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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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凌霜花

    得到锦姝上仙的首肯,受尽了仙药司嘲讽刁难的银翘,终于得偿所愿来到了煞古寒地。由于受长年风雪的屏障,煞古的天空永远是阴霾不晴,就像被太阳忽视的一处,享受不到阳光的温暖。

    银翘来到此地一时都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本就有伤在身的银翘,又是花木体质,自然受不住这煞古的冷寒。本就单薄的身休,在风雪中被吹得七扭八歪,好容易跟着守卫来到了自己的居所,冻僵的身体连弯腰都一度困难,她尴尬地给领路人行了个欠礼,领路人也没跟她多计较,转身便将银翘独自留在了原地。

    银翘僵硬地转向房门,试探地推了一下屋门,门却纹丝未动,她这才发现,门已经被冰给冻住了。她使了好大力气,借着僵硬的身体重量,双手在门上推搡了几下才将屋门推开。忽然一阵暖风拂面吹过,扬起了银翘两额垂下的发丝,银翘被这股热流吸引着,急步踏入屋内,她根本来不及看屋内的陈设,仅凭着本能的感受,几步冲到了一处发着红光的地方,贪婪在伸出双手吸收着那物体散发出的热量,先前还冻得瑟瑟发抖的银翘,周身瞬间都舒畅起来,如同冻得卷曲的花叶,重获活力再次展开一般。

    “银翘姑娘在吗?”刚刚暖和起来的银翘,这才后知后觉地睁开双眼,她意识到有人寻她,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向还未来得及关的屋门望去。只见一身护卫装束的少年站在门前,对着自己正在笑。

    “这煞古寒地确实冷,把姑娘冻着了吧。”来人倒是自来熟,对着银翘仿似熟人般地问询着银翘,银翘自知刚才恨不能抱石头取暖的样子,一定让这人瞧见了,才招来了调侃,尴尬地向门外人欠了个礼。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少年身后又多了一位护卫,那笑声正是后来之人发出的。后来的护卫拍了下先来的护卫后脑道:“你傻站在这里作甚,雪荧姑娘拖你办的事都忘了是吗,空着两手前头跑来,还杵在门口任着冷风往屋里钻,不怕冻着银翘姑娘啊?”

    “嘿嘿,我这不是怕唐突了,吓着银翘姑娘吗,人家没让我进,我哪敢不请自进。”落彦揉着后脑勺傻笑着回着,银翘这才从二人对话得知,原来他们就是雪荧信中提到的能关照自己的人。她不确定地指着先来的人写下落彦的名字,落彦看后马上会意点头。

    “嘿嘿,姑娘好生聪明,小得就是落彥,这是我兄弟落柯,我们是受雪荧仙子所托,特地给您送东西来的。”

    银翘听闻二人是替雪荧给自己送东西,赶紧招手示意二人进屋来说。

    落彦和落柯对视一下,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落柯将一大包东西放在桌上道:“不知道这我里都装了什么宝贝,倒是不轻,雪荧姑娘赶在我们出发前拦下我俩,嘱咐我俩将这包东西带给你,姑娘快打开自己瞧瞧就知道了。”

    银翘心奇地打开大包裹,怪怪,大包裹里全是保暖御寒用的衣物和大氅,银翘摸着触手生温的这些衣物,心里暖暖地着实开心,来煞古本就唐突,自是没做这些准备的,没想到来到煞古第一天,就收到了雪荧准备的暖心包裹。又有这二位热心肠的小哥哥主动帮忙,开心的银翘苦与不能言语,只能频频向二位行礼表示感谢,落柯赶紧扶起银翘道:“银翘姑娘就别和我二人生分了,我们是受过雪荧大恩的人,她的事自然是我二人的事,这不正巧我们也是随三殿下来煞古驻防的,日后和姑娘相处的时日还多着呢,银翘姑娘有需要我们二人之处,尽管写那个叶子,对那个传信叶给我们,我们必会尽心帮衬的。”

