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飞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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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平局

    “还有要挑战武力榜九品武官的吗?”田步生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

    众人鸦雀无声。

    “既然没有,那今日的比武就结束了,今日只一战,狗娃胜,作证人是这位何御风兄弟。当下,武官李狗娃的战绩是两百一十五胜、三十八败。

    “我再宣告一下武力榜的规矩,除现场可挑战本榜九品武官李狗娃外,但凡想挑战八品以上的好汉们,都需过李狗娃这关。”

    这狗娃倒真是身经百战了,陈兰芝默默点了点头。

    听田步生讲完后,四周的人群纷纷朝门外散去。

    “田叔,我还差多少场就能和嫣儿在一起了?”

    狗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憨笑着看着田步生。

    “按照之前说好的,只要你连赢十场便可。”

    田步生微微一笑,转头朝着陈兰芝说道,“何兄弟,可否借佩刀一看。”

    陈兰芝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了乌刀,连着刀鞘一起给了田步生。

    田步生接过刀掂了一下,感觉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沉,他退后一步,从刀鞘里拔出刀来,见整把弯刀乌黑一片,刀刃处透着一层寒光,不由得啧啧称奇起来。

    “田叔,那我还要再赢几场?”狗娃又问道。

    “两场。”田步生头也不抬地回答着。

    “还有两场。”狗娃抬起还在流血的手掌,像是在数数字。

    “嗯,再连赢两场,中间输一场便得再重头来过。”

    田步生右手举刀,朝自己左手衣袖劈去,只见刀锋到处,如切豆腐一般,衣袖的一角竟然被削了下来。

    “何兄弟这把刀,果然了得,从何得来?”田步生来回抚摸着乌刀,似乎并不想还给陈兰芝。

    “再赢两场,我就能娶嫣儿了,这次一定不能再输了,输了就又要重头来过了。”狗娃嘟囔着。

    “哎呀,爹,我不要嫁给狗娃,不要。”田嫣儿一脸鄙夷地扭过头去。

    “田叔答应了的。”狗娃舔了舔嘴,咧嘴笑着。

    “我爹那是随口说的,哎呀,谁要嫁给你了。”田嫣儿跺了跺脚。

    “文老爷也也,答…答应的。”狗娃一急,说话也不利索了,他的汉话极其不标准。

    “那不是还有两场嘛!”

    “何兄弟?”田步生见陈兰芝双眼看着狗娃和田嫣儿胡闹,便又问道。

    “哦,这是祖上传下来的。”陈兰芝正在琢磨这个狗娃,此刻才回过神来。

    “这乌刀可不是中原产物,我也算见多识广,汉人不会使用此种武器,何兄弟祖上不是汉人?”

    “是我祖上在西域的胡人那里得到的。”陈兰芝转头看向田步生。

    “我想见文寒远,不知能否通报一下。”见田步生还在看刀,陈兰芝追问道。

    “何兄弟,刚才我已说明文老爷见客的条件了,恕难从命。”

    陈兰芝皱了皱眉,心想今天好不容易让淳于安帮忙,才从内宫溜出来,若不会一会这个文寒远,实在不甘心。

    “文家的规矩倒是多,难道天闻的圣上来了,也得照你们的规矩?”

    “那自是不敢,这普天之下,谁敢怠慢圣上。”

    “那你去告诉文寒远,出来见我。”陈兰芝双眼一瞪。

    田步生见眼前这个书生话中透着威严,心中不由得一凛,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陈兰芝。

    这时,大堂外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口哨声,陈兰芝突然灵机一动。

    “你刚才说文寒远只见武力榜三品以上的人,我现在就要挑战你们的四品武官,胜了的话,我就是三品以上了,文寒远总不见得坏了自己的规矩吧。”

    “何兄弟是要直接挑战武力榜四品?”

    田步生眼睛一亮,当今武林,成名的高手几乎都纳入了武力榜,别说四品,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来挑战六品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看走眼了,难道眼前这个书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大家?不过,这个书生带的乌刀倒真的十分罕见,刚才这口哨声也十分诡异,还有之前大堂里那股妖风,莫不是这书生还有后援,才敢如此胆大妄为?那个吹哨人能躲开府内一众守卫耳目,一直潜伏在附近,连自己也没发现其行踪,绝对不可小觑。

    “不错。”陈兰芝边回答边想着,眼下着急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躲在暗处负责保护自己的淳于安。

    “这位兄弟,你可知武力榜四品的实力?”

