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堂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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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没交手的武斗

    “前情提要:阿古将棍尖荡开,一击向谢宏志疾拍,可到底饶了他一命;对上“五虎断门刀”彭春山,靠流氓打架的方式还能勉强胜下来;可当冷镜走上圆台,阿古心生怯惧,还好有宋今朝应战。”

    ……

    ……

    雍海州里流传着各式各样关于宋今朝的奇说,即便大多时候,他都仅仅生活在位居边陲的秋梁镇中,很少在州里的大城市走动。

    而这些奇说添油加醋的成分无疑有很多,其中最玄乎的,居然坦言他能御刀于空。

    只差半步就可跻身一流高手行列的冷镜自然不信,却也不会刻意戳破;只是到底受了一些影响,潜意识里,只觉得这个被口耳相传的宋今朝和瞒天骗地的神棍差不了许多。

    直到在风雅集里和对方四目相对,始才知悉自己实在大错特错。

    此前,冷镜和宋今朝自然没见过,可当他在风雅集内环顾一周后,视线便抑制不住地要往宋今朝的身上投锁。

    刻下扎在风雅集内的武夫高手有很多,一些神虚内敛,一些霸气外露。

    反倒是挤在文士当中坐的宋今朝,模样多多少少有些普通,右手甚至还因为打木桩造成的伤肿而挂在脖颈上,简直和看戏的路人没什么不同。

    可冷镜就是能从碌碌无奇的他的身上嗅到血腥煞气,真真正正在杀戮中摸爬滚打后,才能熬炼出的煞气。

    心神为之一慑,很少恭恭敬敬的冷镜不得不作揖拱手:“宋兄的威名,我早有听说。”

    宋今朝笑着摆摆手:“威名什么的,顶个屁用,还是要见识俺的出手,才会把对俺的怯怕刻入骨头。”

    冷镜一默,却无法出声反驳,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方起身,缓步朝台上的自己走。

    看在旁人的眼里,宋今朝不过是寻常走动,就连与之错身而过的阿古也觉察不到分毫奇特;唯有冷镜能够懂,因为对方的每一步都契合着自己的脉搏跳动,每一踩仿佛都蹬踹在自己的心窝!

    十七步后,宋今朝总算来到冷镜的面前,随后幽幽拍了拍包裹住的右肩,道:“放心,俺让你一只手。”

    台下的秦柳依白眼翻动,瞥着他的背影,喃喃地奚落:“分明是自己折的一只胳膊,却在这里胡说。”

    然而一向孤高的冷镜却分毫没有反唇相讥的意思,只是用力攥紧拳头。

    “嘿,你这拳头攥得倒是不错,想必可以一拳打死不长眼的公牛。”

    冷镜稀疏的眉毛挑皱,不理解对方的言下之意究竟是何,只凝神专注这个宋今朝会怎么出手。

    但见宋今朝在脸上挂出无赖笑容,幽幽向前探伸左手,手形宛似弱柳,连五指都没能紧绷。

    可就是这只看似软弱的左手,竟让冷镜心头一抖,眼眸明明盯凝着,却难辨它的位置到底在前还是在后,一时间就觉得哪怕凭借冲锋之势狂灌出千钧力道,也难将这似实若虚的手掌打中!

    脑海中猛然想到对方所谓的“不长眼的公牛”,岂非说的是自己,看不清圆台上的局势,只想凭蛮力争输赢。

    他赶紧把握紧的双拳松开去,在其中,留下一条通容手指穿梭的空隙。

    当他把强蛮改作了轻巧,始才觉得那随风摇摆的左手,自己已有了把握追逐上去。

    刚刚升起一点自信,却在宋今朝的脸上瞧见了不羁的笑意。

    只听宋今朝笑道:“当俺用一只左手就吸引了你全部的注意,俺不但将自己的破绽悉数藏匿,更是把你的思绪封锁进了难以挣脱的桎梏里。”

    听罢他的言语,冷镜浑身一紧,额前已有汗珠垂滴。

    即便会狐疑对方的深意,可冷镜却知晓说得无错,明明伤肿难动的右手才是要紧处、突破口,然而自己的精力竟全部被那虚实难辨的左手吸引,难以拔动。

    冷镜摇摇头,下定决心不再为其所惑,双膝微沉,试图强攻。

    可宋今朝却抢在他之前变动,身子幽微斜侧,把右掩藏在之后,更是前踏一步,把冷镜的倒影踩中。

    “俺的这一步,是否把你给困囚?”

    冷镜心思再度颤乱。

    须知哪怕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要迸发出极速,也得是在蹬踏过七八步后;自己欲图强攻,自然是靠借冲锋、趁势使力,可宋今朝将将的一踏刚好把二人相隔的距离缩短至五步,又哪里提得起速度!

    或许我换个方式强攻!

    他刚有如此念头,蓦地见到宋今朝带着坏笑又三步退后,幽幽地道:“嘿,瞧你打得束手束脚,俺给个机会,让你冲一冲锋!”

    冷镜脸颊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狐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对方布下的瓮!他不肯做被擒的土鳖,于是放弃强攻的想法,打算和对方持久纠缠。

    强攻是进、纠缠是退,因此,他也不可避免的一步向后。

    然则这向后的一步竟是全然被宋今朝看破,要把距离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他,向前跟步。

    只见冷镜抬腿他也抬腿,冷镜落足他也落足,实机完全相同。

    冷镜第一次寒透了心窝,只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浑身上下仿佛绑满了坚韧的青丝,如一具木偶般被对方随意操弄。

    颓丧在他脸上仅仅一闪而过,可就是这肉眼难辨的一闪,也教宋今朝抓住,用以着墨。

    只见宋今朝在这一闪的空隙猛然作势前冲,骤然迸发的煞气、杀意向冷镜席卷,令意识生颓的他蓦地浑身一抖。

    颤抖当然因为生出惶恐,冷镜脚步一崴,甚至差点在圆台上跌坐。

    “你输了。”作势前冲的宋今朝其实连脚步都不曾挪动。

    冷镜沉默。

    他已掩埋不了心底里对宋今朝产生的怯懦。

    他已像阿古般,被一道阴影罩拢,再也不可能将宋今朝胜过。

    十指扣进了掌肉中,冷镜低下头,无话可说,给所有人余下一个背影,径直走出红楼。

    秦柳依瞪大瞳眸,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分出胜负的武斗甚至没有当真交过手。

    也正因如此,有人不服,蹿上圆台,要和宋今朝交战。

    与其说是交手,倒不如说是被宋今朝单方面痛殴;他才没有像对付冷镜时那般和柔,而是凌厉出手,五指紧紧扼住此人胸膛。

    倘使他欲痛下杀手,简直可以剜出心窝;好在他终究留情,只使得对方疼晕过去,然后向圆台下推落。

    正待秦柳依对他充满好奇的时候,风行云匆匆来到了身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