    银翘开心地点点头回应着落彦和落柯二人,表示她已全都知晓了。

    “那我们二人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姑娘你且先住着,我们还要去为三殿下寝宫做安排。”

    银翘懂事地又向二人行了个送别礼,送走了二位后,身上终于暖和过来的银翘,这才得空坐在那块发热的石头旁,打开自己的小包裹,又拿出那本在仙药司寻到的典籍,按着典籍上的记录,这霜花生长在煞古极寒深处,所处之地隐秘且危险,银翘虽然也与仙药司的姐姐们一同去仙岛采集过几次难采的仙药,但见到这寸草不生的煞古,银翘也心里没了底。

    只可惜这典籍上,详细记载霜花外型和成熟时间的那一页,因为与仙侍争夺时缺失了后面几页,银翘又不能去问锦姝上仙,只得偷偷通过查阅其它典籍,在零星记载中,大致推算出凌霜花成熟的时间,想着凌霜药只会在极寒之是开放,可什么时候才算极寒之日呢?

    这倒让银翘很是心急,毕竟请命来煞古,只是暂时留在此地,若等煞古的伤兵都医好时,她还未寻到凌霜花,怕这伤就再难满住了。

    踌躇烦闷的银翘,放下手上的典籍,又看见雪荧送来的保暖衣物,心中的惆怅稍减些许,既然一时半会儿还想出找寻的办法,索性先住下来再慢慢探寻。与是取出传信叶,给雪荧回信报平安。

    来了已经有三日了,在银翘的用心医治下,这里的伤患终于都处置妥当了。等处理好最后一位伤者,银翘也累瘫在了椅子上。

    “姑娘您真是大善人啊,快喝口水吧。这几日您没日没夜地给我们这群伤兵医治,大恩大德我们都记在心上了。”

    银翘接过伤兵递来的热水,她眉眼笑得弯弯点头表示感谢,吹了吹热气腾腾的水,小呡了一口水,这才让累僵的身体得以舒缓。她靠向椅背望向眼前躲倒一地的伤兵,心叹这一战真是惨烈,上次只匆匆路过此地,也未仔细算过伤到了多少人,这次来了才知晓,几乎半数以上的天兵都受了伤,轻伤较少重伤确不计其数,看到已经拖治许久的兵患,身为医者自然是不忍再做拖延,于是连夜便开始为伤兵们医治。今日总算将接疹的伤兵都处理安结,自己也能安心回去睡好安稳觉了。

    她喝完一半的开水,这才起身向帐外走去,身后的伤兵突然说道:“姑娘这几日出门可要做好暖护,眼瞅着煞古极寒的日子近了,您可不能为了医治我们把自己冻坏了。”

    银翘脚下一怔,极寒之日这四个字吸引到了她,她放下手上的帐帘,转身又向那位好心提醒她的天兵走近,迅速在纸上写了极寒之日是何时递给了天兵看,天兵看完马上回复:“再有两日便是,每年那一日便是煞古寒地最冷的一天,所以姑娘你这几日出门可多穿着些,免得冻着您啊。”

    银翘心中大喜,赶紧向那天兵点头表示知道了,紧了紧领口脚下轻巧地离开了大帐。

    这意外的消息,让银翘又重拾起了生机,她回到屋内取出昨日向落柯要来的煞古地图,仔细的查看着图上每一处地标,在可能会生命凌霜花的地方做了标记,既然极寒之日快到了,那她可不能拖着这具疲惫的身体进入寒地,她得赶紧将自己修整好。

    极寒之日,一切都准备妥当的银翘,亲自将医治伤兵之事,仔细地交托给了落柯和落彥,找了个产要回仙药司取些仙药补已的由头,便请离了三日。

    虽然极寒之日只此一天,但往反天庭肯定不是一日能回的,只能多说了两日。她穿上最厚的衣裙,披着雪荧给它亲手缝制的大氅,趁着煞古守卫换防间隙,悄悄地潜入了煞古腹地。

    进入煞古腹地,银翘才知晓刀锋般刮在脸上的寒风有多凌冽。她顶风向第一处标记的地方艰难地走去。手里虽然揣着从屋里那块暖石上窍下的一小块装在暖袋里的暖石,也仅能暖住自己的双手不被冻僵而已,一但手指离开暖袋瞬间便被冻住不能弯曲。