    “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乌刀的厉害?”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要都像你这般一张口就要见文老爷,文府成什么了。”一旁的田嫣儿早想离开这里了。

    “哟,这位姑娘这么一说,我倒要和你理论一番了,难道凭文寒远自己瞎琢磨,就能评判天底下所有的美丑了。”

    “什么美丑?”田嫣儿愣了一下。

    陈兰芝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扯开了话题。“功夫也好,人也罢,不能你们一家说了算,你们那些个什么榜,可征得天下人同意了?”

    “有人反对就来挑战呀,输了就认,不来挑战也算认。”田嫣儿哼了一声。

    “那好,今天我也来设一个榜,愚人榜,文寒远应该能排第三。”与人斗嘴是陈兰芝的拿手好戏。

    “哪有这种榜,你都没见过文老爷,怎么能信口雌黄。”田嫣儿也是得理不饶人的主,没想到今天碰到这么个书生竟然敢和自己斗嘴。

    “亏你也知道这道理,也不算太笨了。”陈兰芝本就伶牙俐嘴,这几日在内宫中和一群女子文邹邹的暗斗早就让她憋坏了,眼下正好拿这个田嫣儿撒气。

    田嫣儿气得涨红了脸,刚要发作,身旁的狗娃突然开了口,“鱼人榜,难道这里也有人鱼吗?”

    “愚人天下多的是,但能上榜当属不易。”

    “文老爷水性是极好的,那第一和第二又是谁?”

    “什么水性。”

    “鱼人啊,就是比神鱼游得还快,潜得更深的人。”

    “神鱼是什么?”陈兰芝这才明白狗娃把愚人当做鱼人了。

    “唔,就是那么大的鱼…我们那就叫神鱼。”狗娃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用手比划了下。

    “你们那?哪?”陈兰芝好奇地看着他。

    “比幽北还要远,很远的地方,鱼人,所有鱼人里,没有人比幽北领主更厉害了。”狗娃认真地说着。

    “哦,我说的是这个愚字。”陈兰芝也不理会狗娃说的话,用手在空中写了一个“愚”字。

    “愚人榜,文寒元第三,你不会和你媳妇抢第一吧?”陈兰芝笑道。

    “不,不会,自然都是嫣儿第一。”狗娃嘿嘿笑着,也不顾还在滴血的手掌。

    “还是你心好,那就你媳妇第一,你第二。”陈兰芝眯起了眼睛。

    狗娃开心得拍了拍手,“太好了,媳妇第一,文老爷第二吧,田叔第三,我只要陪着嫣儿就行。”

    也不知道这傻小子是不是装的,要是真的傻,他心眼倒是不坏,陈兰芝暗暗想着。

    “呸,谁要第一了。”田嫣儿狠狠啐了一口。

    “狗娃兄弟,恭喜你了,这位姑娘答应做你媳妇了。”陈兰芝哈哈笑了起来。

    “嫣儿,真的吗?”狗娃又是一阵激动。

    田嫣儿被陈兰芝戏弄得浑身发抖,狠狠推了一下狗娃,狗娃从来不防备田嫣儿,身体也不躲闪,被她重重一推,便朝田步生站的地方一歪。

    由于距离过近,田步生完全没留神,狗娃的身体正好撞到了田步生手里的乌刀,乌刀的刀尖正对着狗娃的前腰,只听噗嗤一声,刀尖直挺挺刺了进去。

    这一刀,刺进去足足有三四寸,田步生吓得赶紧往后收回乌刀,只见狗娃身上瞬间涌出一股鲜血。

    狗娃轻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田步生手里的刀。

    “伤到哪了?”田步生赶紧去看狗娃的伤口。

    “没事。”狗娃舔了舔嘴,仿佛没有发生什么似的,用手摸了摸前腰,手上顿时沾满了血,他随机用手按住了伤口。

    “嫣儿,去取药粉来给他抹上。”见伤口不大,狗娃也还清醒,田步生略微放心了些,又赶紧对着田嫣儿喊道。

    田嫣儿早已吓得浑身哆嗦,听到田步生的话,一溜烟跑了出去。

    陈兰芝见田步生手中的乌刀上满是血迹,知道这一刀插得颇深,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愧疚。

    田步生把手里的刀往袖口上擦拭了几下,冲着陈兰芝抱了抱拳,“何兄弟,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刀。”

    他把刀插入刀鞘,单手举起递向陈兰芝。

    陈兰芝伸手握住刀鞘想要接过来,但刀鞘像固定在田步生手上似的,纹丝不动,她试着用力往回拉,依然不动。

    田步生突然手一松,陈兰芝一下失去了重心,一个趔趄往后仰去。

    “啊。”还没等她叫出声来,手中握着的刀鞘又被田步生拉了回去,陈兰芝的身体像拨浪鼓一样又往前倒去。

    “呵呵,何兄弟小心。”田步生已卸掉了手中的劲道,陈兰芝朝前冲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只这一试,田步生已然知晓眼前这个书生压根不会武功。

