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龙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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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的降临

    “在某个黯淡无光的天日,在无边的拉尼亚凯亚星团中央的萨维尔秘宗教皇受到了命运的启示,病入膏肓的教皇召见了一位红衣主教,并在弥留之际将启示和衣钵交给了这名主教,于是,一个潘多拉盒子开始缓缓打开。”摘自《以撒的启示》

    卡戎的云层随着风神气旋开始汇聚,独特的红色雷电在云团积聚。这种天气反而是卡戎的好天气,没有那灼热的耀斑辐射时,大多数原住民都会找一个避风的地方睡大觉,魁厄岐一行人也不例外,卡戎的阴天一般不会有狂风作乱,但恐怖的金属雨会让所有理智的人暂时不会外出。

    几人都靠着墙,听着金属雨敲打着遗迹外壳的叮叮当当声昏昏欲睡,唯独魁厄岐一人走向出口,他不能入睡,这种诅咒他已经习惯,但他一直想知道入睡这种正常人类活动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在年少时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如果他能入睡,就可以在所谓的梦境中见到他的母亲。但遗憾的是,奥伦顶级的造梦者也不能在他的精神领域为他虚构一个让他安然入睡的梦境单元。他的精神立场是每一个心智者的噩梦,即使是阿努纳奇大公也不例外,第一个尝试为他造梦的人在断开精神连接之后就疯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影狱寺的戴安娜长老为他进行了最后的尝试。

    “那是一处不可企及的堡垒,宛如心智神祇修筑的围墙和防御……如果有人真的能够进去,那便是得到了神祇的应允,但对于堡垒里封锁的精神本质将是绝症。”这是戴安娜的原话。

    魁厄岐到现在都记得那位长老在他醒来后对阿努纳奇所说的话,从那之后他接受了自己的现实,任凭先祖的记忆,远古的呼唤,深渊的低语在自己脑子里横行。

    暴雨越来越大,金属雨摔在灰色平原的岩石上,迸溅的火花将雨水加热,就像浓雾之中有人在打铁。

    他眯着眼通过自己那双紫色的双眼一直盯着大概几百米外一块火花四溅的黑色岩石,他弹掉烟灰,准备动手将这片古怪的平原烧光。

    阿努比斯制止了他的行动。

    “你应该知道这么做会引起某些不可预测且不可逆转的后果。”

    魁厄岐放下手,“我已经造成了七十六次不可逆转的后果,再来这样一次也无妨。”

    “但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把弗拉德留在这听天由命吧,你应该遵守与虚空的约定返回虚空。”阿努比斯的建议并不符合魁厄岐的脾性。

    魁厄岐摇了摇头:“我已经悖逆了虚空,现在回去和把他送回去再返回都是同样的结果。”

    “不,只要你还没抵达黑山基地就不会死,你会继续待在虚空,黑山基地司令官的虚空力量也不会消失,但如果你死了,整个黑山基地将面临崩塌,阿瑟娜家族将会失去最后的王牌。”阿努比斯将某部分真相透露了出来,这支小队并非是无意间来到魁厄岐此时所在的时空,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为了拯救危如累卵的阿瑟娜家族。

    “所以这就是你们回到现在的原因,你骗了那些战士,甚至骗了那位司令。”

    “对,司令的寿命大概只剩五年,如果他失去了虚空的协助,后果不堪设想,我不会看着我的学生就这样死去,我在影狱寺圣殿得到了某位先知的启发,我有一个学生将会带领这个家族乃至整个世界接触真理,而我必须引导他做出正确的选择。”阿努比斯看着魁厄岐说道。

    “你的学生遍布整个帝国,我只是其中之一,魁伦歧也是你的学生,这人为什么不是魁伦歧呢?”魁厄岐是一向不信所谓什么“神棍”胡诌出来的事情。

    “我不知道,也许是直觉让我在当时申请到卡戎,而不是安德罗墨达前线,不管怎样我应当做出尝试。”

    对于阿努比斯这位导师而言,魁厄岐是有一分敬意,但他在不能苟同时还是会快人快语。

    “这种事情只存在某些不靠谱的传说之中,你这样做无异于赌博,几千年前还有个神棍说帕雷托能长命百岁,结果呢?帕雷托二十四岁就暴崩在半人马前线,预言也好,启示也好只不过是在粉饰不可避免的困境。”

