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我替长生分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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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章 犹未可知

    咦?

    玄奘法师旁边那个禁卫呢?

    陆玉瓒悄悄地从转角处探出一双圆眼,努力睁望。

    前面殿口阶下一个死角里,刚刚还待在一起的两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一个。

    好冷啊!

    陆玉瓒赶紧缩回身体。

    看着天上那弯残眉已然隐落不见,陆玉瓒抱紧了身上透着雪白肌肤的薄襦。

    丝毫不顾上臂挤得上身浮凸毕现,她往冰凉的手里哈了一口气。

    看着四周漆黑一片,心里逐渐清醒。

    心里面那股无论如何再多呆一会儿、再看一会儿、再多说会儿的热切,突然就冷了下来。

    我真是个傻的。

    陆玉瓒心底暗嘲自己一声,一双冰清玉指狠狠地掐进自己肩膀里。

    “冷吗?”

    幽幽一声问候,在她耳后轻轻响起。

    陆玉瓒急忙转身。

    还未惊叫出声,喉咙就被坚硬的冰凉掐住了。

    她眼前,两团比周围黑暗更黑的幽幽黑焰正无声跳动,寂灭无声。

    哦.....哦......哦......

    陆玉瓒努力蠕动着喉咙,喉结涌动,自发地连连吞咽想要挣脱桎梏。

    只是还没等来一丝空气透过,一股冰冷的黑雾扑面而来。

    横冲直撞闯进她的口中,彻骨的冰凉无休无止长驱直入,瞬间冻彻心肺。

    陆玉瓒来不及动弹一下,只有一口微微地白色水汽,从她蠕动的朱唇里,弥散在清冷的空气中。

    呵......哈......

    止问静静地地扬起头,将那口白汽狠狠吸了进去,重重地回味了一声。

    阔别月许的滋味,终于又尝到了。

    它能感觉自己的命数被滋润了,像是又长了一分。

    不然,为什么这刻骨铭心的半壁残躯又有了骨肉勃勃生发的感觉?

    止问冷漠地看了看眼前一脸黑青狰狞僵然落倒的女体,又瞄了下前面玄奘静立等待的地方,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玄奘看到自己身边一会又重新出现的身影,眉头不禁一皱。

    止问没看他,做回押送他的姿势,笔直地等在那里,只是嘴角混不在乎滑出一句:“出了个恭。”

    玄奘不再搭话,双眼重新盯回那处殿门。

    这处偏殿无名,就在十方大殿醮场近旁。

    殿门外禁卫森严,十步一岗,殿内里隐约传出阵阵水音。

    大殿里,两个高壮男人正在冒着滚滚白气的汤池里裸裎相对。

    好在两人在诺大个汤池对分两边坐下,热汤及胸,近旁又无人服侍,没太多好尴尬的。

    年长的那位老者,面貌祥和柔顺,额头铮亮高耸。

    脸上皱纹里不时落下水珠,不停地往上身冲着热汤。

    老者边冲,边看着对面默默搓洗着上身伤疤的英武中年,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会儿心里暗叹了一声,才面露难色,说了句:

    “二郎,过几日......再过几日......便传了你吧。”

    那英武中年,听到自己父亲那声叹息和话语,也不回话。

    起身出池,从旁边红案上取过杏黄蔽膝、素纱中衣穿上,又盘坐下来,在池旁净席上对着铜镜盘髻。

    只是似是无人服侍,花的时间久了点。

    略一整齐,穿戴完毕,他停了下来,眼光在案上两套硕大的樟木盒上不停游移。

    大殿内气氛更加凝重起来,他甚至能够听到后面老者清晰急促的呼吸声。

    闭上眼可犹豫了一阵子,英武中年才坚定目光。

    选了小一点的那套盒子,从里面取出衣纁裳、白罗大带、珠琅佩饰,一一穿戴起来。

    穿上六合靴,最后才郑重地从盒里取出九旒冕冠,戴在头上。

    再也不看旁边那套大一点的盒子里的大裘冕和冕冠上那珠光闪耀的十二旒,头也不回地出殿去了。

    大门重重地关上。

    英武中年在门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好似身后门中有猛兽追赶。

    “太子殿下!”

