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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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陡变

    到底不是专业的警员,再加上人力不够,阿尔然与伊戈尔经历了一天的调查后依旧是收获了了。

    为了免除从城区到农郊的这段通勤,亚参给伊戈尔、阿尔然安排住到一户农家里。

    这是一户大家子,一堆年轻的农户夫妇养育了四个孩子,阿尔然不禁对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男女主人感到唏嘘不已。

    晚餐相当丰盛,有些年头的木桌上摆满了菜肴,妇人在厨房和大女儿一起处理着料理,阿尔然、伊戈尔则和男主人及剩下三个孩子坐在餐桌上。

    男主人坐在主位,右手边是阿尔然和伊戈尔,左手边是三个孩子。

    “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伊戈尔道没有动面前的佳肴,旁边的阿尔然机敏地也没动。

    “这是什么话,”男主人喝了口果酒“前两年歉收时都是靠亚参先生的协会接济,农会才撑了下来,如今你们又是受农会的邀请来解决问题的,提供食宿是自然的。”

    “您和死者熟悉吗?”阿尔然冷不丁地问道。

    “喂!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伊戈尔提醒道,一边的男主人却丝毫不在意:“没事没事,这么大的事孩子们早就知道了,倒不如说如果能帮你们早一点破案更好。”

    “吉奥格吗……他在镇子上风评不太好,之前就一直荒废农田,被农会收走后给他安排到工厂里也不去工作,不知道在朗塞琉斯城里做什么。”

    “他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他的父母过世很久了,朋友的话我不清楚,毕竟他和镇子里的人交流很少。”

    也就是族群里的“黑山羊”吗……阿尔然若有所思地想到。

    “那他有什么仇人吗?”

    “这我们也不清楚,和他有瓜葛的都是他那些城里的朋友。”

    “城里的朋友?”

    “啊,对,有几次带过外来人来镇子上喝酒,那些人应该是他的朋友吧?”

    阿尔然和伊戈尔相视一眼,前者连忙问道:“这里有人知道他那些朋友详情的人吗?”

    “嗯……”男主人盛满一勺鲜红的红菜汤喝个干净后道“会长应该知道一些吧,毕竟那小子因为工厂的事被村长叫去教训好几次了。”

    男主人话语刚落像,年轻妇人就端上了最后一盘洋葱烩羊内脏,晚餐如时开始了。

    这家妇人非常虔诚,开饭前还要祈祷半天,男主人貌似对此不怎么感冒,孩子们倒是会跟着一起做祈祷。

    伊戈尔没有做祈祷,只是静静等待妇人和孩子们完成祈祷开动后,才拿起自己的叉子。

    阿尔然则是跟在伊戈尔后最末一个动嘴。

    ……

    ……

    朗塞琉斯城,西区,方尖碑大楼地下二层。

    威廉.里弗斯在档案室席子而坐,脚边散落着大堆文件、纸张和档案袋。

    监委会的档案室收录着整个朗塞琉斯的魔法犯罪资料,由于所藏海量,因此档案室虽然行政划分上叫“档案室”,实际上更像是个“档案库”,五米高的广阔空间里,货物架上塞满了各种木箱。

    这些木箱的样式也流露着十足的年代感,从最早的简单置物箱,到加装金属零件、提高切削工艺的桶箱,再到魔导工业兴起后流水线制造的合成木木箱。

    威廉挠着头发从档案袋里又摸出一份文件,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密斯提斯.爱冉。

    “密斯提斯.爱冉,男,生于圣壁历一九七四年一月,圣都歌什人。”

    “出身歌什望门爱冉家族,曾为中央学院魔法学徒,主修圣光学派,兼修冰霜学派。”

    “圣壁历一九九四年正式叛逃,大量证据表明加入神秘组织圣柜公约。”

    “监委会一级通缉犯,赏金一万金盾。”

    “疑策划一九九六年埃瓦德赫兰爆炸案。”

    “疑策划一九九七年海心号事件。”

    “疑策划………”

    一行行案例可称的上是触目惊心,威廉.里弗斯的脸上却古井无波,“哗啦哗啦”地掀动文件,木讷的表情不为所动。

    “威廉。”一头粉色忽然钻入了威廉的视野吓了他一跳。

    是他的同僚,芙蕾雅。

    “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

    威廉舒了口气,平静地收起文件,不经意地将其放到身旁一叠档案袋里,然后用大拇指和中指按住镜框两边推了推眼镜道:“怎么了?”