    阿努比斯不知如何反驳,他知道魁厄岐是在何种环境下成长的,也知道他承受了太多欺骗,要用“启示”来说服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按照凯厄斯悖论来讲,从一个时空间团分裂出来的曲线之间存在协同性,就算曲线之间不会络合也可以通过逆向转折的方式相互影响,那这么来说,如果你死了,司令有可能会马上消失,想想我们的家族,想想你父亲,你的兄弟姐妹,就算不作为什么救世者你也应该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

    也许这番话让魁厄岐不得不慎重选择,他没说话。

    但他接下来的举动还是出乎阿努比斯的预料。

    只是将手背在身后动了动手指,满天的金属雨加速倾泻,顿时火花四起,在灿烂的火雨中,紫色的火苗暴起,迅速向整个灰色平原蔓延。

    “一个人都救不了又怎么做救世者。”

    有那么一瞬,魁厄岐出现了灵视,一种不稳定的深渊启示,他看到了灰色平原在金属火雨中猛烈燃烧,但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的消亡。

    “烧掉它……”这句话不知是从何而来却不绝于耳,于是魁厄岐动手烧毁了灰色平原。

    在卡戎这个星球,使用深渊和虚空的力量都会对精神造成严重的负担,这是卡戎从宇宙尘埃变成一颗星球时就存在的特性,但魁厄岐似乎因为已经预知自己的消亡而准备大干一场。

    “我们该走了。”阿努比斯说道,“我们必须马上进入裂隙返回黑山基地。”

    “为了去见一个短命鬼司令,去吧,带上我的信物。”魁厄岐将蕾娜的匕首交给了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和他的小队相继踏入了一道窄窄的裂隙,待裂隙收束,金属雨也停了下来。

    魁厄岐背起仍在昏睡的弗拉德走向了被焚尽的平原,莉莉丝入侵精神领域的后遗症会让人陷入时间不定的昏睡,于是魁厄岐把弗拉德裹在披风里缓缓地移动着。

    ……

    伴随着有节奏的颠簸,在历经五个日夜之后,弗拉德在朦胧中睁开了双眼,那是他第二次见到这座黑暗堡垒。

    尽管两旁都是古生物巨大的遗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道,但他的意识仍旧模糊,只依稀感觉有人往他脸上蛮横地安装了不知什么型号的呼吸面罩,还有些记不清的谩骂……

    再次睁开双眼,两个生命体征监测机器人漂浮在他身边,洁白的墙壁,纯白的病床印证了一个惨白的结局。

    那个时空的魁厄岐已经不知所踪,也许已经完成了对虚空或者深渊彻底的皈依,他将在紊乱的时间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如同地狱一般的世界。

    “醒了吗?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这熟悉的声音,是当初与弗拉德同行的魁厄岐,弗拉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观察着侧坐在床边的这个人。

    可以确认的是,十三人中的一个消失了,这确确实实是“原初”的魁厄岐。

    “我这是在哪?”弗拉德疑惑地问道。

    “黑山基地中央医学院。”魁厄岐在说这话的时候才把自己的脸转过来,一道与“使徒魁厄岐”同样的纵向伤痕让弗拉德心里一紧。

    “你脸上的伤……”

    “我在外出时遭到了某个使徒的袭击。”魁厄岐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伤疤的事。

    “我,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和我同行的人呢?”

    一名军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解释道:“我们并没有发现你的同行者,在一周前的夜间狩猎活动中我们在基地外围发现了你,当时你正处在协同风暴的不远处。”

    “协同风暴?”

    “对,是虚空和深渊同时召回使徒的一种前兆。”

    弗拉德怅然若失,挺起来的身体又重重的摔在了病床上。

    “哎……”弗拉德无力地锤了下栏杆。

    他望向窗外,望着灰色的沙暴,然后紫色的闪电在其中涌动闪现,然后纠缠成了他从未见过的深渊风暴。

    刺耳的警报响起。

    “大规模深渊风暴靠近,已侦测到另一股虚空能量逼近,所有人员进入戒备……”

    弗拉德扯下身上的管子,不顾魁厄岐的阻拦光着脚跑了出去,他爬上基地高耸的围墙,蒂亚娜手镯上的宝石在高频的振动下破碎,风暴骤然寂灭,十余个人影显现。

    是十二个战士,他们相互扶持着抵达了黑山基地,其中就有已经被判定失踪的马克。

    弗拉德欣喜若狂,但很快就被另一股协同风暴的崛起而打断,那是虚空召回使徒的前兆,而刚刚消失的深渊风暴又不知从何爆发,两股风暴相互侵蚀纠缠就像在争抢什么东西。

    “他们在争夺穿越者魁厄岐!”

