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爻之书:坎特瑞利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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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上)

    *“伙伴……废土能让我交到伙伴吗?噢,我的名字是‘小爻’,你的呢?”*

    小萍籽自由了——或许,应该说是放下了军工大楼和加列小镇给她带来的沉重悲伤和愤怒。她本来就已经适应了这片废土。

    我有些敬佩她。

    那场战斗后,我们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搜罗到了一些武器,其中不乏包含了一架榴弹炮和四枚炮弹。同样的代价是,我们三个急需一些医疗物资。我不清楚为什么我的身体机能可以做到负伤这么多次,仍可以站着扛起榴弹枪;但可以确定,萍花和萍籽已经在强行撑着和我同行。

    萨克尔姆应该不远了。

    “你们先休息吧。”我回头等待疲惫的两人。

    萍花放下背包,靠在突出的小土堆上。

    这里非常空旷,四周都是裸露的山丘。岩石自这一带增加了许多,绝大部分因为长年的风化侵蚀被塑造得奇形怪状。

    我倒出包里的罐头,分拣出完整的部分。黄豆罐头,虽说是很不错的应急食品,但真的是没有一丁点肉。就算萍花和萍籽不说,我也能看出她们也对肉感到渴望。你说我们不久前才品尝到芝士牛肉片?拜托,那是三天前的事了。

    据我观察,来时的路旁有一座瓦房,似乎没有遭到过洗劫。打定主意,我便在她们前架起轻机枪,把弹链塞了进去。我不信有掠夺者能靠近这里。

    好,我去那里看看。

    小心走在由落叶铺满的弯道上,我总感觉被什么注视着。我向上方的裸露树冠望去,乌鸦(应该是)正盯着我。感觉到我瞅来的视线,它们一哄飞走了。

    中转站,我看到的不是民宿,也难怪没有掠夺者来这里——我离着还有百米时,就有许多子弹向我飞来。

    我急忙匍匐在地,开启手环。奇怪,没有显示出红点。我眯起眼睛望去,阶梯旁隐约冒着蓝光。我抵住米什尔,朝着光点尝试性地开了一枪,枪声伴随那蓝光一起消失了。

    卧槽,我在和空气对枪。我没有在屋前发现尸体,就只有一个黑坨坨,里面还闪着电火花。哈,是这东西?我捡起它下方的子弹壳,上面地刻了一行字:“自动炮塔专用。”

    它的外壳上有许多弹痕,这些子弹显然都没能摧毁它。那时的人们居然会造出这种东西......我不由地害怕。得亏我有米什尔在手。

    里面和外面完全不一样,遍地都是腐烂的老鼠和灼烧的黑痕。我在一个柜子的下面翻到了两盒肉罐头,柜子里还藏了四十多枚布满灰坎特币。唔,三个人吃两罐。

    我迅速回到营地,萍花凑了过来。扯开铁盖,一股浓厚的肉味伴随着削微恶臭散发出来,离我鼻孔不过一个食指长度。我条件反射地想吐,及时忍住了。

    “这能吃吗?”她皱着眉头问我。

    “我不知道。”我取出手册,重新阅读相关一章……好吧,里面直接没有提过。我可不想拖着病体流浪,得去找一些柴火。

    她把挂在包上的铁锅取下,倒入了些许水,留下三盒黄豆罐头,其它的都倒了进去搅拌。

    远处的山丘上树木倒是挺多,但我担心松垮的山体会发生滑坡。我用手环扫描周围的树干——清一色显示含水量过大,不能生火。我必须去那里看一看。

    ……

    擦,和着我这么倒霉吗?

    三个掠夺者在我刚刚登上小山丘时就发现了我,还热情地“赠予”了我许多枪子,逼得我只能躲在破石后。我手忙脚乱地启动平衡射击模式,迅速锁定了两个掠夺者的颈部以上。

    米什尔的两发直接打穿了他们倚靠的枯木,麻利地结束了来自东南方的压力。另一个掠夺者藏到了一处枯井后,没有作声。

    正当我疑惑时,两个长条状的木柱弹到了我脚边。哈?我一瞬间联想到了那个掠夺者胸前挂的那个铁饼——沃日。

    我向坡下跳,滚了一段距离后,爆炸撕裂下的石块雨点般砸落到我的背上。丘脚下的灌木丛比较茂盛,恰好挡住我整个身体。我翻过身,把枪口拉起至额顶。枯井旁的掠夺者小心地探出头,看向我所在的灌木丛。

    可恶,他恰好晃了一下身体,子弹只击碎了他的右肩。

    他按住残破的肩膀,往后一个蹦跳。我立即起身,沿滑坡追上去。来到平地上,我还没有重新调整弹道,只能眼看着他逐渐跑远。

    “砰!”

    他的胸口突然被什么给贯穿,轰然倒了下去。我震惊看着鲜血从掠夺者胸前的洞口蔓延出来,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砰!”

