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威廉的意识逐渐清醒。

    “伯格先生？”

    威廉发现自己睡着了，他试探着呼唤伯格先生，想询问他们到哪里了。

    可紧接着，威廉发现他正被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横放着，手腕和脚踝传来粗糙摩擦的感觉，似乎被一根麻绳绑着。

    不止如此，汽车引擎的嗡嗡声已经消失，也感觉不到行驶造成的轻微颠簸。

    威廉懵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持枪人追上了他们，打败了伯格先生，又一次掳走了他。

    但，这怎么可能？

    威廉睁开眼睛，瞳孔缓慢地对焦，眼前的画面由模糊渐渐清晰。

    眼前一片黑暗，威廉看到伯格先生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他撩起袖子，看着手表，似乎在等待什么。

    威廉刚想惊喜地开口，就听到一侧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谁走了过来。

    这声音似曾相识。

    再一次，威廉感到寒意涌上，这次更加猛烈，因为走来的人影正平静地将一把柯尔特左轮插入腰间枪套。

    “没迟到啊，【蝙蝠】。”伯格先生笑着说。

    “有必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我刚才都已经快要抓到他了。”“蝙蝠”不满道。

    “假如他跳河了怎么办？我可不想错过这么一个难得的新手。”伯格摇摇头道。

    “蝙蝠”不置可否，他将视线转向地上的威廉，皱了皱眉道：“他醒了。【魔术师】，你买的那瓶喷雾效果这么短吗？”

    “不，我不敢用太多。他可是闻香师，尽管已经放松了警惕，但只要空气中的异味一多，还是能立即发现出异常。”伯格，不，“魔术师”缓缓道。

    他从石头上站起来，笑着抽出一把手枪，一步一步走近威廉。

    威廉惶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勉力张嘴，颤颤巍巍地说：“伯格先生，你在做什么？”

    “伯格？”“魔术师”微笑着，一脚踢在威廉的侧腹，“哪里有伯格？”

    “你又跟他说什么了？这个家伙看上去已经完全被你迷住了。”“蝙蝠”淡淡道。

    “一些我临时编的假话罢了。”“魔术师”好笑地抓住威廉的头发，用枪顶住他的侧颈。

    “我说，你不会相信我了吧？”

    “呵呵呵，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个什么正义联盟？负责维护这个世界的安全与正义？”

    “哈哈！别傻了！”

    冷冰冰的枪口抵住威廉的颈部，而他只能恐惧地不上眼睛，不去直视逐渐迫近的死亡。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守护者？只有巫师，只有猎人与猎物！”“魔术师”放开手，将威廉的头猛磕在地上，后者因为疼痛而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他站起来，手枪解开保险，指向威廉的脑袋。

    后者无助地趴在地上，他的眼泪汹涌流出，一颗一颗滴落，将脸与衣服打湿。他的嘴中只能喃喃道：“你说的，都是假的？”

    子弹上膛，“魔术师”平静了下来，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嘲弄。

    “呵呵，我们的守护者，你知道巫师世界的游戏规则是什么吗？”

    “不对，你当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不会有人这么好心告诉你这条铁律，对吧？”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是弱肉强食，是适者生存，是杀戮！”

    “善良与强大，我们只能选择其一！”

    “像我编的那个什么协会的组织，它不可能！不会！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永远，永远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似乎彻底击溃了威廉的心理防线，他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胯下流出腥热的液体。

    “呵呵，不用这么感激，这是你应得的知识，只不过要以生命作为学费。

    “再给你一个忠告吧，如果你有下辈子的话。当有强大者向你表达善意时，好好想想，他的力量从何而来。”

    “魔术师”笑着扣下扳机。

    但这时，他发现枪声没有如预期般响起。

    他惊讶地抬手，他发现自己的手掌和手上的枪都在融化，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在被加热变软的橡胶。

    但并没有热感传递过来，这诡异的一幕让“魔术师”只能联想到一件事情：巫术。

    他慌忙回头，接着发现“蝙蝠”已经完全融化成一滩混沌的色彩，仿佛被人踩了一脚的油画颜料。

    “魔术师”立即想要逃跑，但不出两步，便“啪嗒”一声。

    倒在了地上。

    ……

    绿油油的菲元大钞摆在李维面前的桌子上，构成了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长方体。

    李维咽了口口水，挥手将它们收入空间。

    布里奇维克的摩根银行没有足够的一百菲元面值钞票，因此职员先生给了他20张50菲元与35张20菲元钞票，它们足足有一厘米厚。

    李维接着去百货商场里消费了一波，以补充现在背包材料不足的窘境。

    经过他的补充后，现在李维的空间变成了这样子。

    【空间材料：旧钱夹、铅酸蓄电池*3、炼金基质*3、威士忌*6、水银*3、癞皮狗香烟*3、呓语者骨锥*2、除灵喷雾、骨灰盒】

    【当前空间：9/10】

    打火机和怀表被李维放在身上，它们对于现在的李维来说已经不算贵重，没必要浪费宝贵的空间。

    除了钱夹，空间里的其他东西大都是炼成配方需要的材料，除灵喷雾则是李维一年前得到的一件巫术道具，对于妖灵之类的灵体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还有老王，没错，李维把他火葬了。

    此时李维正坐在一辆奢华的汽车上，朝着佐伊特街区的街角驶去。

    李维看向窗外，佐伊特街区的入口处坐着一个赛里斯人，他的面前支着个小摊，上面杂乱地摆放着地报书刊和黄色杂志。

    李维让司机停在他的小眼前，缓缓摇下车窗。

    “孙耗子！又在卖假书呢？”

    那个赛里斯人这才抬头，惊喜道：“李维哥？几天不见，这……你去抢银行了啊？”

    “去你的，刚收回来一笔账。”李维道。

    孙耗子是佐伊特街的赛里斯人里有名的二道贩子，他也是被骗来菲国的，但现在靠着卖假书假报混得不错。

    但他的生意不止于此，孙耗子也是巫师，而且据说和很多混混流氓都有关系。

    “街上看见帮派的人没有？”李维问道。

    “看见了，是有那么几个……”孙耗子话说到这就停住了。

    李维领会，他弹出一枚1菲元的硬币道：“赶紧说，我身上没带着好烟，想抽一会儿你自己买几包去。”

    孙耗子一把接住，这才嘿嘿笑道：“好嘞，今天早上欧文斯和亨肖都来了，找了一趟老陈，说的什么我不知道。现在街上还有三个，都是我不认识的。一个人在盯着你以前租的屋子，两个人在盯着老陈的饭店。”

    “前门后门？”李维反问。

    “都在前门，后门安全的，你放心走就是。”孙耗子回答。

    “行，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聊。”李维点点头，就要摇上车窗。

    孙耗子赶紧小跑过来，给他塞了一本杂志，一脸带笑道：“不白拿李维哥的，给你本杂志，看着乐呵乐呵。”

    李维下意识接过来，到汽车发动开走时，他才想起来看看杂志上的封面。

    嗯，一本印着当红女星赫本艺术照的《兔兔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