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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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裂痕

    时光荏苒,转瞬间就到了中秋赏月会的这一天。

    此日长安的达官贵人和皇亲国戚一大早就来到了太极宫中,宰相姚崇和宋璟等人应邀来访,中书舍人刘幽求和户部尚书钟绍京等一批中央官员也早早在宫中等候,宋王李成器等亲王正在宫中踱步闲谈,皇帝李旦也和太平公主谈论着中秋的事宜,工部也派人开始装上带有圆月装饰的灯笼,为晚上的赏月会做铺垫。

    画沁雨也跟着其他人来到了皇宫里,由于公主去了大内之中,她被安排跟着公主的长子薛宗训来到宫里。她时而左右张望着搜寻简在雾的影子,走了一圈却没发现他在哪,但薛宗训看她若有心事的样子有些反感,停下来不耐烦地说了她几句,薛宗训的秉性和太平公主如出一辙,一点都没有薛崇简的那份恬淡自如。正在薛宗训怒目而视时,简在雾和薛崇简骑着马从宫门过道里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薛大将军么。”简在雾看着薛宗训说道,同时换上了一副挖苦语气,“能看见薛大将军这么衣冠体面地出现在宫里,也属实难得。”

    “简郎将还是这样喜欢说笑。”薛宗训勉强挤着笑脸说道,其余随从则眼神会意了一下。

    一旁的薛崇简看见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他知道大哥前阵子强抢民女不成反被简在雾抓了个现形,现场一度十分尴尬,还是公主府送来手信才得以把薛宗训保出来。估计简在雾刚才看到了薛宗训斥责画沁雨的场面心里生气,才故意在薛宗训面前说出这件事让他面子在众多下人面前搁不下来。不过看这架势,薛崇简觉得自己有必要救一下场。

    “咳咳,那个,”薛崇简下马说道,“简郎将要和画侍女说些事情,我先和大哥进宫面见陛下吧。”

    “也好也好。”薛宗训一听到这话赶紧拉着薛崇简走进宫门里去。

    看着他们走远,简在雾才嬉皮笑脸地翻下马来,低头看着画沁雨。

    “怎么又挨训了,”简在雾说道,“难道是因为一直在找我从而心不在焉才被骂了?”

    “别自恋了,谁想找你。”画沁雨嫌弃地躲开。

    “啧,口是心非的习惯还不改改。”

    “行了,你要找我说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情,”简在雾靠在马身上说道,瞅了一眼她的表情,“如果非要有事情的话,可能就是我想你了,专门过来看看你。”

    “没个正形。”

    画沁雨转身就要走,却被简在雾揪着脑袋后面的额带口子给抓了回来。

    “刚才是开玩笑的话,雨姑娘怎么如此当真。”简在雾说道,“虽然确实挺想你的。”

    “有事快说,别在这说些有的没的。”

    “行吧,我这次来是要通知你,”简在雾说道,“今天我要负责太极宫附近的巡逻工作,应该很晚才能去赏月会。”

    “去就去呗,还得亲自来一趟和我说一声。”

    “呦,看雨姑娘这语气是不怎么关心我的去向啊。”简在雾凑近脸说道,“我以为雨姑娘会想我想得坐立不安呢,看来我是不需要担心雨姑娘的小心思了。”

    “行了,你要去就去。”画沁雨往后跳了几步说道。

    “好吧,不打扰雨姑娘去赴会了,我晚些时候就来。”简在雾跨上马就要离开。

    “等会。”画沁雨在背后喊道。

    “怎么,还舍不得我走?”

    “没什么,”画沁雨转过身去,“一路平安。”

    画沁雨说完就走进了宫里去不去看他。

    “行,我肯定安全地回来。”

    简在雾笑着喊完话后便策马离开,前去附近的万骑营中协调巡逻的工作。

    随着暮色的降临,月亮显现出身形,灰白色的月光洒落大地,黑色的树林在和爽的晚风中摇曳作响,天气不凉不热,天上的云朵也被月亮照耀得轮廓分明,长安街和宫内的一排排灯火悄然亮起,人声逐渐鼎沸,宫内的赏月诗词也此起彼伏。

    此时的画沁雨还在薛崇简等人背后的昏暗处站岗,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参与到这种聚会里来的,到底还是要履行一个侍女的职责。虽然画沁雨听不懂他们在念叨什么文字雅词,但听起来倒是挺有韵律,也为她枯燥无味的站岗时间添了几分乐趣。