    忽然,我的左腿也被什么给碰了一下,瘫软下去。“嗷——”我跌倒在地上,面部都已扭曲。又一声枪响,我的太阳穴处被撕裂出一条血痕。

    我连滚带爬地藏到了临近的土坑里,咬着牙取出棉絮,暂时止住了血。一小块锋利的碎骨从我的小腿处崩飞出去。

    奶奶的,这他妈怎么还有掠夺者!我转过身,缓慢从土坑缘探出头,子弹瞬间在我眼前击起尘土。我惊恐地埋下身子,为刚才那个差点夺走我小命的行为感到后怕。

    我每一次转移,子弹都会更近我一些。他/她就等着我离开掩体,而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打来的。我尝试启动平衡模式,却无法启动。显示屏上随后跳出几个字:电量不足,自动开启本源模式......卧槽。

    他/她杂毛的到底在哪里!我急切地寻找四周的逃生途径,只发现了一些石头。

    “没有镜子的话,你可以尝试扔一些石头。石头碎裂后散落形成的扇形尖指向的方向大致是射击者所在位置。”我突然想到了手册里的这句话,这无疑正符合现在我的处境。

    我向上抛掷石头,祈祷敌人武器不会直接将石头击成碎末。随着下一声枪响,落到土坑里的石块围成了大致的扇形。

    就在我的正前方。

    鲜血一滴滴地落在我胸前的土层上,我极其缓慢地探头。前面是一片茂盛的混杂着岩石的灌木丛,在夕阳落下后显得漆黑一片。

    米什尔弹夹里还有两枚子弹,加上额外弹夹,我还能打八次。也许我能朝灌木丛里乱打,没准真能打中。我仔细地注视那片黑绿色,才注意到其延伸范围是如此之广。靠,这也不行啊……我就应该带着榴弹炮来。

    僵持,直到远处传来马蹄声,声音很繁杂。糟了,有土匪或是商队来了。如果是前者,我可以等他们斗起来后再跑;可是,如果是后者……我循着马蹄作响的方向眺望,能看到一群行走的人和拉货的马。土匪可不会放着马不骑!妈的……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我的心跳,好比一台轮轴机咚咚摆动。唉,小爻,你终究是没体会过死亡的感觉——我要迅速跑去警告他们。

    当我能听到商队里人的脚步声时,我故技重施地在左身处挂好被褥,往右侧冲出。两颗子弹一瞬间就打到了我的身上。本以为被褥能帮我缓冲一些伤害,谁能想到这他娘的打在我的背上——他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我的左侧。

    我扑倒在地上,头歪在一边,剧烈的灼烧感扩散开来。

    完美的位置,但凡他/她再给我的脑袋来一枪。我强忍着疼痛,把附近的一块铁牌拉倒,挡住我的头。又一发子弹和金属产生了激烈碰撞,偏移了部分后还是从我的正头顶擦了过去。

    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打在我的近身旁,好似是故意留着我的性命。我艰难地爬到了块巨岩后,躺着大喘气。

    碾压般的战斗。对方有着堪比平衡模式的射击技术,还能做到毫无声响的移动,我根本无法回击。我仰望着深邃漆黑的天空,顿感无力。

    商队已经离得非常近了,我却无法保护这些即将惨死的无辜人……

    “哎呀,你又被蹂躏成这样,真是让我感到匪夷所思。”

    “啊,你是谁?为什么在我脑袋里讲话?”

    “哈哈——你要明白,你本身就是一个废物。而我,你永远也无法触及到我的脚后跟。”

    “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三番五次地侮辱我!”

    “嗯,你会知道的,前提是你活着……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目前看来,你的挣扎是徒劳的,怎么不就原地等死呢?”

    “我……”我无话可说,“去你妈的”这四个字也被我憋了回去。这次,祈祷上帝也没用了。萍花,小萍籽,只能靠她们自己存活……

    【……但你就在这里,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这足够我冷静下来】

    夹心派吗……可是,夹心派还等着我!就算我出不去,那个该死的掠夺者也别想活着!

    正义感顷刻填满了我的内心,带着愤怒和不解,我猛地从巨石后跑出,一瘸一拐地移向灌木丛,随即破口大骂:

    “都是爹娘养的,为什么你就成为了猪狗不如的杂碎!掠夺者,我要和你们打到死为止!”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疑惑地发出一声:“掠夺者——哈?不是你吗?”

    啊?他在说什么呢,我没听懂。

    管它的!我仍然保持着向前冲刺的状态。可随着我体力不支,速度逐渐放慢。我看到一个人影从灌木丛里走出。

    “你难道不是掠夺者吗?和刚才那个被咱打死的一伙……”

    “我要阻止你劫掠商队。”

    “劫掠商队?咱才是在保护他们!”

    什么和什么啊。“你不是掠夺者吗?”

    他严肃地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咱-是-镖-师。”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