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婧姝看到了这一幕，也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

    “刚才管家沈豹派人把晴儿接走了。”

    柳少勋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一切都在柳泽坤的算计之中，他只想睡一觉，好好地睡一觉。他已经听不见姬婧姝呼唤他的声音了。

    柳少勋醒过来了，他决定去朱厚照的行馆中。朱厚照似乎已经知道欧阳靖远他们要来，早就叫人沏好了茶等着他们。

    “皇叔，欧阳盟主，你们请坐。”

    “朱厚照，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要干什么。”

    “朕当然知道，按辈分来说朕该叫你一声皇叔，可惜你和朱宸濠一样都是逆贼。哦，不，或许你要比朱宸濠聪明多了。”

    柳泽坤不屑地哼了一声。朱厚照继续说道：“想必欧阳盟主抓到朱宸濠后又好生伺候着他吧，朱宸濠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朱厚照不禁感叹道。

    “皇上胆子倒是不小，身边竟然一个守卫也没有。”

    “对付你们也无需什么守卫了。”

    “想必王守仁大人已经派兵赶来了吧，不过他怕是要晚来一步了。”

    欧阳靖远说道：“主上忘了，王大人此刻正在杭州戚大人家里做客呢。”

    柳泽坤拍拍额头说道：“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忘了王大人去了戚大人家里。”

    朱厚照也不心急，举起茶杯说道：“既然二位知道王大人去了戚府，不妨先安安心心地喝口茶，反正这茶也没毒。”

    柳泽坤喝了一口茶，说道：“皇上喝的茶果然是好茶，对了，欧阳盟主，王大人怎么想到要去戚大人府里做客？”

    “是我们的皇上想念戚大人的千金，派王大人和江指挥去将戚小姐接来。”

    “听说这戚小姐的容貌是倾国倾城啊。”

    “恐怕天下间找不到第二个比戚小姐更可人的女子了。”柳泽坤和欧阳靖远一唱一和，朱厚照的修养却是极好，任由他们在一旁冷嘲热讽，也不发作。

    “欧阳盟主，你看我们的皇上今天好像很高兴嘛，我们这样说他，他都一点也不生气。”

    “我们的皇上就是想生气也气不出来了。”

    “哦，为什么？”

    “他现在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

    柳泽坤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欧阳盟主，这茶不错，你可得多喝点。只是这茶已经冷了，也该热热，换换新茶了。”朱厚照当然听得出柳泽坤话里的意思，这时，沈豹满身鲜血地跑了进来，说道：“主上，我们遇埋伏了。各分舵舵主和铁拳、七绝童子他们全都死了。”

    “什么？”柳泽坤跳了起来，茶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欧阳靖远施展轻功赶了过去。

    朱厚照说道：“皇叔不妨多喝一会。”柳泽坤直觉小腹一痛，一把匕首插在自己肚子上，鲜血直往下流。他瞪大双眼看着沈豹，“你，你。”

    “皇叔何必如此心急，你看血都气出来了。”朱厚照又喝了一口茶。

    “主上，你难道忘了沈堡主曾经说过你也比他多活不了几天。”沈豹阴险地笑道。

    “原来你是朱厚照的人。”

    “朕故意叫欧阳靖远救走朱宸濠，就是为了引你们这群乱党出来。”

    柳泽坤一口气接不上去，倒在椅子上死不瞑目。

    “皇叔，你这又是何苦呢。”朱厚照叫人把柳泽坤的尸首抬走，又上了一壶茶，“事都办好了吗？”

    “武林盟的逆党全都死了，剩下的全都归顺了朝廷，欧阳靖远这一去恐怕也回不来了。”

    “很好。这次多亏你暗中将欧阳靖远手中的暗器和火药掉包，欧阳靖远这个老贼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死在自己的暗器手中。”

    “皇上料事如神，早就安排了朱宸濠这颗棋子，又命微臣放出消息说王大人去了杭州，最后来个瓮中捉鳖真是妙极。”