    “何兄弟还要比试吗?”田步生笑道。

    “比啊,你叫你们三品或四品的武官出来,现在就比。”

    陈兰芝咬了咬牙,她知道淳于安就在附近,一旦动手,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就像在扶风城那样,一声口哨解决掉对手。

    “好,但按照先前我说的规矩,何兄弟必须先胜了狗娃。”田步生指了指站在一旁捂着前腰的狗娃。

    “他都负伤了,怎么打。”

    “狗娃曾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一天力战九人,这点伤不算什么。”田步生淡淡地说道。

    “好啊,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一个受伤的人。”陈兰芝哼了一声,刚要从刀鞘里拔出乌刀,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一个身材肥硕的汉子踏步走入大堂。

    终于现身了,田步生心中暗想,上下打量起这个胖子来。

    “姑爷,这位小兄弟已受伤,我们不如过些时日再来叨唠吧。”

    淳于安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走到陈兰芝身边。

    已是初冬,但他自幼怕热,只要一走动,便是大汗淋漓。

    “原本是不应欺负这小兄弟的,但这样离开,倒叫人小瞧我们何家人了,要不就请安掌柜和他比试一下,点到为止,也让他们知道我们何家的厉害。”

    陈兰芝虽然嘴上还不饶人,但却不肯就此罢休,她胡乱给淳于安起了个名,便把他抬了出去,心想,最好能让淳于安引出文寒远来。

    还没等淳于安回答,陈兰芝又说道,“若是这小兄弟能胜我手下这位安掌柜,我便不再来打扰了,若是安掌柜胜了,还需请你们马上派个三品武官出来。”

    田步生迟疑了片刻,回头看向狗娃。

    “田叔,我能打,就差两场了。”狗娃舔了舔嘴唇。

    田步生点了点头,朝淳于安抱了抱拳,“这里的规矩,相信安掌柜都听到了,比武双方须一直打到一方认输为止。”

    淳于安看着陈兰芝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决,就这么走了怕是绝对不会甘心的,保不准过几天又要缠着他让他带她出宫。

    他叹了口气,走上几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白瓶递给狗娃,“这是上好的止血药,这位小兄弟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狗娃接过了药瓶,拔出瓶盖,没有一丝犹豫,把瓶口对着腰上的伤口倒着药粉。

    “这位小兄弟倒是豪爽。”淳于安哈哈一笑。

    “安掌柜和这位何兄弟是府台里的人吗?”田步生突然问道。

    淳于安心中暗暗赞叹田步生的眼力,“我和我家姑爷并非本地人,久闻文爷大名,我家姑爷只是想结识一下文爷,对府上并无恶意,还望海涵。”

    “呵呵,我们文府既然开了武力榜,自然不在乎什么恶意不恶意的,我只是想知道两位的真实名号,若是真能见文爷,我也好如实禀告。”

    “刚才说了,这位是何姑爷,在下姓安。”

    “好了,你这药还挺管用,打吧。”一旁的狗娃已经处理好了伤口。

    “那这瓶药,小兄弟就拿着用吧,每日早晚两次,三日便好了。”

    “哦。”狗娃也不客气,把药瓶塞入怀中,他往后退了一步,摆出了过招的姿势。

    淳于安又看了一眼陈兰芝。

    “安掌柜,你要是不打这一场,我便只能自己下场了。”陈兰芝朝淳于安挤了挤眼睛。

    淳于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迎向狗娃。

    “小兄弟你先出招吧。”淳于安扬了扬手。

    “文府规矩,客人先。”田步生朗声说道。

    淳于安点了点头,跨出半步,左手划出半个弧线,运气朝狗娃前胸缓缓击去,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是他所学的四相功中的精髓,掌锋在空中犹如疾风,劈出层层气浪,又如大海中的波浪一般连绵不绝,一掌下去,已将狗娃的上身全部笼罩其中。

    淳于安从未来过文府,也不知道武力榜是如何将他评为四品的,他原本并不在意自己的品级,但听田步生说文寒远只见三品之上的人,心中也起了一丝好斗之心,于是故意在暗处发力弄断了烛台上的蜡烛,想试一下文府的实力,结果并没有人发现他的藏身之处。