    弗拉德抢过观测台的荷鲁斯之眼向着纠缠之处望去,透过能量干扰他看到了穿越者的身体变得透明,然后一半消失在晦暗的深渊,而另一半被虚空的辉光掠夺,在两者完全将穿越者掠夺完成,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在暂息的风中一枚金色的物件掉落到了尘土之中。

    弗拉德发了疯一样拨开前去侦查的小队冲向了穿越者消失的地方。

    他跪在地上挖开沙土找到了那个闪闪发光的物件,是一枚狗牌,但是上面镌刻了“菲尼克斯”的字样,他将其擦净然后默默地把它戴在了脖子上。

    ……

    “长官,我们的荷鲁斯之眼似乎在刚刚的风暴中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名技术军官将一份资料上交给了黑山基地的指挥官---卡马佐夫。

    卡马佐夫在看到图片时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驻守黑山基地六十余年从未见过深渊和虚空同时争夺一名使徒,而这名使徒居然和魁厄岐十分神似。

    指挥官皱起眉头,他下令封锁消息并将其他有关资料销毁,紧接着他只身一人穿过警戒区来到了这座基地的核心-黑山基地中央禁区。

    一处完全由上古材料所打造的地下建筑,同时分成众多区域,每个区域都压制或者尘封着不同的黑暗秘密。

    “卡马佐夫,嘶……,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没死……”

    一区中囚禁着无数恶徒,其实说是恶魔也不为过,这些恶魔长相怪异且面目丑陋,被囚禁在特制的监牢里---廷达罗斯之喉中。

    这地方的狱卒是清一色的高阶心智者,他们身穿白色的制服,终年在此看管这些不洁之物。

    一名狱卒敲打着笼子威吓道:“把你的臭嘴闭上,否则我会把你送到二区!”

    刚刚还在恶毒诅咒卡马佐夫的恶魔抱着头挪动着他肉球一样的身体迅速缩回了阴暗的狗窝。

    卡马佐夫经过二区,在恶魔们的惨叫和咒骂声中来到了目的地---三区,也是黑山基地的圣殿所在,帕雷托的雕像矗立其中,三台形似红色石板的枢机围绕在雕像周围。

    他需要通过枢机的能力穿破外边肆虐的协同风暴和星区的协同爆发与奥伦取得联系。

    “啊,是卡马佐夫,好久不见!你似乎已经三百年没到过这里。”一台枢机蓝色的光忽闪着与卡马佐夫打着招呼。

    一个球形机器从左边枢机的顶端飘下来打量着卡马佐夫。

    “嘶,这是新的制式军装吗?这是谁设计的?”

    “是蕾娜。”卡马佐夫回答。

    “哦吼吼,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蕾娜几千年前就已经魂归英灵殿,脑子被放在了奥伦的中央枢机里,和我们一样。”右边的枢机忽闪着亮光说道。

    “是现任大公阿努纳奇的妹妹蕾娜,并不是心智之母蕾娜,我来找三位有重要的事情。”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空手来的吗?”中间的枢机将她的机械触手伸到卡马佐夫的口袋里翻找着。

    “奶奶!这事情非常紧急,我需要您的帮助。”

    触手停止了动作,然后将吸盘贴在了卡马佐夫的光头上,“让我瞧瞧我的孙子有什么急事。”

    在进行了短暂的信息提取后,“奶奶”开口说话了。

    “嘶,小子,我建议你把这事儿立马报告奥伦。”

    “但是现在遭到了千年一遇的协同爆发事件,我们的设备信号受到了严重的干扰,所以我才来寻求三位的帮助。”

    左边的枢机将触手伸出来按下了某个机关,三台枢机同时向上抬升,它们的全貌得以显现。

    “数据可以穿破大气层,但这样糟糕的天气可能会将信息反射偏折,也有可能会传到其他时空间的奥伦。”右边的枢机说道。

    “只能如此,别无他法了,小子,准备好了吗?”

