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君,何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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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君民同心

    太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她还不知道这些事,于是开口笑道:“其实我并不是当今圣上的生母,而是义母。”

    “义母?”萧允的脑子感觉越来越乱。

    “正是,其实我儿名为陈庆之,前梁名将啊,可是就这样的一位良将,却被污蔑入狱。”

    “可是......”萧允本想说话,但她想了想又戛然而止。太后看懂了她的心思,然后苦笑道:“我知道我儿已不在人世,我也知道是谁所害,但人死不能复生。人啊,总得向前看。”

    萧允听闻此话,久久无法平静。

    “孩子,我自是知道你的痛处,小小年纪就经历这样的事,实属可悲。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无法挽回。”

    “嗯?”萧允猛地抬头。

    “你恨的,其实就是大梁的灭亡以及家人的离世,后者无法重生,但前者可未必。当今皇家三子中,朝廷上下最为看中的就是奕儿,而你又是奕儿的王妃,说到底,未来的国母也必然是你,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扶奕儿顺利登基。”

    萧允听闻太后的一番话,开始低头沉思,她似乎有些动摇了。

    也就在这时,太后缓缓从枕头下掏出一块玉牌。萧允定睛一看,那正是今日皇帝准备给萧允的皇室玉牌。

    “我想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就拿好它吧。”

    皇寝,皇帝坐在龙榻上目视着书案对面的洪元济。

    “今日之事,你都看到了吗?”皇帝低声道。洪元济听闻,缓缓的点头。

    “那此事你怎么看。”皇帝在脑海中回忆着今日狩猎场上陈彪的那一幕,他并非没有看到陈彪的动作,相反,他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他不知上面写着什么,但他知道必然是有人在指使陈彪。

    “老臣其实早在之前便派了人去查,可收获微乎其微,派出去的人多数都没有回来。老臣以为,此人防备之心极盛,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追查出来的。”

    “那说说你查到的吧。”皇帝虽然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但终归还是有收获的。

    “据探子报,前些日子大皇子回朝时,在他的车驾内,有一名黑袍人,大皇子似乎对此人万分尊敬,甚至隐约看到大皇子亲自为此人倒茶。而当车驾即将入关之时,那黑袍人却神秘消失了。关内关外,基本上都由旧贵族守关,臣以为,此人多少为旧贵族之人。”

    皇帝双眼成线,缓缓的顺着胡子。

    “其他的呢。”皇帝又道。

    “自此后,此人似乎谨慎了许多,臣派出的多数人都去而无返,因此也没有多余的消息。”洪元济轻叹一口气,他也在为之惋惜。

    “行了,自有朕判断,下去吧。”皇帝知道再问也无济于事,于是道。

    “臣,告退。”洪元济拱手退出殿外。洪元济走后,皇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最为发愁的,就是与旧贵族之间的关系,既难以放下芥蒂,但又杀不得。

    “你查到了吗?”皇帝轻声道。

    “请圣上恕罪,老奴今日确实看到了传信之人,只是此人警惕性很高,老奴不敢跟得太紧。老奴既怕别人发现老奴的存在,又怕被那人发现,无奈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离去。”

    而当其话音刚落,这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道:“不过老奴最近发现一些异样,午夜之时常有人悄悄潜入藏经阁,老奴前去查看时,发现有一处常被翻动。”

    “哪一处?”皇帝这时来了兴趣。

    “陈世总记。”

    皇帝听闻此话,开始细细思量。藏经阁所存的大都是大梁王朝时期王公大臣的家族事迹,而当今皇室的本纪至今仍在撰写,所以根本不会查到皇室这里。而另一家陈姓的......

    有人可能在查当年陈庆之下狱之事!

    皇帝立马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陈庆之下狱此事人人皆知,这已不再是秘密,而与其捆绑在一起的另一件事才是秘密。

    “右舌,朕令你即日起多多派人暗守藏经阁,若发现异样,立马拿下。另外,朕令你组织一批善于伪装的能手,潜藏于各个官僚大臣以及旧贵族之间,组织就叫影子。”

    “遵命。”

    次日清晨,萧允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萍儿正垂头丧气的在一旁收拾东西。

    “萍儿,发生何事了,为何你如此伤心?”

