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案件档案。
《连环入室偷窃自杀事件》:询问笔录、现场勘验笔录、辨认笔录。
尸检报告、伤情鉴定报告、执法记录仪。
失踪人数:十三。
报案人:死者张三自己?涂去,疑似······
尸检报告:两脚脚尖垂直向下,小腿有淤血。
小腹、两腿血管积血严重,为青黑色。
皮肤呈暗紫红色,括约肌松弛,直肠、膀胱收缩。
案发时间:二月一日。
死亡时间:二月一日,晚十一点二十分。
报案时间:二月一日,晚十点整???涂抹去,疑似······
案件描述:阴山市,近期,接连发生入室抢劫、偷窃案。
但是犯罪嫌疑人,却均在犯罪现场“疑似”自杀。
每位自杀的犯罪嫌疑人身上,案件共同点如下。
1、死者均是,外来犯罪人员。
2、居无定所,没有固定的社交圈和朋友、熟人。
3、来阴山市居住的时长,没有一个超过两年。
4、犯罪嫌疑人“自杀”之前,都拨通过街道所在地的派出所,报过案。
5、无业游民,偷鸡摸狗,入室抢劫前,都曾收到了一条奇怪的短息。
6、死者“自杀前”,都曾在电话当中向父母、亲戚、朋友忏悔。
7、“自杀”现场,都不曾找到其他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脚印、指纹、毛发、皮屑等证据,证明还有其他第二人存在。
8、电话录音:
“你好叶导,我们是阴山市长留街道派出所,关于死在你房间里的张三先生——”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警察同志,你的同事都可以给我做证的,我回到家的时候,他,那个人已经自杀了啊。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吸溜。
“?”
“什么声音。”
“叶导不用紧张,这是例行公事,毕竟死者是在你的房间里自杀的。”
“所以,我们需要询问一些细节,以便我们可以尽快的破案——”
“可是,你同事不是都已经说了,他属于是自杀?”
“是不是自杀,你说了不算,我们说了也不算,我们必须经过调查后,才能发言。”
“哦,哦好的,警察同志,那我需要怎么做。”
“咕咚,滴——”
“什么声音?”
“不必过度紧张的叶先生,我们只不过是,把执法录音设备打开了而已。”
“现在,不是到处都在讲简化流程吗,所以,这也是为了方便,不打扰叶先生的正常生活。”
“哦哦,好,好的。”
“那么我们正式,开始了叶先生。”
“是这样的,叶先生,我们的同事在您家里的卧室中,发现了一口······”
“一口仿棺材的大床。”
“嗯,对的,一口仿棺材的大床,床头柜子上面,还摆着一双红色绣花鞋,对吧。”
“对,对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警察同志。”
“是这样,我们的同事,查询到了您的妻子,她是一名民俗设计师,但是据我们调查,早就在一个月以前,她就没有露过面了。”
“而且,我们的同事,拨打过她电话很多次了。”
“每次,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啊哈哈,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我老婆一个月以前就跑到江西去了。”
“她是一名民俗设计师嘛,所以,每次哪里有什么老物件出土。”
“她就第一时间赶过去。”
“每次?也都是一去,就是一个多月?电话也联系不到?”
“(⊙o⊙)…”
“啊,哦,是,是吧,我平时也不太注意。”
“插一句题外话,叶导和你妻子感情如何?”
“嗯好,特别好,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那种。”
“她的一点皱眉,就够我病十九天。”
“她不像任何人。”
“可,好的,可以了叶导,我们重新回到主题。”
“既然,叶先生您和妻子的感情这么深厚。”
“那么,为什么我的同事?从你的手机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当中。”
“哪怕是一次,通话记录也找不到呢?”
“你们都不通话的?”
“我老婆经常这样,一走就是小半个月,我就早习惯了。”
“以前打过,后来和你们一样,不是通话中,就是已关机。”
“理解,理解。”
“叶先生您与妻子听起来就聚少离多,这么忙感情还这么好。”
“真教人羡慕啊。”
“啊,是,是的。”
“这个世界乱七八糟的,只有她是干干净净。如果把爱比作想象,她就是悬在我心思的太阳和月亮。”
“白天是她,夜晚也是她。”
“哈,哈哈,叶先生不愧是导演,文采真好,我们继续。”
“那您知不知道,我们在现场找到的张三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找到了您老婆的电话号码。”
“您的妻子,是死者张三‘自杀’前最后联系过的人之一。”
“您知不知道,除了您的妻子外,张三剩下的通话记录都是他的亲朋好友。”
“这,我,我不知道。”
“我老婆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她怎么可能会和张三有联系?”
“叶先生,人可能会说谎,但是数据不会。”
“我们查看张三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您的妻子一共与张三通话过四次。”
“其中,最后一次通话时间,是张三死亡的一个小时后。”
“而且,他们每次的通话时长,都卡在四分四十四秒。”
“您知道,这么为什么吗?”
“或者说,叶先生您有什么猜测吗?”
“四分四十四秒?”
“对。”
“并且,从张三的通话记录看来,四次都是您的妻子主动拨给他的。”
“而且,据我们手中所有的证据显示。”
“您的妻子第一次和张三通话,正是张三偷偷潜入您家中偷窃的时候。”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您的妻子,可能是‘杀害了’张三的犯罪嫌疑人。”
“不,不可能的。”
“我老婆瓶盖自己都拧不开。”
“而且,你们的同事都已经把验尸报告告诉过我了。”
“张三他是死于‘上吊自杀’的,现场也没有任何我老婆的指纹跟毛发吧?”
