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道修仙打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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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不?猝死穿越的那种。

    三十次了。

    沈苏刷武器已经连刷了三十次了,还是没出。

    作为一个狂暴战,她拿着两把绿装武器表示压力很大。

    ‘大保健又没出?’

    ‘卧槽,服了,大保健你赶紧删号吧,你这玩意肯定被暴雨拉黑了。’

    ‘哈哈哈,擦,牛批,又没出,来组我,我这儿还有把钥匙,哥帮你毛。’

    ‘就你那大黑手,你来得刷到明天去。’

    ‘哈哈哈。’

    耳机里传来基友的嘻哈声响成一片,沈苏看着自己小战士一身的毕业装,却唯独少了那两把武器,于是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暴X拉黑了。

    ‘大保健组我啊。’

    ‘275毁灭术请求出战。’

    ‘你滚,给大保健毛武器呢你来干屁。’

    ‘我打个低保。让我蹭一蹭嘛~’

    沈苏嘴角抽搐,敲击键盘,在工会打字:别BB,老子刷武器呢,你滚。

    ‘听见没,让你滚呢。’

    工会频道里‘赶鸭子上奶’打字道:我去,大保健你又没出啊。

    沈苏打字:没出,再刷一把。

    ‘赶鸭子上奶’:太晚了,明天再刷吧。

    沈苏一扫时间,凌晨两点半而已。面无表情地回复了一句‘好的呢’又飞快地在小队里敲字:再捶一把,我就放生你们了。

    ‘组我。’

    ‘是时候掏出我的大骑士了。’

    ‘草,那还能不能出来了!’

    耳机中又开始了嘻哈一片,沈苏也不由地上翘唇角。老实说,决定逃离北上广回到这个小县城里后,也只有在和这帮沙雕们打游戏的时候,她才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虽然回来以后钱少了,也更累了,但是靠着这份快乐,她能坚持下去,是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一直到她也撑不住的那天,她应该可以的。

    红灯亮起,沈苏看向挂在墙壁上闪烁的灯,利索地敲下文字。

    ‘我得暂离一会儿,五分钟后不回来,就散会了。’

    ‘靠,你又干啥去啊。’

    ‘我都飞到了!’

    ‘抱歉,急事。’

    匆忙打完,沈苏摘下耳机,抓起一旁桌上的钥匙就出了小屋,在联排的平房过道走过,停在了标号为106的房间处。

    沈苏拿钥匙开了门,一推门,恶臭扑鼻而来。

    她打开灯,屋内只有一张简陋的床,墙壁泛着黄,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更黄。可是躺在床上的光头少女,皮肤却白得发光。她瘦弱憔悴,一双眼睛空洞无光,手里攥着的遥控器,连接着的正是沈苏房间内的灯。

    约莫是听到了沈苏的脚步声,少女空洞的眼中立马就流下了泪水。

    沈苏看见了这眼泪,上前几步就给擦了去,小声嗔怪着说,“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对不起。”

    “对什么不起,我领工资的,干的就是这个活儿。”沈苏轻快地说,掀起破旧的被子,少女的单裤已经被血水和发黄的粑粑弄的污脏一片,被子上也哪儿哪儿都是。沈苏看着这些眼睛都不眨的说,“晚上那粥是不是有味儿了?我没吃出来。”

    “没,没味。”

    “那你怎么拉肚子了。”

    说着的时候,沈苏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纸箱子,里面有抹布,有纸,还有卫生用品。她利索的搀扶起瘫在床上的少女,脱了已经脏了的衣裳,又费劲地拖着她到了地上问了句,“地上凉不凉?”

    少女摇头,瑟瑟发抖。

    沈苏笑笑,摸摸少女的头,把已经脏了的被子翻过一面,盖在少女身上说,“先这样待会儿,我把褥子给你换了,你生理期到了,比上个月早来了几天。”

    “我没记着。”

    少女声音带着哽咽,沈苏一边忙活,一边说,“说你几次了,这事儿你得记着啊。下回开始记啊。”

    “嗯。”

    把脏了的被褥拿了,又从床底下另外一个纸箱子里掏出一床干净的,虽说也是缝缝补补的,但好歹干净。沈苏重新给铺上,又找来小盆,接了点水,沾湿抹布。手刚碰上少女的皮肤,就看到她一阵的瑟缩。沈苏一愣,昂头看向少女发抖的样子,连忙收了手,把脏被子往地上一铺,把少女拖了上去。

    “你冷就说啊,忍着干什么?”