    耳边除了呼呼吹过的风声,便就是她冷得止不住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咯咯咯地提醒着银翘,她还活着没被冻僵,她得赶紧走,不能在停下不能耽搁。

    银翘凭着前些时候,随着年长仙侍去仙岛采药的经验,这奇异之药多数会长在三险之处,分别是崖,湖,渊,这三个险数最高的地方。所以她这次要去找寻凌霜花,就只能去这煞古的三处险地。

    越走越荒凉,银翘心算着按着自己的脚程,应该走到一处湖处,为何这一眼望去雪平面连个能辨识的坐标都没有,这湖究竟在哪儿呢?银翘有点心慌,她生怕自己走错了方向,又取出煞古地图再次确认了下,心奇方法没错,这湖在哪儿呢?

    她下意识地又向空旷的雪地走去,脚下一不留神被什么东西绊倒,直接摔了个狗吭雪,银翘赶紧爬起来,坐在雪地上,吐出满嘴里的雪,这才双手撑起身体想站起来。咦,这雪地怎么这么滑?

    当银翘双手触到雪地时,手下明显感觉冰滑,尝试几次都滑倒没能站起来,银翘哈了几下冰僵的手,拨开厚厚地雪层,雪下尽露出玄机,原来雪下是大片洁净的冰层?

    怎么会有冰层?银翘不确信地又在旁边几处拨开积雪,全是冰层?银翘这才恍然大悟抬头看向一望无边的雪地,嗨,我这是什么脑子,这不就是图上标的湖吗,煞古终年冰封,怎么可能还会有湖,就算有湖那也只会是个冰湖,难怪走到这里一直寻不到湖,其实湖早就在脚下了,只是已经被冰封,又长年被积雪覆盖,肉眼可见根本是不可能的了。想那凌霜花肯定也不会在这样的条件下生出的。

    银翘又努力的几次,才从冰湖上爬了起来,她拿出早先准备的寻位仪,平端在手心辨识了下方向,又出发向另一处险地走去。

    她走了不知多久,远远便看见似有群山危立,心想是近了快近了,就要走到了。谁能想到,银翘又生生走了快几万步,仍未走到山崖之下,本就衣着厚重,又身休单薄,银翘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停下向远处山崖再次观望。

    不对啊?这山崖上怎么会有人家,有个好似灯火一样的东西在风中忽闪忽灭,银翘不由心中一紧,那会是什么?据银翘这些时日对煞古的了解,听那些受罚的仙家多数都居住在地下洞穴之中,又怎么会住在山崖之上?

    若不有人在山崖上居住,那会是……银翘突然眼前一亮,双眸中的喜悦之光迅速燃起,她拉了拉厚重的大氅,分毫不在犹豫便向那发光之处奔去,不论是不是凌霜花,她都想最快的知晓结果。

    当银翘跑到山崖脚下,她努力地望向山崖上的那光晕,不是灯火,她确定那不是灯火,与是脱下身上厚重的大氅,哈了几下双手,便开始向崖顶爬去。

    再燃生机的动力,让银翘血涌全身,全身似乎都有了使不尽的力气,她小心地一步一跃地向那发光之处飞去,眼看快要爬到那发光之处时,一道黑影从她身后跃过,只见他轻松的在崖壁上轻踩了几下,便飞落在了崖顶。

    银翘惊愕地抓住崖壁的岩石,仰视着那后来而上的人,气恼地真想对他大骂一通,自己辛辛苦苦还没爬到凌霜花跟前,却被这人抢了先机。

    只见那人不紧不慢地站在崖边,先是俯视了一眼崖壁上挂着的银翘,见她还未爬来,便再无顾忌地这才蹲下身,直接摘下了那凌霜花。等等……这身影,这动作怎么那么眼熟???

