么一个世上绝无仅有的两心两用之人。

    关真人开始在萧楚欢面前营造他还有一个叫庾风的朋友的故事，他甚至潜入何家，化妆成萧楚欢的装束，出现在庾风面前，让庾风产生自己还有一个叫萧楚欢的朋友的假象。

    经过大半年时间，萧楚欢终于认可了这世上还有叫庾风的人，而何家的姑爷也在心里认同了还有个叫萧楚欢的人，会常常来他家里玩。

    在这一切成真后，关真人开始教萧楚欢四相功法，他教萧楚欢背经文，同时也诱骗萧楚欢去何府找他唯一的朋友庾风，以萧楚欢的身份亲自教他习学内力的功法。

    庾风一直痴迷于古今中外的经典，其实就是受到了萧楚欢时常在他面前背的各种经文的影响，萧楚欢还让他跟着他学一种奇怪的文字，说那是一门能长生不来老的秘诀，只要学会了，以后就能和他心意相通，永生永世做朋友，庾风并不知道这些文字就是关真人的内功修法。

    整整十年，庾风为了能和这世上唯一懂他的朋友不离不散，背出了关真人的内功修法。

    这期间关真人不断乔装成萧楚欢的样子来到何府，考察庾风是否按照他的要求把内功修法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有一天，关真人假扮的萧楚欢刚和庾风对话完，不知怎么，庾风突然打通了最难的寂经，他误打误撞用气脉生出了像龙一样的小白剑，击碎了水缸，结果被陈兰芝看个正着。

    关真人喜出望外，他知道那一刻，庾风和萧楚欢合体了，那个瞬间，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萧楚欢还是庾风了。

    可是过了很久，这样的合体才又出现，每次出现，庾风就打通一次经脉，直到最后，他陆续打通了虚经、恬经和无经。

    到这个时候，关真人知道最危险的时刻来了，合体的气脉非常不稳定，萧楚欢和庾风如果继续经常见面，萧楚欢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关真人带着关芷瑶悄然离开了，他让关芷瑶对萧楚欢说是要去乌戎。

    实际上，关真人每隔一段时间便又会潜入何府，偶尔和他聊天，确保庾风相信萧楚欢一直在他身边。

    后来，他跟着萧楚欢到了扶风城，继续观察庾风，依旧装扮成萧楚欢的模样和他说话。

    淳于安的出现，以及萧楚欢在大业城经历的各种情况，都没逃过关真人的双眼。

    由于有淳于安的保护，但凡越到麻烦，关真人一直没有出手相助。

    在扶风城外的古庙里，因为淳于安的受伤，他本已打算制止无寂子伤害萧楚欢，但令他惊奇的是，庾风萧楚欢突然合体了，用刻出月湾图案的木板吓退了无寂子。对萧楚欢展露出的空前强大的内力，关真人也感到了不可思议。

    关真人知道他的试验接近成功了，只是萧楚欢还不能自如地运用他身上的潜能。

    今晚，该轮到他出场了，他不能让段缈缈看轻自己，现在他必须亲手来收获成果了。萧楚欢将是他最得意的一门武功，这门武功的武器就是萧楚欢本人，这世上再没有比使用人作为武器更厉害的招数了。

    “公子。”段缈缈接连喊了好几次，萧楚欢才反应过来。

    萧楚欢来回看着四周。

    “公子在找谁？”段缈缈走到眼神迷离的萧楚欢跟前。

    “真伯伯…，你说什么成了？我要去哪找你，晚上都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萧楚欢拼命喊着，但关真人没有回答他，难道他走了？

    “公子。”段缈缈轻轻推了一下萧楚欢。

    “夫人。”萧楚欢缓过神来。

    “公子累了。”段缈缈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她身上的幽香让萧楚欢感到有些头晕，关真人的出现太过突然了，那个声音真的是关真人吗？他为什么不肯现身。

    “夫人，我有些头痛。”他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公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要烧一会纸。”

    “夫人，这个还给你。”萧楚欢从腰上取下了铜笛，然后缓缓朝着宅院缓步走去。

    “公子慢走。”段缈缈接过了笛子。

    看着萧楚欢走进宅院后，段缈缈轻声叹了口气。

    土墩的后面，闪出一个人影。

    “现在你相信了吧。”人影嘿嘿笑道。

    “这就是你的四相合一吗？”段缈缈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觉得这小子这能打赢仲伯溪吗？”人影反问道。

    “去了金滩江便知道了。”

    “要是我和他再打一场，你看好谁？”

    “我已经不关心这个了，我只对谁能成为教义中的那个人感兴趣。”

    人影也叹了口气，“女人，真的太让人难以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