    等看了狗娃和樊家双雄的对决后,淳于安发现狗娃完全是凭借蛮力取胜,心中不觉有些失望,若这武力榜的武官都如狗娃一般,自己又怎甘心只是四品。

    他想着狗娃只是区区九品武官,又负了伤,手下便留了余地,他所学的四相功这一支,原就是以柔克刚的风格,通常都是后发制人,内劲会随着对手招式的变化而演化,这一掌虽是先发,但十分有礼数,以护住自己门户为要义,他又只使了七分力,想着只要能挡住狗娃的蛮力就行,决计不伤到狗娃。

    只见狗娃站立不动,待淳于安左掌近到脸前,才抬起右手,硬生生迎了上去。

    由于距离太近,淳于安已无法变招,这一掌的七分力全部使了上去,他的左掌只得与狗娃的右掌重重撞在了一起。

    只听闷地一声响,淳于安被一股奇大的力量震得后退了两步,狗娃的脸则一阵惨白,但身体却稳如磐石。

    淳于安心中大惊,“这小子真的只会用蛮力,论蛮力,我竟然还输给了他,若自己有四品,狗娃的武功至少在五品之上,又怎么会在只是一个九品武官。不过,这一招从表面看,自己处了下风,但看狗娃的样子,像是受了不小的内伤,只要他不认输,恐怕还得打下去。”

    “请。”淳于安定了定神,抱了抱拳,摆出一个应战的姿势。

    “你请。”狗娃又是咧嘴一笑。

    “我已出过招了,现在该小兄弟出招了。”淳于安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健壮的黑脸小子,想找出既能获胜又不至于伤到狗娃的破敌之道。

    “你请。”狗娃仍然不动。

    “都是我先出招,岂不是欺负你了。”淳于安微微一笑。

    “一直都是,你先。”狗娃摇了摇头。

    淳于安突然明白了,这狗娃与人过招,始终只是等着别人出招,他一时也没想起这算哪门子功夫。

    犹豫片刻后,淳于安双脚一蹬,平地而起,人在半空中举起双掌,从左右两侧拍向狗娃两侧的太阳穴。这一次他又收了两分力,只用了五分力。

    狗娃站着没动,等淳于安的双手离自己只剩半条胳膊的距离时,身体微挫,张开双掌,分别朝着淳于安的掌心劈去。

    淳于安暗暗叫好,看来这狗娃也不笨,必是他先前与自己对掌后,发现在内力上不及自己,换了招式,避免与自己比拼内力。

    电光火石之间,淳于安突然在空中变了招式,将双手相向呈合十状,运气到弓着的左腿上,脚尖猛地朝狗娃的眉心踢去。

    这一下,一旁的田步生看得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他没想到这么个胖子能在半空中如此灵活。

    淳于安这一变招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狗娃的双掌才劈出,淳于安的左腿已然踢出,此时狗娃头部和面门的门户大开,俨然要落败了。

    千钧一发之际,淳于安的左腿往后收了一下,这一脚也只用了五分力,他怕这一脚下去,直接把狗娃踢废了。

    可令他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狗娃丝毫没有躲闪,他的额头直接对着淳于安的脚尖撞来。

    只听一声闷响,淳于安半空中的身体被撞得向一侧歪去,右肩正好被狗娃的劈来的左掌击个正着,他好不容易才将身体落在地上,刚一站稳,就觉得左脚尖和右肩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再看对面的狗娃,额头竟鼓出一个大包,右侧眼眉上方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狂飙而出,整张脸全是血,看上去极其狰狞。

    这一回合,狗娃显然败了,但淳于安的腿和肩也受了伤,他运了运气,居然也伤的不轻。

    “小兄弟,你败了。”陈兰芝叫道。

    “不败,我不承认,再赢两场,我就要娶嫣儿了,我没败,再打。”

    淳于安苦笑了一下,“小兄弟,你左胸口运一下气,是不是有点痛。”

    狗娃照着淳于安所说试了一下,果然觉得一阵剧痛,也不知道是之前对掌受的内伤,还是被乌刀刺伤的伤痛。

    “那樊家兄弟也算是淮北枭雄,你虽用蛮力胜了,但你也消耗不少,先前和我对掌,你已伤了元气,眼下你这伤,怕是要养个十天半月了,都这样了,还没败吗?”

