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尽了。

    众人刚松一口气，看到这边的殷空，顿时密密麻麻的围了上前，无数兵刃在他面前闪烁不止。

    赵颜歌赶紧上前劝着众人。“你们别这样，老前辈他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一脸迟疑地看着，好说歹说，总算让众人稍稍放下戒心，随后退去。

    赵颜歌笑着道：“老前辈，我再领您看看吧，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怕你搞破坏，如果您不想看这些的话，我也可以领您到我们无神天宫的待客居室去休息一下。在那里，您可以先慢慢将这些事情想清楚。另外，如果您想见我们真主的话，我也可以替您申请一下。不过您恐怕需要先收拾一下自己的样子。”

    紧随着话音，对方一脸莞尔地取出一面镜子放到他面前。

    殷空默默看着上面。那是一张满头华发，老态龙钟的脸。从隐约的五官轮廓上还能看出自己曾经的样子。头发上还沾满血迹，似乎正在述说当初那一战。

    二人来到会客居室，对方取出几本书放到他面前。“老前辈，您可以先读读这几本书。”

    殷空默默翻看着，一页又一页，最终翻到了某页，那是一道全身光芒笼罩的人影，缭乱的笔法让其形象显得如同小孩的涂鸦。

    对方立即一脸欢快地点指着上面。“这就是有无面魔人称号的圣尊！当时也是他反抗得最厉害，不过他出现的时间太短，就如同昙花一现，关于他的记载不多。我们唯一知道的是，他与皇撷女帝关系不浅。”

    对方说到此处，连连往后翻。“这里这里，看看！当时皇撷女帝还组织过一次营救行动。不过北夏内部出现了叛乱，她被宇空大帝设计，她和自己的一众心腹力量都死在封神塔外。由此，我们也猜测，有着无面魔人称号的圣尊当时应该就被关在封神塔中！不过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被转移走。”

    殷空默默看着那上面有着复古风格的插画。

    那是一群人的战争。歪斜的宝塔，激斗的人群，以及，一道持枪的身影，手中长枪贯穿了另一人的胸腹。

    半响，他放下这一切。

    赵颜歌快步走在回廊之内，殷空不紧不慢跟在后方，四周人群忙碌不断，两边墙上多是各种插画及记载。

    对方似乎极为开心，一边走，一边转着身体给他介绍。

    “我研究的是史学系，这是真主选拔真羽卫的标准，这四周大多是我们平时的研究课题，我还有很多同伴，我一一介绍给你认识。”

    对方来到尽头，一群人围了上前。

    赵颜歌在一一介绍，她的话音却再传不到殷空耳中。

    一群人皆是一脸欢笑，不时神色各异地打量着殷空。

    片刻，有人开口想问话，殷空却是转身就走。“哎？哎？老前辈，您去哪？”

    众人纷纷惊呼不断。

    “老前辈，您不能乱走，否则会被执法队处理的！”

    殷空一边往回走，一边看着两侧三三两两插画，随后指点着。“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他们都是被宇空大帝杀死。这位是白惑道人，这位是九黎......”赵颜歌一边走，一边给讲解着。

    殷空一路走，一路听，最后来到末端，看着两道黑袍笼罩的身影，又问。“他们是谁？”

    赵颜歌笑吟吟解释道：“他们叫做月悯双子，传说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她又上前点指。“这位是血刹，这位是幽影。据说他们是明公子的门客，当时宇空大帝力量空前强大，明公子洛星明作为越国皇室贵裔，他广邀天下修者与南夏对抗，血刹与幽影这二位曾被他派去执行刺杀宇空大帝，却双双死在那里。他们的事迹广为世人所传颂。这也是他们能够名留青史的原因。”

    殷空默默看着壁画上两道人影，一言不发。

    赵颜歌又道：“明公子您应该还不知道吧？明公子就是......”

    他们一路走去，声音却渐至模糊。

    ......