    银翘努力地在脑海里回忆着,那人站立的身姿,蹲下身的习惯动作,真得是太熟悉不过,可是在哪见过呢,他又会是谁?

    “姑娘莫在费力了,今日这花我得了。”

    男人爽朗清晰的声音从崖上传来,原来他真是来采凌霜花的,不行,这可是唯一能救治自己的仙药,你若抢去我怎么办。

    银翘心急地使足了劲,终于也几个跃跳,飞到了崖顶。待她身子站稳,这才看见眼前这人,高挑精干的身形,并未像她一般穿着厚重,清明晶亮的眼眸内透着玩味的笑,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让人更是过目难忘,挺俊的一人明显仙修高与自己,为何还要与自己抢这凌霜花呢,真是太过份了。

    银翘只恨自己此时不能言语,即便是能言语,眼下也没闲心与他多言,银翘直接施法冲向站在那里一脸皮笑的人,她就是拼死也要抢回这凌霜花。

    可她的实力在这人眼前,没出几招便破绽百出,明着像似争斗,实则是这男人一直在躲让,几招下来银翘累得气喘嘘嘘,男人却一点没事似的。

    终于男人再次退让在稍远的地方,忍住笑嘴角一勾说道:“明知不可为你偏要与我相争,姑娘,我看你这仙修也不过是个初阶,若是我真出手了,怕是十个你也不是对手,这花就算你让我的好吧,我赤浪可不会跟个姑娘动手。”

    赤浪!!!原来是他,难过刚才看他的动作那么熟悉,尽然会在此地遇见了他,是啊,以银翘的品修,哪儿会是赤浪的对手。

    赤浪见这姑娘听完他的话,呆愣在原地,想是刚才打累了,便没再不多言一个飞跃向崖下跳去,银翘见唾手可得的凌霜花就这样没了,心中实在不甘,她情急地顾不得山崖有多高,追着赤浪便也跳下了山崖,坠落中眼见着那光晕慢慢变小,银翘已是心如死灰,抢不回凌霜花倒不如直接死在这里好了,顶着这样一张残破的容颜,即便锦姝上仙同意自己回来天庭,也会面临无休无止的凌辱,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死在这煞古来得痛快。

    想到这里的银翘,见抢夺凌霜花已经望,索性闭上双眼,任凭自己的身体在风中飘落,她心意已决再无牵挂。

    突然她感觉身体空中一顿,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却见自己掉落在了赤浪的双臂中。“姑娘,至于吗,没采到这凌霜花就要寻死,今年采不着三百年后再来采呗。”

    赤浪见银翘一切无恙,这才边说边将银翘放下,一道光从银翘面旁划过,是凌霜花!银翘顾不得还没落地的身体,转身便要去抢那凌霜花,谁想她速度依然没有快过赤浪,手指也只碰到到花瓣,便被赤浪迅速地闪躲开来。

    这意外的空袭,让赤浪一不小心将银翘的面纱一并蹭掉,银翘哪儿还有心思顾忌自己的容貌,能这样近的距离能观赏到凌霜花已经不易,她定定站在赤浪身前五步,仔细地望着赤浪手上的花,这花只有五瓣花片,通体散发着青幽的光晕。

    突然两片花瓣无声地掉落下来,银翘情急地奔向赤浪,试图想要接住掉下的花瓣,却见那花瓣落在她手心的一瞬便化成了冰雾消散无影。

    银翘傻傻地跪在赤浪身前,曾经接住过花瓣的双手迟迟没有放下,她不明白地仰头望向赤浪,明明自己已经接住了那花瓣,又怎么会化雾消失了呢?