“那叶先生,请问您对张三一个大男人,居然可以两脚不离开地面。”
“蹲在墙角里就‘上吊自杀’有什么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破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我不是警察。”
“叶先生请您冷静一点,我们没有针对您和您妻子的意思。”
“我们只是在大胆假设。”
“对了,叶先生,您作为一个影视从业人员。”
“不知道您,是否有什么大胆的揣测,可以给我们分享一些吗?”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警察同志。”
“其实,长留街四十四号酆都别墅里有诡。”
嘶嘶、咔哒、咔哒。
王小楼两只手掌心撑在桌子上,衣领微张,几根发丝略过罗平安脸颊。
她脑袋还在向前。
罗平安鼻尖,几乎已经可以感觉到,王小楼琼鼻中喷出的火热气息。
“警、警察叔叔——”
“听见了没有?”
“听、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听、听见、听见你的心跳,好白——不是,好快。”
emmm
咯吱——咯吱。
王小楼居高临下的看着罗平安,一口银牙,气的差点被自己咬碎。
假如,假如。
假如,不是隶属于阴山市的传说管理局有妖气事务司,司长老杨的“天狗”说罗平安这家伙身上有“那种”东西的气息。
她早就把罗平安给大卸八块,挫骨······
不对,听说最近流行把骨灰,通过卫星送上天。
王小楼脑海中,幻想出把罗平安挫骨后骨灰上天,卫星炸了的场景。
到那个时候,自己一定要多点两杯生烙桂花酒酿奶绿加葡萄冻冻,多放豆乳、麻薯、血糯米、黄金椰椰、西米***冻和奥利奥。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噗嗤——扑哧。
扑哧——
扑哧。
刺啦——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时候,长留街444号,酆都公寓中。
一层,深夜食堂里,灶火前。
罗平安热锅、烧油。
油温七成热,稍有一点青烟冒出头起来,适时撒进葱花。
刺啦——
葱香扑面,热气和香味在玻璃窗上朦起一层水雾。
刺啦——
金灿灿的鸡蛋液,如一挂被染黄的瀑布。
挂在雪白的碗沿上向下滑落,被罗平安倒进油锅里。
待鸡蛋液稍微有一点点凝固的时候,他轻轻挥动手上的木铲,抵在中心顺着锅边旋转收缩。
一圈一圈褶皱被转出,收缩。
新的鸡蛋液马上就迫不及待的的向着四周露出来的油锅扑去。
颠勺,将油锅里的鸡蛋翻面,切成两份,一份推到锅边,一份倒在碗里备用。
洒入切成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西红柿小丁。
加白糖,开始大火翻炒。
咕嘟,咕嘟。
西红柿小丁很快就被大火,烧出番茄汁,加入切成大块的西红柿入锅,洒葱叶。
涂山七七眼巴巴的跟在罗平安屁股后头,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盘。
罗平安把西红柿炒鸡蛋,倒进盘子里,重新洗锅。
冰箱里的隔夜饭,粒粉还不算是很分明。
不过,也不要紧。
重新热锅起油,罗平安开始炒米饭。
他用木铲,不停地按压米饭,没一会功夫,米饭就散开了。
到入提前准备好的鸡蛋后,撒盐,加葱花,香油,大火爆炒。
涂山七七重新端着一个盘子,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炒米饭的罗平安。
她眼中,罗平安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恰好好处。
既不是花里胡哨的炫技,也没有什么加了胳膊肘味道的撒盐。
宛如教科书般的标准动作,俊俏的脸庞在火光映照下,散发出比食物还美味的香。
涂山七七感觉,这一刻的罗平安,比她有生以来吃过的所有美食都,还要更香。
罗平安停下手中的动作,把锅里炒好的蛋烧饭,均匀的分成两份。
“嗨,兄弟。”
坐在他肩膀上的祝融无仇,跳了起来。
“还有我,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吃!”
“罗平安,我不管,你今天在路上说好的,我要吃大份。”
背后的涂山七七,将盘子放在铁锅下面,小手攥住罗平安的大手,就要往盘子里倒蛋炒饭。
“我,我已经饿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所以,我才应该吃大份的。”
“我是罗平安未婚妻,所以,大份的应该给我才对。”
“我是罗平安的兄弟。”
“我是罗平安的未婚妻。”
“兄弟。”
“未婚妻。”
“兄弟。”
“未婚妻。”
“兄弟。”
“未婚妻。”
“罗平安,你说!”x2
“大份给谁!”x2
罗平安一手拿锅,一手拿铲。
他被涂山七七跟祝融无仇吵得,脑袋都大了起来。
一个白吃,一个大爸。
他们两个,一个是涂山氏族找自己讨封成人形的狐狸精。
另一个,更是自称自己是,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火神”祝融。
“造孽啊!”
“确实有够,造孽的。”
一个好听,慵懒,软糯中还夹杂着一股湿漉漉口吻的女声。
打着旋儿从楼上的台阶处传来。
二月初一,阴山市。
戚戚沥沥的下了一整天连绵细雨。
长留街,444号酆都别墅。
一层,深夜食堂里。
少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涂山七七跟祝融无仇的争执声,还有沾水的菜叶落尽热油中炒菜的爆响声后。
显得,格外的安静。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寂寞空虚冷······”
一条白皙、修长、丰盈的大腿,从黑暗里探出。
一只肥而不腻,脚趾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丫。
赤裸着踩在木质楼梯上面。
“今天的夜,听了一白天的雨,现在突然雨停了。
“我一个人躺在水床上,就觉得格外的静。”
“小哥哥,你在楼下的炒菜声,落在寂寞的人耳里。”
“听得,更是有一种不能言说的惆怅,寂寞和空虚。”
一双,白皙的脚丫,踩着楼梯,摇曳生姿。
一步一扭,向着罗平安走过来。
“常听人言,一个人的寂寞,是两个人的错。”
“如今,良辰美景,何需奈何天”。
“长夜漫漫的,小哥哥,不如我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