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什么东西么？有谁找我？”

    领队的身影疑惑打量四周，语气询问附近陪同的人影，塑胶跑道上却仅有那几人，在夕阳下染着橙色的光晕。

    半晌后却是无人回应，青年有些疑惑地回过了头，转而继续调试着身前仪器，参照着说明书调准着。

    操场上停着一辆敞篷货车，标识着工程用车辆的字样。

    除了基本的车牌号码以外，并未设置其他的代表标识，能够光明正大地进入建筑，应该也是受到校方的允许。

    拾玖神情好奇地打量了下，仪器被管线相互的连接，身穿制服的几人正在忙碌，像是在组织测量着什么。

    话说附近的信号曾中断过，难不成是外包来修基站的？

    视线往领队的身上打量着，气息间却是莫名感到熟悉，拾玖仿佛从哪里曾见到过，安全帽下的面容有些眼熟…

    他身上穿着蓝色的工作服，领队的手上将报纸给盘着，腋下还夹着黑色的保温杯，佩戴着一顶白色的安全帽。

    脸皮皱纹间似带着些油汗，满是人到中年衰老的迹象。

    下巴带着短扎凌乱的胡茬，因为工作而疏于打理形象，在仪器运行时还松了口气，打开保温杯将红枣茶喝着。

    拾玖疑惑地眨了眨眼，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

    从框架中涌出数只观察眼，被她指挥着飞向清扫方向，在高楼外巡曳着不断扫描，拾玖跟随着也离开了建筑…

    “有些奇怪，最近的压力难不成太大了？”

    白蚁将倒在杯盖中的茶喝完，视线却扫向场上的一众人员，既有其他部门抽调的工程师，也有联邦调查科直属的探员。

    将恸哭之雨提供的设备运送，工作最终还是堆在白蚁头上，在选定的坐标将其调试安装，启动设备前也需要进行预热。

    脖颈上却是刮过一股冷风，莫名地让他感到有些困惑。

    “这次出差后，果然还是要调理一下身体…”

    白蚁旋转着将杯盖给拧紧，脸上的仿真皮肤抽动了下，他不太适应地控制着表情，拍了拍设备将设置给选定。

    这些用来创建虚拟域的装置，启动后却能将已有节点覆盖，除了对城市中企业进行监控，似乎还存在一些别样的功能。

    装置价格却是显得死贵，安装过程中务必小心轻放，若是在安装中不小心磕坏，这趟出差就算是白干了。

    远方一道人影逐渐接近，视线打量着长方的仪器，调试中却已经安装完成，等待控制中心进行链接。

    “这边的设备，已经安装好了么？”

    戴着工程师的红色头盔，明显接受过义体手术改造，左瞳间似带着一丝光晕，部分的肢体也被义肢替换。

    “如果运行正常，就可以准备回去了。”

    声线间带着冷淡的情绪，从扩音器拟真地传出，却是由AI合成的声线，脸上的嘴唇也并无动作。

    面相比白蚁的伪装年轻，在手上还拿着一把扳手，表情却一成不变地瘫着，夕阳下显现出陶瓷光泽。

    “基本已经调试完成了。但在报告前还需要测试一下，设备单独链接节点的稳定性。”

    白蚁将装置固定在地上，视线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脸上覆盖着软性的陶瓷，塑造出永恒不变的五官。

    白蚁了解过随行者的信息，知道瞬过去曾发生了什么。

    少年…暂且便这么称呼他，登记的名字为单字‘瞬’，数年前的一场街道火灾中，失去了部分曾拥有的肢体。

    右臂则被仿真义体所替代，在拆卸后可装载功能性组件，左眼也链接着外置式计算机，能够方便许多设备的调试。

    “那么，现在就开始选人来链接？”

    白蚁切换了下站立的姿势，视线瞄向一边的敞篷货车，车厢后载着两件老式浸入器，外形颇像是两具铁棺材。

    金属表面的油漆轻度地剥落，在盖子上还带着狭小的视窗，有些让他联想到旧时代之前，实体监狱中安装的金属牢门。

    “来抽签？还是已经安排好了？”

    白蚁熟练地打开抽签软件，已将在场人员的名单登记，装置在他身边投射出投影，金红的大转盘闪烁着光辉。

    瞬却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合成的声音无感情地答道。

    “就你我两个人，测试完了就回去。”

    …

    “嗯，看来不是单纯来修基站的…”

    拾玖看着光幕显示的画面，其中显示着两人搬运的画面，将两具棺材似的东西搬下车，链接上了像是电源的东西。

    不太像是来修信号基站，倒像是想要安装什么东西。

    视线却悠然地从画面移开，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新塑造了一只蓝色的雀儿，也感应到了猫鼬他们的位置，当务之急却是将后患给铲除，免得再滋生什么难言的麻烦。

    或者将话给说明白了，拾玖现在只想要报仇。

    观察眼飞过将区域给扫描着，拾玖却似感受到了一抹熟悉，在雀儿上松手朝着目标跃下，身体轻盈地攀上了一侧走廊。

    涅墨的气息似乎就在门内，防盗门的锁芯却已被她反锁，拾玖叹息着将晶体凝结刀刃，插进了那防盗门的锁孔中。

    “在吗？我来找你玩咯？”

    拾玖语气欢快地询问着道，炽色的气息逐渐将钢铁熔融，手术刀似的晶刃上带着热量，门锁随着切割熔化而分离。

    拾玖带着朋友一般的笑意，动作悠然地将门向外拉开。

    …

    “就我们两个？”

    白蚁有些傻眼地看向了瞬，惊讶的声线却是很快平抑，视线有些不定地看向棺材，被同事搬运着连上了电源。

    “就我们两个，简单调试一下虚拟域而已，也用不着专业的团队进行协助。”

    瞬却将义肢给拆卸了下来，合成声线听不出他现今的情绪，将义肢拆卸简单地放在工具边，却已经准备好躺进那设备。

    “再说，现在也没有多余的设备了。如果你不想干，我这边有人可以替换。”

    将头盔解下随意扣在一旁，头发有些凌乱地在身后缠着，瞬的语气似有些不太客气，其他工程师却已经习以为常。

    “算了，我也没那么娇贵。倒也会躺进去就是了。”

    白蚁瞄了瞄浸入器内的外观，叹了口气后却是选择了妥协。

    虽然内部有着认真保养的痕迹，设备的型号看着却是十分老旧，说实话若不是深空讯号的威胁，白蚁完全不想躺进这东西里面。

    外壳上却是还带着些许锈迹，很难相信它们能继续运行，但既然是目前已有的设备，他却也只能稍微将就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