    “姑娘,你……你这伤也是千佑所为吗?”赤浪的问话突然打断了银翘的愣神,赤浪指了指自己的脸,提醒着银翘她脸上同样位置的伤,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面纱已落,丑陋的容貌已经让赤浪全部看见。

    银翘赶紧抬手挡住受伤的面庞,低下头眼泪没出息地又流了出来,此时煞古正处在极寒之时,银翘的眼泪没等落在雪上,已经成了颗颗冰珠。

    一件厚重的大氅突然落在了银翘身上,银翘抬头才看清,尽是赤浪捡起了先前她扔在崖下的大氅给自己又披在了身上。

    “姑娘你早说自己也被千佑所伤啊,我定不会刚才与你相争的。你看,这本是五瓣的凌霜花,硬被你抢得还剩下了三瓣,来时,师娘可是嘱咐过我的,必须将完好的凌霜花采回才行。既然姑娘所受之伤与我一样,不如随我一同去见我师娘,看她有没有办法能用这剩下的三瓣救治我俩呢。”

    银翘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赤浪身上也被千估所伤,所以刚才才执意要与她抢这凌霜花。

    可是刚才她与赤浪的交手,并未查觉到赤浪身上有重伤,这么想来赤浪应该相较自己,伤得不算很重。既然这独开的凌霜花只剩下了三瓣,自己又再无她法。

    想那赤浪口中的师娘也定是位高人,不然这治愈千佑之伤的方法,她又是如何知晓得呢?罢了,与其在这伤心等死,倒不如去会会赤浪口中的师娘,也许她会有更好的办法呢?

    主意打定后,银翘扶着雪地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冻得僵硬的自己,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赤浪见着她可怜的小样,也是颇为同情,毕竟这姑娘与自己一样,都被千佑所伤,虽然这姑娘一直不与自己言语,但对此伤他完全能感同身受,也再未与银翘计较许多。于是上前一步单手一托,便将银翘给托站起来。

    银翘没想到被天族传的生性凶残的赤浪,尽然不计前嫌两次出手帮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意外好感。她习惯性地向赤浪行了个天族的谢礼,算是对他表示感谢,把赤浪倒搞得有些尴尬。要说这煞古还真没见过一位,像眼前这姑娘一样,规矩有礼的呢。

    银翘没理呆站在一旁的赤浪,她捡起散落一地的行头,又重新将自己包裹起来,深一脚㳀一脚的地,跟在赤浪的身后向煞古腹地走去。

    来到赤浪师娘住所时,银翘倍感意外。哪曾想刚才还走在冰寒刺骨的煞古腹地,这会儿就站在了温暖如春的花谷之中。

    这处地下洞穴异常得大,站在这里远远望去,好似站在一处世外桃源。她脱下厚重的大氅,周身立刻开始升温,花草的芳香阵阵飘来分外舒缓。

    银翘一边跟在赤浪的身后走着,一边欣赏着路两旁的奇花异草。此时她心里更加笃定,住在这里的一定是位高人,这样多的奇珍异草,那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养活的。

    “师娘,我回来了。”快要走进一处木屋,赤浪欢喜地向木屋边跑边喊着,屋内无声无息好似无人居住。

    “姑娘,你就站在这里吧,我师娘不喜欢生人来这,离屋子二十步之距是她最大的底限,等我去于师娘说了你的事,再唤你进去。”

    银翘依然不说话,她只是向赤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倒让赤浪觉得,这姑娘还真是孤傲的很,从始至终都未曾与自己说过一个字,也罢,谁让自己抢了她快要采到地凌霜花呢。

    赤浪进了屋内,见师娘背对自己不作声,他将凌霜花直接递到了师娘面前,师娘突然转身瞪着他道:“怎么只剩了三瓣,不是嘱咐过你必须完整采回吗?”

    “师娘,我尽力了,风大蒙了眼睛,我一不小心手碰到了这花瓣,谁想它这么娇贵,直接就掉下来化雾消失了。”赤浪没敢向师娘道出实情,毕竟他已经自做主张,将那姑娘带来了师娘这里。

    一向不喜见陌生人的师娘,会不会见这姑娘自己都还没底,又怎么会跟师娘说出实情来呢。

    “那外面的人是谁?”