    三台枢机的触手相互缠绕然后与卡马佐夫连接。

    卡马佐夫点了点头。

    ……

    另一边的奥伦中央行政院里的军事政要正吵得不可开交,阿努纳奇大公却无心争吵,虽然两方吵架的缘由包括失踪的魁厄岐和弗拉德。

    一名副官急匆匆地闯进会议室,箭步来到阿努纳奇身边在耳边不只说了什么话,阿努纳奇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会议室。

    在戒备森严的奥伦中央禁区,阿努纳奇通过枢机与卡马佐夫取得了联系。

    ……

    在十二个沉睡枢机包围的圆形大厅里,阿努纳奇独自坐在中央凝聚力量以唤醒这些古老的物件,他的手中捧着一本发黄的经文诵读着。

    “醒来,我将以龙血献祭。”

    阿努纳奇将自己的手掌割开,把血滴入了脚下一个凹陷的石槽,而后血液分十二路去往十二个枢机。

    枢机上复杂的图案在血液的作用下发出红光,待第一台枢机亮起时,一股冲击波从枢机为圆心爆出激起尘埃。

    “你的血还不足以唤醒我们全部,阿努纳奇,让我看看你有了什么新消息。”这台名为佐伊的枢机将她丝状的触手附到了阿努纳奇的脑袋上。

    “虽然影像干扰严重,但我可以肯定,这就是你的儿子魁厄岐,但至于虚空和深渊同时争抢一名使徒的现象我也是头一次见,我只是上两个千年的枢机,也许你应该唤醒哈拉克,他比我还要早上两个千年。”

    阿努纳奇摇了摇头,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在同一天同时唤醒两台禁区枢机,越是沉睡时间久远的枢机越是难以唤醒。

    “但我并不建议你在今天唤醒他,我的后人,你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很糟糕,心智波动频率也很低迷,告诉我,家族发生了什么事?”

    心智者是瞒不过禁区枢机的,这些先驱的大脑是经过数千年强化的,不是一般的心智者可以比拟的。

    “我们的家族刚刚经历了一场内战,现在阿玛泰拉帝国的政敌们对奥伦虎视眈眈。”

    还没等阿努纳奇说完,这位先驱打断了他的讲述:“你杀死了你的兄弟,亲手摧毁了卡西尼军团和耶梦加德军团?天啊!孩子,这样做未免太过鲁莽。”如果这位先驱还有肉体,她一定会拍着自己的脑门说这话。看来佐伊已经获取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但他们都是叛徒,如果我不杀了他们,两支军团就会投靠皇帝,然后他们就会倒戈相向。”

    “然后你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卡戎?孩子,你老糊涂了吗?阿尔法的天启本就短寿,这样做又是何必呢?”佐伊的丝状触手慢慢抽回。

    在两人的短暂沉默之后,枢机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在内战之前就得到了帕雷托的启示,但预言内容到昨天就停止了。”阿努纳奇说道。

    枢机上的光芒随着说话声闪烁:“啊,你又开始盲目相信那块破石板了,先祖的启示固然重要,但后辈们的路还是要自己走,告诉我,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我们的人已经刺探到了可靠的情报,帝国研究了专门对付家族的武器,而且有相当恶毒的计划要对我们实施,我们可能要被迫离开奥伦,前往虚空十字附近的泰伦安家。”

    佐伊思考了一下:“我猜他们的计划远不会止于这个地步,依我拙见,他们会让家族出征其他文明,尽可能地拉长我们的战线以削弱我们的势力,如果这样的话,你又该如何带领家族脱离困境。”

    阿努纳奇想了想,抛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如将计就计,将我们的军团分散在各大家族附近的星区文明作战,形成包围之势然后伺机而动。”

    “计划听起来不错,但还是有所缺陷,皇帝和那几只鬣狗是不会轻易让你顺利实施这个计划的,你需要拿出一些诚意。”

    “诚意?”