    “到时间了,咱们该去下街了。”芙蕾雅扬了扬手腕上的女士腕表,蹲下来帮他一起收拾文件,两人忙碌了半天才整理好所有档案袋。

    “我先下去开车,在门口等你。”威廉对捧着最后一摞文件的芙蕾雅道,说完拿起外套走出档案室。

    “好。”芙蕾雅不回头地抱着文件袋走向储物架区,对照着档案袋上的标号一袋袋塞回对应的位置。

    芙蕾雅机械地执行着看标号、找地方、放档案袋的动作,空旷的档案室里回荡着纸张摩擦声和芙蕾雅的脚步声。

    忽然,这两个声音同时停下了。

    她握着一份档案僵住了,颤抖着凝视着手中档案袋,鲜红的数字在棕色的袋子上看起来是如此的刺眼。

    芙蕾雅对这个数字太熟悉了,对这个档案袋里的文件更是倒背如流,潮水般的记忆刹那间呼啸而来,淹没了她的一切心情。

    脑海里那个恶魔般的名字再次从记忆深处沉重地爬出,扣响了那扇封印着她不愿想起的往昔的心灵大门。

    “哥哥………”芙蕾雅不愿再看那串数字,沉默地将其放回原位,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先前的动作。

    夜晚的西区灯火辉丽,芙蕾雅在门口看到坐在驾驶席上百无聊赖的威廉。

    威廉也看见了她,弯腰替她打开车门道:“你吃晚餐了吗?”

    “没。”芙蕾雅心不在焉地随口答道,威廉递则过来一个纸袋:“那把这些热狗吃了吧。”

    芙蕾雅接过纸袋觉得一股热意从手掌上传来,她拿起一个略大份的热狗,肉香夹杂着热腾腾的啤酒香气弥漫车内。

    威廉发动汽车缓缓驶入街道,接着打着转向灯像东驶去。

    西区的下街入口相较于东区就正式多了,位于监委会所属建筑内,是为了管理方便而专门购置的。

    由于下街的位置和地上的朗塞琉斯城并不是完全重合的,比较靠近东区的位置,所以西区的入口也靠近东区。

    威廉把车停在一栋两层建筑前,和芙蕾雅一起踏入这座小楼,刚进门就看到留着及腰长发的贝拉.海瑟迎面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们旷工了呢,正要去找你们,”贝拉打了个哈欠“哈~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们了,我要回去补觉了。”

    “交给我们吧,海瑟小姐。”芙蕾雅点点头,情绪明显不怎么好。

    贝拉见状,还以为她是在意前几天那件事,于是安慰道:“那天的事情你不必在意,那个魔法师已经脱离危险了,而且我们确实除掉了一位圣浸会成员,其实结果还是好的。”

    “做调查员有些时候就是要冒险,我们官方魔法师本来就人少,这是硬性的不足,只能自己想办法弥补,所以偶尔鲁莽一些、懦弱一些或者残忍一些都是不得已去做的。”

    “不能因为犯错就彻底否定自己的所作所为,事情都是两面性的,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吸取错误,反思不足,精进优势才是正确的态度。”

    芙蕾雅苦笑一声:“谢谢你,贝拉。”

    贝拉轻轻抱了芙蕾雅,最后给两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要是有贝拉小姐哪怕十分之一就好了。”芙蕾雅悠悠道,摇摇头和威廉进入了下街。

    ……

    ……

    清晨,阿尔然早早起床洗漱干净,披上外套正要出门,一眼望见了站在大树下正在擦拭配枪的伊戈尔。

    “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醒的?”阿尔然边走边问,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眶。

    伊戈尔跟了上来,和阿尔然沿着一辆车宽的田间石路向命案现场走去。

    “我也才刚醒没多久,脑子里一直在想昨天的事情没怎么睡好。”

    “哈~我也是,一直在想这事到底是魔法师干的还是普通人干的,动机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去杀一个这样的人呢?”

    “嘿,说不准都是因为农人节吧。”

    “农人节?”

    “没错。”

    伊戈尔还在上一秒微笑着交谈,结果话音未落,猛一抬手对着阿尔然的脸颊就是一枪。

    “砰————”

    清脆的枪声在沉寂的晨雾中是那样朦胧迷幻,只有这凶猛、生硬、毫不做作的杀意是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