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摞满了文件和资料，像小山一样高。

    小山的背后是半杯冷掉的咖啡，再往前芊芊玉指握着钢笔划过白纸，发出“沙沙”的声音，留下了体态优美的文字。

    玉手的主人是裹着毯子的谷毓淑，正在撰写这起黑客入侵事件的报告书。

    她的办公室不大，也很简洁，没有任何的装饰，除了桌子、电脑、黑板、饮水机等必不可少的设备，别无他物。

    钢笔在纸上画下最后一个字，报告书完成。

    谷毓淑检阅了一遍，没有问题。

    收好报告书站起，身上的毯子滑落。

    喝掉那半杯冷掉的咖啡，便走出办公室。

    左转直走，再左转，“咚咚咚”谷毓淑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门内传来声音。

    谷毓淑推门而入，正在批审文件的局长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是她便停下笔。

    “这是这次黑客入侵事件的详细报告。”谷毓淑上前将报告书递给局长。

    “网络部深入挖掘发现了网络终端被删掉的指令记录和防火墙被攻破的缺口。”

    “黑客悄无声息地攻破了防火墙，并且用未知的手段切断了防火墙报警系统。”

    局长看完报告，点了点头说：“这起案件我会上报给上级，会有人来处理。”

    “小谷，你们以后只需要把所有心思放在万户二号上，其他的事会有专业的人去处理。”

    “下一个发射窗口期是在两年后，在此之前做好一切充足准备。”

    “你的能力很出众，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技术上。组织上把这个艰巨任务交给你，我们很放心—！”

    谷毓淑冷冰冰的脸上稍微有点润色，她是一个很少将情绪显现在脸上的人，一年四季几乎都是一个表情，看不出喜乐悲哀。

    对她来说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只要不是火箭和光帆飞船的故障的问题，都与她无关。

    她不必查明真相，也不必去抓捕黑客。

    她现在只需收拾好心情，集中精力投入万户二号。

    “咳—咳—”

    “小谷，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还是给你批准几天假期吧。”

    “我没事。”

    “叮咚—叮咚—”

    身着冬季棉袄睡衣，脚上套着大棉拖鞋，手里拽着一包纸的谷毓淑打开了门。

    她的头发凌乱，脸容憔悴，清鼻涕直流，擦了又流……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一男一女。

    女的三十岁左右，165cm左右，寸发，面容眉清目秀。

    男的二十六岁左右，180cm左右，短发，面容英俊潇洒。

    “你好！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男的拿起证件给谷毓淑看。

    “我是调查组的组长李一。”女的自我介绍。

    “他是我的同事汪向，叫他小汪就行。”

    这一幕怎么如此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看过，谷毓淑有些发愣。

    “我们可以进去淡淡吗？”李一瞟了一眼房间里。

    “可以。”谷毓淑机械般地回答。

    走进谷毓淑的家，她的房子竟然没有粉刷过，砖墙不加任务装修，墙既没有画册、也无日历、闹钟，电视机。好似毛坯房。

    家里的家具也少的可怜，只有必不可少的家电。

    书架占了家具的百分之80，书架上码满了书籍。

    李一扫了一眼书名几乎全是天文学和物理学的专业书籍，其他的她认识为数不多的只有《三体》和《红楼梦》。

    她知道极简风格，但如此极简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三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小汪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谷博士一个人住？没有男朋友吗？”李一朝谷毓淑问道。

    “这也是调查内容吗？”谷毓淑反问。

    “当然不是，私人问题，私人问题。”

    李一忙扬起微笑：“谷博士，你别紧张。”

    “言归正传，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现在只需要做个例行的询问。”

    她看谷毓淑没有抗拒的情绪，接着说：“那我们开始吧！”

    小汪开始记录。

    “你在火箭发射前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李一问。

    “没有。”谷毓淑答到。

    “你近期有收到过异常的电话信息、或者邮件吗？”

    谷毓淑思考了几秒回答道：“没有。”

    “拥有进入网络终端权限都有谁？”

    “我。”

    “只有你？”

    “是。”

    “权限是否可是转让。”

    “不可以。网络终端会对指纹、声音、瞳孔、骨骼进行分析认证。”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李一起身道。

    谷毓淑望向李一，眼神似乎在说这就完了？

    李一用眼神回应是的就这么简单。

    小汪抽出明信片递给谷毓淑道：“要是想起什么或发现什么，随时与我们联系。”

    “一姐，你有发现什么可凝的地方吗？”汽车主驾驶位上的小汪问。

    “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李一说。

    “以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她即没有做案动机，也没做案时间。”

    “一姐，你有没有感觉她冷冰冰的，就像是在脸上写了四个大字—”

    “那四个？”

    “生人勿扰呗，你说科学家是不是都是这样的？”

    “没见识，你以为科学家都是电影里神经兮兮的科学怪人？整天神经叨叨要发明时间机器，制造生化怪物？”

    “那科学家是什么样的。”

    “这几天不是都见到了嘛，其他的我哪里知道。”

    “这几天兜兜转转，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看来目前最有可能的突破是在网络部那里。”

    两天前，她们将航天局网络终端的数据通通打包带回国安局研究分析。

    “航天局的防火墙可不是纸糊的，岂是等闲之辈就能攻破。更何况还剪断了防火墙警报系统，做得悄无声息。”

    “这次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李一望着窗外闪过的霓虹灯说。

    “对于网络部的那群网络疯子来说，对手越强他们越兴奋。”小汪打趣道。

    李一望了望前方：“前面小吃街停一下，顺便打电话问那群狗贼吃过没。”

    一个小时后，李一和小汪提着两大袋盒饭走进网络部。

    “来吃饭了！—吃饭了！—这顿一姐请。”小汪朝趴在电脑前的同事们挥手呼唤。

    李一取出一份走到一名中年男人的电脑桌前：“老宋，你的最爱花甲粉，多辣多蒜多香菜。”

    “知我莫若一姐你啊。”老宋接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别耍嘴皮子，有进展了吗？”李一问。

    “还没有，不过根据这些蛛丝马迹，我们能够追根溯源。尽管会遇到有很多烟雾弹陷阱诱饵。”

    老宋边吸着细粉边说。“我好久没这么兴奋了。”

    “大概需要多久？”

    “五天。”

    李一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向老宋。

    老宋立刻改口，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三天足矣。我和兄弟们加个班。”

    十天后，电脑桌上堆满了红牛瓶子咖啡杯子，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有的人趴在电脑桌上睡着，有的躺在椅子上睡着。

    这十天来他们每天平均睡眠不足四个小时。

    李一推了推趴在桌上熟睡的老宋。

    “起床了起床了。”

    老宋晃了晃脑袋强撑爬起，哈欠连连。

    “有进展吗？”李一忙问。

    老宋摇了摇脑袋：“我们低估他了。”

    “我们尽力了，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们可是网络疯子啊，你们要是不行，谁行啊？”

    “我承认我技不如人，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或许………”老宋欲言又止。

    李一的目光与他对视，他缓缓说：“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