    “对,我的建议是将你的小儿子或者女儿送去阿玛泰拉进修,直白一点就是作为人质,依我看,魁洛岐和蒂亚娜是合适的人选,其次,我们在战争前期需要快速地攻城略地,中期缓慢推进,后期则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这才是上上之策,再者你可以将其他两个儿子中的一个留在卡戎,那将是我们最后的堡垒,只有我们的战士才能在那片起源之地生存,而帝国也不会贸然进攻卡戎,那里是帝国的坟场,况且他们对卡戎也不感兴趣,一旦失败,我们还可以退守卡戎,我猜这也是你为何会在这个阶段送自己的儿子到卡戎。”

    不愧是千年级别的枢机,见证了诸多王朝和文明的兴衰,他们的大脑就是一台由血肉构成的超级计算机,携带的记忆和经验贯穿古今。

    “我将会依照您的指示行事,但据情报局长的报告,帝国可能会削减我们的军队数量,包括禁用天基级武器……”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凡事都有回旋的余地,在这件事上我们可以和皇帝谈判,在我沉睡期间我的心智猎犬们为我也带回了宝贵的情报,如果按照我的想法,家族保留少量天基武器的可能性将会超过百分之九十五。”

    “后辈愿遵循您的教诲。”

    “你可以在皇帝提出的条件上继续拉长战线以获取存留天基武器的可能,这样也和你的计划相辅相成,至于削减军队数量一事,按照那位皇帝的为人是不会让步的,不过以我所知,泰伦星区太空海盗横行,我们可以以打击海盗势力为借口组建太空武装警察,如果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在前期暗中资助那些海盗骚扰劫掠帝国商船或者军队,其他家族或者萨拉特军团是不愿意插手肃清海盗的战斗的,于是我们组建武装警察的计划将得以实施。”

    “您的教诲让我受益匪浅。”

    佐伊清了清嗓子,虽然她已经没有了喉咙这个器官,这应该是她成为枢机之前的习惯。

    “听我说孩子,你要明白一件事,家族之所以延续并不是依靠天基武器这些由钢铁所铸的东西,而是我们的精神,意志,信仰以及对黄金枫树的仇恨,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们这些沉睡千年的老古董是,你也是,唯有这些东西才是我们立足于这浩瀚宇宙的根本,只有这些东西才能重现我们家族的光辉,你要谨记。”

    “感谢您的启示。”

    “也许你还有些话要和我讲,我也愿意听,但你的力量已经不足以让我保持清醒的状态,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了,你可以改日再来,也可以与其他先驱谈一谈。”说完,佐伊的光芒慢慢变得微弱,她又重新进入了长眠。

    看得出来启动千年级枢机对阿努纳奇造成了很大的精神负担,他扶着一旁的柱子,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的鼻腔流出,他默默擦去血迹,走出了这个地方。

    ……

    而远在卡戎的卡马佐夫立马封锁销毁了那段影像,并对那些有过接触的士兵进行了记忆封锁,这其中包括了弗拉德,没有人记得这件事,黑山基地仍然照常运转。

    但他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魁厄岐,现在的卡马佐夫正要去会见这位年轻的少主,作为影狱寺的长老,一种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少主身上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将可能关乎整个家族乃至整个帝国。

    但半道上他就收到了一则报告。

    “将军,男爵他……他出现了某些可怕的变化,看起来虚空和深渊同时感染了他……”

    卡马佐夫加快脚步赶到了魁厄岐所在的地方---一个关押恶魔的特制牢笼,男爵在感染初期把自己关在了这个透明的罩子里。

    整个回廊里都回荡着魁厄岐的嚎叫,虚空的灼热和深渊的冰冷让他像是发了疟疾一样哆嗦,而束缚他的锁链则被尽数挣断,原本的一头还未褪色的头发几乎变得灰白,双重的“赐福”带来的折磨让他在牢笼里满地打滚,虚空高亢的歌声和深渊的低语轮番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弗拉德目瞪口呆地站在牢笼外,他从未想过这两种力量会让魁厄岐变得如此痛苦扭曲。

    “快让开!”