    又是一日，殷空默默翻看着史料，似乎希望能够从上面找到自己所熟悉的东西。

    赵颜歌到来，却是向他诉苦。“老前辈，您要找的那些人实在找不到，历史太过久远，我只找到了这些，您看看吧。”

    殷空随意侧过头跟着看向上面。

    赵颜歌一边点指着，一边解释。“梦贵人，听说北夏女帝还曾收她们作义女，后来北夏覆灭，她们进了南夏宫中，梦家还凭借她们兴盛了一阵子，可后来她们惹得宇空大帝不高兴，被全部赐死，梦家也跟着消逝在历史中！”

    对方还想解释，殷空却默默按住资料，制止她的话音。

    对方又含笑捧起笔录。“老前辈，您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修为？我们都需要登记，最好说得详细一点！”

    殷空仅是淡淡道：“你们真主答应接见我了吗？”

    对方似有些为难地抿着嘴。“这个恐怕得等一等，真主他老人家最近有点忙，您得等上几天。”

    片刻后，二人来到一片未知时空。这里脚下是无垠虚空，头顶漫天繁星闪烁。里面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忙碌着。

    起源之地。

    殷空看着这方时空，开口问道：“你说，人死后所有的魂魄都会回归到这里？”

    “不错。”赵颜歌立即点头。

    殷空又问，“那我能在这里面找到我曾经认识的人吗？”

    赵颜歌有些失笑。“也许吧，等到它们重新进入世间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之时，但他们也不再是你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殷空不断转动身形仰望着头顶漫天繁星，似乎寄此希望于能够从中找到认识的人。

    猛然，他跃高身形开始往上飞，又探手连抓，却什么也抓不到。无论他怎么飞，离那繁星始终隔了无尽远距离。

    赵颜歌顿时焦呼。“老前辈，您这样是没用的！”

    下方人群同样跟着乱成一片。

    殷空连抓，却尽数落空，最后只得落下。

    赵颜歌有些无奈地摇着头。“算了，老前辈，我先带您出去吧。”

    殷空的生活似乎是开始进入无趣阶段，每日就陪着对方研究那些东西。

    时常还会与对方出去游玩，包括赵颜歌的那群朋友也会跟着一起去，但他不会跟着一群人戏耍，而是就这样一个人默默站在半边看着远方。

    看着他独自站在半边，赵颜歌不由找到他笑意吟吟道：“趁着真主还没有接见您的这段时间，我想到您应该还没有事做吧？我们还缺一个助教。这个助教呢，它不是天宫的正式职务，而是我们几个出资请老前辈协助我们研究一些东西，看老前辈应该生活了很久远的年月，应该会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关于此事，殷空也并未拒绝，因为他也很想查一些东西，配合对方算是顺带。

    一行人的场地也算是成了他临时落脚地。他经常会一个人这样默默查些资料，赵颜歌似乎成了他唯一认识的人。对方不时会问他一些问题。

    “老前辈，您看我这一式使得对不对？我的修为刚刚接触到这些，也学不到太高深的东西。”

    她不断变化着印诀，室中小物件随着她的指挥飞来飞去。

    殷空随意一瞥，眼神继续审视着手中资料，口中淡淡道：“别叫我老前辈，我一点也不老。”

    赵颜歌顿时笑嘻嘻，带着哄小孩的语气道：“好好好，您不老，您一点也不老，来，吃个水果，再喝点东西。这个叫做龙舌果，专帮老年人消火去燥！”

    殷空顿时抬眼瞥向她。看着她笑嘻嘻递过来的果子，一言不发。

    对方笑望着他半响，不禁故作正色。“不吃吗？好吧，我们继续研究课题！”

    片刻，殷空指着手中资料道：“他是怎么死的？”

    赵颜歌看一眼，解释说：“他的名字叫作李耀显，他是当时逐月国的皇亲......后来北夏建立，很多蛮人往南边逃亡，他不幸死在了蛮人的一场袭击战中。他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号，叫作北齐君。这是当时逐月国封给他的......”

    许久许久，听完对方解释，殷空沉默不言。

    她又道：“老前辈，您究竟是什么修为？据说开悟人魂的存在也只能活三万年，您能活这么久，那肯定是地魂归体咯？”

    见他没反应，对方又否决。“难道是天魂驻体？那这么说您在你们那个时代应该是很了不起的存在？应该还与宇空大帝见过面？”说到最后，她不由一脸肯定之色。“对，一定是这样，那我们的研究课题应该会有很大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