    门外禁卫见那英武中年出来,俱都一惊。

    俱都全身甲胄未施全礼,躬身请安。

    英武中年正是李世民。

    向禁卫点了点头,他袍袖一抬示意禁卫免礼:

    “父皇仍在斋沐,稍后便出,尔等可要仔细。”

    不待回应,便径自下阶去了。

    再过几日.....还要过几日?

    李世民冷然一笑,挺胸扬眉,下阶抬脚间,对那殿内之人再也不流连妄想。

    台阶下角落里,止问看着李世民逐渐拾级而下的身影,眼中凶光一闪:

    “师兄,可是他?”

    玄奘摇了摇头,疑惑道:

    “此人冕冠九旒,或为皇子亲王,并非今上。”

    玄都观玄奘倒熟。

    他师父波颇乃是历经两朝的番僧,主持大兴善寺梵经驿场,于释一门研究深厚,素来与玄都观有些交流,辩经之事常有,他也常随侍。

    这也是他刚进来的时候,没有被那些道士盘查的原因,也是他能轻易找到这偏殿的原因。

    正因为来了不少次,玄奘也知道玄都观日常开坛大醮前,那些尊贵的外客,都会在这无名偏殿沐浴更衣。

    刚一路走来,这偏殿周边禁卫最为稠密,无形证明了他的猜测。

    幸好止问阎魔功夫神鬼莫测,带着他顺利到达。

    “区区皇子?.......还是算了吧。”

    玄奘轻声回了止问,摸了摸怀里硬邦邦地东西,向止问摇了摇头,对偏殿里出来的不是他想找的人,有点失望。

    而他手上那双宝履,也给回了止问,毕竟就是个掩护,也是阎魔法宝所化,刚好物归原主。

    玄奘丝毫没觉察到眼前被自己轻轻放过的这个皇子打扮的人,不久后将成为帝国最顶端的那个,恰恰正是他该找的人。

    一旁的止问见玄奘未动,有些不耐烦了,自身阎魔四野放荡的凶性一上来,便要向前去问。

    是不是你玄奘小秃要找的人,用得着猜吗?优柔寡断能成什么事?

    抓过来好好问不就好了,不然白瞎了自己装孙子辛苦混进来。

    玄奘一只手没拉住止问,眼睁睁地看着它跟在李世民后面,一人一魔逐渐远离。

    这边李世民径沿着石径直接往十方殿净坛走去,这里他也熟,止问化成的禁卫跟在后面,倒是浑然没在意。

    夜风清爽,慢慢消散了他心头的燥热。

    再加上周边游走的全甲身禁卫,行进队列整齐有章,见到他身后的止问,更是主动前后成列护卫,让李世民似乎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军营,心情越来越好。

    军心在孤,民心在孤,不在阿耶你!

    孤是铁血征战的秦王,是打了这大唐半壁江山的秦王,也将是这盛唐之主的秦王!

    李世民看着身后默默行走的铁血飞扬的禁卫,看着他们眼里那团默默燃烧的火焰,终于将脑海中刚才在殿里的艰难抉择狠狠地抛在脑后。

    万里江山岂能玩弄于人心?

    阿耶,玄武门之事一次就够了。

    这里不会再有第二次。

    李世民不禁长啸一声,龙腾虎步,迎向净坛前等候已久的群臣。

    那些穿着红的、紫的,老的少的,看到黑压压踏着整齐的步伐,轰然碾压过来的军列,个个身不由己地朝着军列正中群星捧月的那个人,拜了下去:

    “恭迎太子!”

    李世民像是没看到这些人,龙行虎步,径直越过他们。

    走到等在净坛最前的两人面前,李世民顺手取过尹敬崇手中早已燃起的线香,几个踏步跃到坛上,重重插下。

    再次俯视了一遍周围一圈长跪不起的朱紫群臣,李世民对坛下眼中激动难掩的尹敬崇和同样难以自抑的袁天罡,喝道:

    “奉天承运!孤曰!!”

    “开坛请水!扬幡宣榜!荡秽请圣!”

    接着,坛下聚集过来的无数禁军也跟着喝到:

    “奉天承运!开坛请水!扬幡宣榜!荡秽请圣!”

    这声音,声势浩大,震散了夜风,惊起渡鸦无数!

    恰此时,远处鼓声悠远而至,响彻整个长安。

    三更既落,吉时已到!

    坛下,杨凡小小的身影,跪在李淳风身后的黑影里,眼光流动,偷偷地看不远处卓然耸立的那个身影。

    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