    卡马佐夫呵斥着围观的士兵,用自己的手杖驱赶着他们。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医学院和研究院的人呢!快让他们来这!”卡马佐夫大声的命令着手下的士兵。

    突然间,嚎叫,低语和歌声停下了,魁厄岐停止了抽搐,转而是深渊的波动和虚空的落雷声接替了回廊里的声音。

    魁厄岐的皮肤表面出现裂痕,但并没有血液流出,而是一道道红光从细小的缝隙钻出来。直到裂纹越来越多,魁厄岐的身体就像冰裂纹瓷器“啪”地一声破碎,皮肤也像瓷片脱落,人们得以见证两股能量在他体内纠缠然后融为一体。

    在力量交汇时,魁厄岐的手指微微动弹,皮肤重新从他的血肉之上生出,然后他如梦初醒般地睁开了双眼,然而这样剧烈的反应还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可避免的创伤。

    他的左眼下留下了一道如泪痕一样的裂纹,和“菲尼克斯”一样的伤疤。

    弗拉德看着重生的魁厄岐,被封锁的记忆冲破了枷锁,他逐渐理解凯厄斯的理论,时间和空间在此刻络合,因果交织,往复轮回……

    唯独魁厄岐的那双眼睛失去了与生俱来的深紫,变成了幽邃的黑暗……

    此时,虚空和深渊同时传出来它们的声音。

    “我的使徒……”

    大地和雷电仍然在轰鸣,魁厄岐的头顶出现一个逐渐扩大的破碎光圈,而他本人则像个无意识的木偶站在原地。

    “将军!基地上空出现了帕雷托之门!”

    卡马佐夫看向魁厄岐,那便是阿尔法使徒的力量,重现帕雷托灭世的景象。

    “快醒过来!男爵,别让它们夺走你的意识!”

    可无论卡马佐夫怎么喊叫,魁厄岐还是无动于衷。

    帕雷托之门的七重圆环持续扩大,位于卡戎外太空传来的枢机直译资料显示这绯红的灭世之门已经覆盖了卡戎的四分之一面积,一旦七重圆环相互重叠,卡戎将会被轰开一个大洞。

    “将军!四重圆环已经重叠!”

    “快撤吧,将军!”

    卡马佐夫撒开部下的手并命令道:“升起铁穹!将基地下沉到潜龙三层!”

    帕雷托之门令人恐惧的尖啸声逐渐增强,七层圆环即将全部重叠,在“天罚”降临的前一刻,奇迹出现在了男爵身上。

    他幽邃的眼睛重现光彩,尖啸忽然减弱,圆环也迅速分崩离析,一次灭世的灾厄被他苏醒的神智所阻止。

    魁厄岐慢慢转过身,看到了满身冷汗的众人。

    “你好,卡马佐夫将军。”

    ……

    卡马佐夫擦了把汗,“你好,男爵。”

    众人能明显感觉到这个经过蜕化的男爵发生的变化,因为地震而产生的小碎片在他身旁漂浮起来,他只是向前迈了一步,牢固的监牢之门也为他让路,三道重型横锁缓缓打开,卫兵的枪管上结上了暗红色的冰霜,整个一区变得寒冷异常。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光芒,某种未卜先知的先哲才有的目光,平静且锐利,亦如黑夜中的利剑。

    暗红的结晶随着他的脚步一路蔓延着,就像他暗红的双手一般钻入缝隙,不怀好意地进入关押恶魔的牢房,见者无不退缩颤抖。

    “卡马佐夫!快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告诉你!”

    恶魔里的硬汉因为逐渐逼近的红霜变得歇斯底里,它使劲地锤着监牢的黑色玻璃企图逃脱红霜的凝视。

    而其他的恶魔也无不变得癫狂,一时间尖叫,求饶声和敲击声充斥在整个一区。

    对于这些恶魔来说,这是一种原初的恐惧,刻在他们的精神和意识里流传了不知多久,这恐惧被永久地烙在恶魔法典之中---猩红收割。

    而又是同一时间,所有的恶魔都停下了动作,它们呆呆地站在原地,攀附在墙上或张大嘴吧发出无声的嘶吼,魁厄岐按下了它们身上的暂停键。

    “跪下。”

    这声音从远古之血中命令,贯穿恶魔们的血肉和精神,凡囚禁于一区的恶魔们,无论它们有多强大都要俯首叩拜。

    “这……”卡马佐夫活了四个世纪,擒获了无数恶魔的他也从未见过这般令人惊骇的场景,即使是所有已知的使徒也不见得能让这些家伙们鸦雀无声地长久跪拜。

    魁厄岐在惊愕的目光之中离开了一区,他一路走到了铁穹之下,站在祭祀台最高点后只见他双臂张开。

    “他这是要做什么?”弗拉德自言自语道。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将基地抬升到海面之上。”卡马佐夫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魁厄岐说着。