    “是我遇到的一位姑娘,师娘,她也是被千佑所伤,我见着可怜,这才将她一同带回,让师娘您给瞧瞧,看看能不能与我一起治好。”

    “滚!滚远点!你跟着你师傅就学不来点好的,是不是见着漂亮姑娘你就心软了,你都不清楚她什么来头,就领到我这里来,一个陌生人我又凭什么要给她治伤。”

    “师娘,您就忍心看着我继续忍受这伤吗?这不是徒儿知晓这伤的苦处,才同情那姑娘将她带来的,你若是亲眼看见她受伤后的可怜样,定也会觉得徒弟带她来是对的。”

    铛铛两声抠门声打断了二人,正在软磨求助师娘的赤浪,与师娘胎一同望着门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外听着他二人对话的银翘。

    当她见到芠茜异变的模样,顿时知晓为何赤浪师娘不喜生人来此的原因。多年来见惯各种惨像的银翘,见到芠茜却并未露出任务异样,这倒让芠茜心奇起来。

    只见银翘默默地在门口跪下,抬手取下自己一直遮挡的面容,芠茜这才发现,来的这位姑娘也同自己一般容颜尽毁。

    银翘看着芠茜见到自己面纱下的面庞,眼神稍有迟疑却未赶自己出去,便规矩地向芠茜行了个跪拜大礼。双手举拖幻出一片传信叶,赤浪见到赶紧取给芠茜观看,看完传叶信赤浪这时才明白,眼前这姑娘不是孤傲,而是因为受到了千佑之伤,才不能言语还毁了容貌。

    芠茜放下传信叶,望着与己一样忍受着容颜尽毁而倍受煎熬的银翘,突然心中犯起了波澜。她起身走近银翘,仔细地抬起银翘的脸查看着,又默不作声地坐回了原地。她看了眼赤浪,又看了眼银翘,这才开口道:“既然是赤浪开口为你求治,出手医你也不是不行,只可惜凌霜花瓣失落两片,药引所需用量定会不足,可惜,可惜啦。若是能完好地取回,治好你这伤根本不是问题。”

    银翘听闻自己之伤能治,刚刚提起来精神,又被芠茜后面的话给打回了冰窟。依着芠茜刚才所说,她本该能完全治愈的,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唐突,有可能只能治得半好。

    见到银翘霜打似的表情,一向爱逗弄人的芠茜又笑了。

    “这凌霜花所剩三瓣,治赤浪的伤倒是戳戳有余,余下的才能医治与你,可这药量只能医好你其中一处伤。姑娘我问你,眼下这你所伤之处,一处是容貌,一处是失语,这凌霜花所剩余量,也只能治好你一处,你要选择治那一处呢?”

    银翘听闻芠茜所说,与自己刚才想得结果一样,既然是因自己的过错,丢失了两瓣花叶,她自当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思索片刻便又递出一张传信叶,这个选择赤浪和芠茜都大为惊讶,芠茜欣赏地向银翘点点头道:“既然你选择治愈失语,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便拿着赤浪带回的凌霜花,独自己向另一处屋舍走去。

    “姑娘你可想好了,当真不要容貌只恢复说话?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去替你向师娘说。”赤浪见师娘走远,又再次向银翘确认着,因为他和师娘想得一样,都想着银翘会选择恢复容颜,要知道容颜对像银翘这样年轻妙龄的仙侍是多么的重要。即便她恢复成个漂亮的哑女,回到天族也不会让人轻视,可顶着残破的容貌,完全会在天族成为另类,被天族那些势力小人鄙视欺凌。

    银翘坚定地向赤浪摇了摇头,她不想身为一个医者,确不能与病患言语勾通。在这些天她医治那些天兵时,她因自己不能言语,给自己带了诸多不便,着实让自己很上头。眼下正好能医治自己的失语症,这对她来说自然是比恢复容颜更要紧些。

    况且她心中也有了谋划,赤浪不是说了吗,三百年后凌霜花还能再开,她愿意为自己先前的过错,再等三百年,一但她恢复了说话,她就能向锦姝上仙证明她能治好自己的病症,到时候她再向锦姝上仙请离天庭,出去云游三百年,待容颜恢复再回天庭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