    萍儿转头看向了萧允,虽然想说话,但话在口边又说不出来,只好轻轻的道:“我在帮公主收拾前往尼姑院的东西。”

    萧允一听这话,左右瞟了瞟,笑道:“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公主那日说的话满朝大臣都听的清清楚楚,而且这时威王殿下也已经带着马车来到宫门口了。”

    “哦?”萧允起身穿好衣物,来到殿外。发现宫门外确实停了一辆马车,而陈奕则坐在车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威王殿下这么着急让我走啊。”此时的陈奕还在叼着草神游,萧允的一句话让他立马抬起了头。

    “没有啊,只是......”陈奕刚刚开口,就看到萧允的腰间挂着一块玉牌,而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这块玉牌不仅他有,而且皇室家族人人皆有。

    “那玉牌......”陈奕轻轻的指了指。

    “登徒浪子。”萧允俏脸微红,甩了甩衣袖转身入院并关上了宫门。

    “回去回去,今日不必了。”陈奕此时立马喜从心来,挥手令走了车夫。

    他来到宫门前本想进院,却发现萧允儿已将宫门插好。

    “本公主今日心情不好,威王改日再来吧。”萧允那银铃般的声音从宫内传出。

    “我......”陈奕本还想说话,而这时温亚从议政殿的方向驾马疾驰而来。

    “奕哥,圣上急召你入殿听政。”温亚一脸严肃的说道。

    陈奕眉头一皱,他有些不解。皇帝在此之前是从来不让他们兄弟三人入殿听政的,而今日却反常的让他入朝,而且看温亚的表情似乎万分火急。

    “走。”陈奕没有多想,翻身上马随温亚赶往议政殿。

    陈奕随温亚来到议政殿,穿过重重官员来到龙台下,陈彪陈无泽二人也早已站在此处。

    “儿臣入朝来迟,请父皇恕罪。”陈奕抱拳道。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

    皇帝扫视了一下群臣,然后起身离开龙椅,缓缓来到龙台前负手而立。

    “既然三位皇子都已经到位,那么众爱卿,禀奏吧。”

    皇帝话音刚落,丞相刘绎逊立马上前禀奏。

    “启禀圣上,自春分起,尤其进入四月之后,江南多地因汛期提前而遭受洪涝之害,其中江汇处的江州与郢州最为严重,甚至京城四周的乡野也稍受其难,各地知县虽出动官兵赈灾,但效果甚微。”

    皇帝听后眉头微皱,而当丞相刚刚说完,太尉紧跟着禀奏。

    “臣禀奏,自洪涝发生之后,江,郢等州因洪涝而引起了大量民变,甚至多地出现起义,侯安都将军亲自前往镇压并安抚百姓,直至前日已全部镇压;其二,春分前后,北方边境骚乱不断,且大多为边境的部族。虽规模不大,但镇压不断,且动乱的部族越来越多,臣以为怕与北方国家脱不了干系。”

    说完,他上前递上一份奏折。

    “这是臣等统计的各项人数。”

    皇帝接过奏折只是看了一眼大概数目后,洪声道:“朕知道丞相与兵部其实并没有说完,朕猜想,这些受灾地应该都流传着一些关于朕得位不正的话语吧。”

    皇帝此话一出,那太尉赶忙吓得俯首道:“圣上明德圣贤,怎会......”

    不等那太尉说完,皇帝抬手制止。

    “莫要抬举朕了,朕虽身居庙堂,不问世事,但外界如何,朕还是能猜出一二的。朕不怪他们,他们认为朕违背天意举兵篡位乃天谴之举,因此上天降下灾祸来惩戒朕。朕作为一国之君,却让百姓生活劳苦,这是朕的责任,是朕没能做好国君的职责。而朕,则要让天下人知道,朕,不仅得位正统,更是要强过秦皇汉武。明日,朕便下罪己诏,向天下人谢罪。”

    “传令下去,各地官员要以赈灾为首要,若要让朕知道他们怠工亵职,朕定要他们九族全灭!”

    此话一出,百官肃然起敬。“圣上明德圣贤,福泽万民。”

    皇帝抬手令百官起身,然后转头看向了龙台下的陈奕等人。

    “你们身居宫廷,不知天下人之劳苦,未来如何掌控天下,君民离心乃治理国家之大忌。朕令你们即日起前往灾区体察民情,这不仅是对你们的历练,同样是皇室对天下的态度。”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