    话虽如此,但淳于安知道对狗娃影响最大的还是乌刀那一刺,可能伤到了他的内脏,导致他气息受阻,如果没有这些伤,恐怕自己的腿被他这一撞,轻则扭伤重则骨折,真刀实枪打一场,自己也未必有绝对的把握获胜。

    “不败,我要连赢。”狗娃咬了咬牙,用手擦了下脸上还在滴淌的血。

    “要再打,你的性命怕是不保了。”此时的淳于安已有了一丝怜惜之意。

    “不败。”狗娃摇了摇头。

    这狗娃虽然赢了两百多场,但不知为何始终过不了连赢十场这关,眼见这剩下两场了,这一次要是输了,还得重头再算,狗娃哪里肯认输。

    “文府要看着这位小兄弟丢了性命吗?”淳于安看着田步生。

    “武力榜的规矩是打到一方认输,既然狗娃不认输,除非是安掌柜认输,不然只能一直打下去。”

    田步生已经看出淳于安是收着打的,心想只要狗娃不被打死,自己就不怕被文寒远骂。

    “要不这样吧,今天我和这位小兄弟算是平局如何,不胜不败,改天再约,如何。”

    淳于安自知再打下去,纵然获胜,自己也要受伤,而且万一真出来一个三品武官,自己决计是打不赢了。

    他看了一眼陈兰芝,见陈兰芝犹豫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惊吓。

    “平局?”田步生盯着狗娃身上的伤。

    “田叔,平局了,那是不是还算我连赢着。”

    “自然不算了,只有你赢了才算。”

    “那再打。”狗娃叫道。

    “慢着,按你们的规矩,开打前不是要有公证人嘛,我们打到现在都没公证人,再说,我对挑战武力榜没有兴趣,这一场自然不能算是比武,只是我和小兄弟过过招,既然不算比武,那和输赢无关,所以这位小兄弟依然是八连胜。”

    田步生皱着的眉头一下松开了,“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这一场不算?”狗娃问道。

    “不算,你还是八连胜。”

    “唔。”狗娃点了点头,身体松了下来。

    “何兄弟,你看如何。”田步生看向陈兰芝。

    陈兰芝这才缓过神来,她没想到面对这么一个傻乎乎的九品武官,淳于安这么厉害的武功竟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这让她对文寒远的武力榜有了些许敬畏,但她嘴上依然不依不饶。

    “我可以做公证人,先前你不是说每一仗都必须分出胜负,这一战明明胜负已分,文府却要赖账,也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吗?”

    田步生脸色一沉,“何兄是一定要与我们文府作对吗?不知道文府与你结了什么梁子,要如此这般刁难。”

    “我只是要找文寒远而已。”陈兰芝哼了一声。

    “即便要见,那也得是你下场打赢了才算,这位安掌柜出场是不能替代的。”

    “你…”陈兰芝被说到了痛处,一下语塞了。

    “呵呵,姑爷,我看今天还是算了,改天我们再来,我保证让你见到文爷。”说罢,淳于安朝着陈兰芝眨了眨眼。

    “我就不信了,这天闻是不是萧家的,这地方是不是归萧家管,我要见文寒远,还见不到了不成。”

    听到板着脸的陈兰芝又抬出皇族姓氏,田步生更对两人的身份多了一份忌惮,天闻皇室子嗣都有在都城便服私游的癖好,莫非这书生是皇族?那这个安掌柜应该就是台府里的常侍之类的了,如果是皇族,那有这乌刀也属正常,想到这,他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何兄弟,并非我刻意阻拦,文府规矩若是坏了,以后就不好管理了,再者,文老爷今天也确实不在府上。”

    “不在?他去了哪里?”陈兰芝哼了一声,心想如若早说,她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文老爷确实不再,他去船坞了。”狗娃拿着淳于安给的药瓶,正往额头的伤口上涂着,听到陈兰芝的问话,便顺口说道。

    “造船,这天闻又不临海,要造什么船。”陈兰芝脑筋飞快转动着,天闻往南倒是可以沿河到义周,文寒远造船是要做什么呢?

    田步生瞪了狗娃一眼,“狗娃从不说慌,你们现在信了吧。”

    “嗯,那今天就算了,两周之后,我再来挑战,那时他伤也好了,你们便无法推脱了。”

    “是何兄弟自己下场比武吗?”田步生笑道。

    “那自然是。”陈兰芝哼了一声,朝淳于安招了招手。

    “安掌柜,我们走。”

    “送客。”田步生喊了一声,门外走来两个护卫打扮的壮丁,朝陈兰芝鞠了一躬,跟着两人走了出去。

    “爹。”

    田步生正看着陈兰芝和淳于安两人的背影发呆,田嫣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我让你去取药,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药呢?”田步生呵斥道。

    “爹,路上遇到文老爷正好赶回来,他拦住我问我慌里慌张出什么事,我就把狗娃受伤的事说与他听了,文老爷大怒,说要是狗娃出什么事,要问责爹爹。还说让我叫你带着狗娃一起去内屋见他。”

    田步生哼了一声,“知道了,慌什么。”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狗娃,“我们现在就去见文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