    “欧阳靖远太信任你了。”朱厚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又给沈豹倒了一杯。沈豹是多么小心的人，他见朱厚照喝了没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又怎么想得到毒是下在茶杯里的。

    “沈豹啊沈豹，你说的对，要是留你在身边难保哪一天朕都要死在你手里。”沈豹双眼死盯着朱厚照，他就是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为朱厚照做了那么多的事，到头来朱厚照竟然下手杀他。

    柳少勋来到行馆门口，发现七绝童子和铁拳他们都血肉模糊，欧阳靖远也倒在血泊中，柳少勋将他扶起，欧阳靖远断断续续地说道：“主上有，有危险，沈珺瑶不是沈铁乔的女儿，她，她是戚如海的女，女儿。”

    “欧阳叔叔，欧阳叔叔。”柳少勋替欧阳靖远合上眼帘。他冲进行馆内，却不见自己的叔叔，只有朱厚照一个人在那里喝着茶。

    “柳少侠请坐，朕知道你不喜饮酒，特地为少侠准备了一些茶水。”

    “你把我叔叔怎么了？”

    “柳少侠别急，朕先让你看几个人。”朱厚照吩咐属下将戚晴、沈珺瑶和姬婧姝带了出来。“柳少侠真是艳福不浅啊，如此三个绝色佳人都倾心于柳少侠。”朱厚照摸了摸戚晴的脸。

    姬婧姝呸了一声，朝朱厚照脸上吐了一口痰。朱厚照擦着脸，也不动怒。戚如海从后堂出来跪倒在朱厚照跟前，“求皇上放了微臣的两个女儿。”

    沈珺瑶和戚晴对望了一眼，戚晴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晴儿，珺瑶就是你的亲生姐姐啊。她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被人掳走，下落不明，要不是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天下间又哪来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呢。你娘生下珺瑶的时候就把一块和你一模一样的玉珏挂在珺瑶的脖子上，珺瑶，你应该还留着吧。”

    沈珺瑶眼眶红润，她确实有一块和戚晴很像的玉珏，只是那时候还小，开玩笑地把玉珏连同那个香囊送给了秋燕城，其实看到戚晴腰间所配玉珏的时候她就知道柳少勋就是秋燕城了，她以为秋燕城把她送给他的玉珏送给了戚晴，还将自己的金燕子溶在玉珏上面。而柳少勋却一直不知道沈珺瑶也有一个同样的玉珏。

    “戚大人，你先起来吧。”

    “皇上，小女不懂事，还请皇上不要降罪于他们。”

    朱厚照将戚如海扶了起来，“怎么会呢，戚大人是大明的有功之臣，朕又怎么会怪罪戚大人呢。当年永乐帝发动靖难之变，险些惨死在朱允炆手里，全都依仗戚大人的先祖救了永乐帝，将朱允炆赶出了皇城。”

    “朱厚照，你到底想怎样？”柳少勋怒道。

    “怎么说柳少侠也救了朕三次，朕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柳少侠肯交出长明诀，这三个人柳少侠就可以带走一个。”

    “你。”柳少勋咬牙切齿，就想把朱厚照活活咬碎。

    “朕自继位以来，南征北战，历经无数次生死，应州一役大败蒙古王子伯颜，平安化王之乱、除八虎、擒宁王，而朱允炆在位期间除了改革法治之外毫无建树，他生性懦弱，即便拥有太祖赐予的长明诀也不敢与永乐帝对抗，如此昏庸无能的皇帝早就该废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江山和美人你只能选一样，你可想好了拿长明诀来换。”

    “长明诀已经被我毁了，只要你将她们都放了，我便隐居山林，保证后世子孙不再找你麻烦。”

    “其实你要杀朕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朕早就料到你过不了情网这一关，有她们三个在手里，你就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你敢动她们一下，我必定取你项上人头。”柳少勋两眼充满了血丝，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恐怕，这是狼的眼神，与生俱来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