    “我不冷。”

    瑟瑟发抖。

    沈苏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责备终究是被她咽下去了。

    “行吧,我屋有热水,你等会儿啊。”

    说着,沈苏起身,大约是起的匆忙了点,脑袋瓜子有点晃悠,连忙顿了顿让血液顺利流向大脑,小跑着回了屋,也拿来了暖壶。

    她把热水倒进盆里,浸湿了冰凉的布,翻过少女的身子,擦拭着污脏的下体。

    沈苏说,“诶我跟你说,我刷了三十多次武器,又没刷出来。”

    少女面上有些茫然,却还是牵强地扯出点笑脸,“那再刷一次应该就有了吧。”

    “唉,为啥就我脸这么黑。”

    “麻烦你了。”

    沈苏动作一顿,看向少女,见到的是小心翼翼且讨好的模样。这不是沈苏想要见到的样子,也不是少女应该表现出来的样子,所以她把抹布仍在一边,看着少女说,“余姚,咱俩不用生份到这种地步吧。”

    余姚的脸色更白了,沈苏不知道她心情几何,就知道自己一点都不爽。

    “咱这院儿里,我认识的人就你一个了。”

    在一片良久的沉默中,名为余姚的少女换上了‘恶毒’的面孔。

    “那你回来干什么?”

    声嘶力竭且歇斯底里。

    沈苏连忙捂住她嘴,压低声音说,“卧槽,你小点声。”余姚涨红了脸,拼上全力躲开她的触碰,可是名为‘瓷娃娃’的病,让她什么都做不到。她又淌下了泪,而后沈苏的心也软了。

    沈苏又拾起抹布,擦拭着不洁的身躯,小声说,“北上广混不下去了,这年头还是躺平了比较舒服。余姚,事儿摊上了,那就没招了,咱们能苟一天就苟一天,苟到最后咱就赢了。”

    “赢了谁,又能得什么。”余姚冷冷地说,“傻逼,你回来干什么。”

    “回来给你擦屁股。”

    余姚又涨红了脸,而后沈苏笑了。

    她重新帮余姚穿好短裤,又铺好床褥,最后把余姚拖到床上,还盖上了被子。

    余姚问,“我臭么?”

    沈苏说,“臭。”

    她说着,在脏水中洗着更脏的抹布,还说,“但是晚上不许开窗,明天早上再放味儿,诶对了,你痛经不?”

    “不痛。”

    “行吧,那我也给你弄点红糖水喝,诶,告诉你啊,下回你肚子疼直接喊我,别等到现在听见没。”

    余姚不说话,沈苏看她没声了,走上前,用手掐她的脸。

    “你听见没听见啊!”

    余姚歪头躲避着她的手,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笑颜。

    余姚说,“游戏真的那么好玩么?”

    沈苏笑,“那可不,明天我给你讲里面的剧情,特别宏大。”

    余姚笑,轻轻地‘嗯’了一声。沈苏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手下意识地去摸着余姚的光头说,“你留长头发好看。”

    余姚摇头,“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沈苏不知道该怎么像往常一样调侃余姚了。而余姚理解了这份莫名的异常,开始赶人了,“你走吧,我要睡觉了,困。”

    沈苏开始犯贱,“呵,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卸磨杀驴的玩意~”

    余姚让她滚蛋。

    于是灯关了,门也关了。沈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游戏中因为长时间的AFK,已经自动退出了游戏。YY里,小伙伴们也全都散去。沈苏坐在椅子上,瞄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三点半了,是该休息了。她想关了电脑,爬上床,只是四肢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身上还残留着少许的臭气,沈苏还想洗个澡上床,但一想到还要去烧水就又懒得动了,她开始回想自己为什么回来。

    辛辛苦苦念完了大学,996了好几年,总算还清了助学贷款,本可能找个男人随便嫁了,过上一家三口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既是她噩梦又是她故乡的地方。去面对余姚,面对那些大大小小或残疾或生活不能自理的‘熊孩子’。她仅存不多的正能量日夜被负能量所压迫,余姚是,其他人也是。

    图什么呢?

    沈苏后悔了,她当时是疯了才会告诉男神她想把余姚接到家里,也是疯了才会自爆身份说她是一个没爹没娘只有一拖拉机嗷嗷待哺的大大小小。所以现在,男神没有了,工作没有了,房子没了着落,连辆自行车都买不起了。

    要不要开个直播,让余姚那帮拖油瓶卖卖惨搞点钱?

    邪恶的思想生根发芽,只可惜没有水的浇灌,也只能是棵芽。

    沈苏只觉得脑袋一沉,身体一晃,一头扎在了地上。

    去他娘的吧,困死爸爸了,睡觉。

    ……

    次日,当地小报。

    某孤儿院员工因熬夜打网络游戏,猝死院中,有关部门已就该员工玩忽职守展开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