    基地脱离了潜龙的连接,顶着几千米的水压扶摇直上,被圆环污染的红色海水掀起巨浪,黑山基地破水而出重见天日。

    一幕幕只有在枢机那得来的残存先祖记忆闪过卡马佐夫的脑海。

    他感叹道:“命运轮回啊……就像帝国国旗上的衔尾蛇。”

    几乎在同一时间,不同机构的枢机出现了同样的奇怪现象,一道红光掠过铭文,然后自动启动,发出了同样的蜂鸣。

    “嘶……,好冷……”虽然枢机是不存在温度感觉原件,但它们确实是在瑟瑟发抖。

    “把你的嘴闭上!你扰了我的好梦!”

    “仔细感受,你们两个蠢货!这是凤凰之力,我上次感受这种能量还是恩赫里活着的时候。”

    “又一位使徒之王?”一个枢机发出了疑问。

    “阿努纳奇在造神,这将又是一个腥风血雨的时代。”

    ……

    此时的帝国皇庭也收到了一份秘报,皇帝捏着这份报告时眼中闪过诡异的光,他难掩的喜悦让他笑起来,一旁的侍卫差点以为他断腿突然之间就好了起来。

    “好好好……”皇帝笑得差点咳嗽起来。

    “陛下,是什么事让您如此高兴?”坐在皇帝身边的正是苏黎曼皇后,苍穹纯血,也是萨拉特的表妹。皇室为了防止苍穹之力外流已经进行了长达几百年的近亲结合,包括皇帝本人也是一对兄妹结合的后裔,基因缺陷的长期累积在他这一代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后果。

    萨拉特在六岁的某一天左腿毫无征兆地失去了知觉,所以他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度日,如果仔细观察前几代皇帝的长相就会发现他们的面相极其相似,凸出的地包天下巴,瘦削且像一根木楔子一样的脸上是眼距小于常人的双眼。

    皇后拿出手帕擦去萨拉特黄金下巴上的茶水,这块辅助性的下颌结构在萨拉特十六岁时正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这是在他颌骨严重发育畸形时由帝国医学院为他做出的解决方案,当时的他已经吞咽困难,常人很难听懂他“深奥”的话语。

    但在缺陷累积的同时,苍穹之力也在逐代累积,到了萨拉特时,这位皇帝对于天启,心智者和佩特拉的压制能力已经是三千年来的顶峰。先天富集的优势加上萨拉特本身的努力,他能在一光年以外将一个天启变成普通人,同时也能使用皇家秘术将一个心智者和佩特拉轻易杀死。

    “啊……”萨拉特闭着眼仰躺在摇椅上,也许他正把寄宿在他人脑中的意识唤醒,这是他最喜欢的木偶游戏,在闭眼期间他已经通过忠诚的替身召开了一次皇室会议。

    “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只是些吞食恶毒果实的蝼蚁罢了,只要黄金枫树的血脉还在,我们就是统治者,亘古不变的统治者。”萨拉特的替身坐在黑石椅子上说出了这般傲慢的话。

    两旁的皇室成员多多少少有一些身体上的缺陷,作为皇帝的亲兄弟---苏莱曼亲王听了皇帝的发言,既没有鼓掌也没有反驳。他和皇帝一样是近亲结合的受害者,他的左眼几乎失明,同时左腿也在年轻时完成了义肢辅助手术但现在仍然手杖不离身。

    “现在我们已经降服了大多数原初之子家族,可还有一个甚是棘手。”一位右半边脸用黄金面具覆盖的皇室成员说道,乌黑的脏辫上用黑金相间的发带装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便是皇家禁军的头儿,布伽罗尔。

    “是的,我知道,佯装吞下果实的魔龙---阿瑟娜。”皇帝挪了挪肥胖的身子看着墙壁上的传世名画说道:“那是不可摆脱的命运毒药,他们的抗性还在可控范围内。”

    皇帝看了看桌子上的议程没再多说,只是在星图上圈出了奥伦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