    赏月会已经进行了一会儿,李隆基还在祭月台那里呆着,和妹妹玉真公主说些道观的事情。李旦和太平公主还有宰相宋璟等人在大明宫的麟德殿内交谈着粮食收成和租税情况,其他中央官则在大明宫主殿内饮酒交谈,等待着赏月诗会的进行。为了一会仪式的完整性,大明宫之内只能有宫中侍女在场,所以画沁雨也来到太液池旁边待命。虽然在这个地方略微偏僻,距离会场也稍远些,但起码落个清净,若非迫于公主府的侍女身份和想要见到简在雾的心思,她也不太想参与这样的集会。

    “呀,怎么画侍女独自在这。”

    几个陌生声音从背后传来,画沁雨连忙转身,却发现是萧至忠和岑羲等人,他们都是太平公主府上的常客,是彻底站在公主这边的党羽领头人物,大多善于谄媚和奉承。眼下他们几个似乎喝醉了,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迷离。

    “萧大人、岑大人,”画沁雨作揖道。

    “哎哟,几日不见,画侍女是越发漂亮了。”萧至忠的话散发着酒气,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火焰,目光一直在画沁雨的身上游走着。

    “大人说笑了。”画沁雨生硬地说道,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并用左手的宽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都快二十岁了还这么害羞。”

    萧至忠醉笑着就要伸手去掐画沁雨的下巴,却被画沁雨一袖子打开,并再次后退了几步。

    “大人自重。”画沁雨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到了横刀附近。

    “到底是个公主府上的侍女,不错……有点意思。”岑羲也在一边醉笑着说道,“但……但你和那个郎将叫什么……简在雾的人在一块的时候可不这样,难道我们这些……这些三四品大员,还比不上那个万骑的小……小郎将?”

    画沁雨紧皱着眉头,本来以为简在雾就已经很痞性无赖了,但和这些人一比,他还是收敛和保守了。只不过简在雾知道对自己的尊重和理解,但面前这群人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完整的人,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可以随意玩弄和找乐子的物品罢了。

    “哼,躲也没用。”萧至忠说着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我们既然……找到你,你就得……让我们尽兴……”

    毕竟他也是武官,手劲不小,任凭画沁雨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而且她也不敢太过激烈,这些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但他们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就在她忍无可忍刚要使用兵气时却被萧至忠掐住脖子按在了地上喘不过气来,横刀也被压在身下拔不出来。

    “早先去公主府时就……就看你好看,今天……一定要办了你,”萧至忠嚣张地笑着说道,“放心吧……让我们这些……高官们高兴了,可是会……有赏的。”

    萧至忠说着就去解画沁雨的衣服扣子,她急忙用另一只手去阻拦却再次被一旁的岑羲拉住,眼看自己的外袍扣子就要被解开,她顾不得什么了,挣扎着微微起身把横刀抽了出来。

    “辰气·月宿·鹿角之森!”

    一阵灰紫光芒从横刀上爆发出来,瞬间将萧至忠等人震倒在地。画沁雨挣扎着站起来,拿着刀与他们对峙。

    “怎么……你一个小小的侍女……会有兵气力量?”萧至忠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恼怒。

    “你不需要知道。”画沁雨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没用的,你会再多东西也改不了你是个婢女的事实!”

    面对萧至忠的嘲讽,画沁雨没有说什么,只是仍然满脸怒容地执着横刀。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萧至忠等人说着就要拔剑走过去。

    但他们拔剑拔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刚刚跑出门来的薛崇简,离这不远的他刚才察觉到了兵气爆发的力量,才到处寻找来到了这里。看见他们这副样子和画沁雨的模样,薛崇简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各位将军,今日正值中秋,且处于大内,请各位还须拘束些。”薛崇简说道。

    “无需薛将军提醒,”萧至忠说着收回了剑,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画沁雨,“等着吧,你不会好过的。”

    说罢他们就奔着太极殿那边而去,薛崇简一看他们去了公主那边瞬间着急起来,他怕那帮家伙到公主面前乱说一气,到时候画沁雨不可避免地会遭殃。薛崇简让画沁雨先在偏殿等等,自己则飞速去太极殿找公主解释。

    画沁雨有些恍惚,她拄着横刀,差点站不稳。她哪也没去,就在原地呆坐着。

    等薛崇简连续穿越多个宫闱后抵达太平公主那里时,却没想到萧至忠已经从另一个内殿抄近道抵达了太平公主那里,那个内殿是大内的一部分,连李隆基都不敢随便过,这帮家伙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李旦已经去了会场那边,太极殿里只有公主在。而去从公主的表情来看,似乎已经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这帮家伙一定恶意夸大了些什么。

    “母亲……”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薛崇简刚想要尝试解释一番却被太平公主打断。

    “母亲,画侍女是被萧将军等胁迫……”

    “胁迫?她需要什么胁迫,真以为人人都看得上她?”太平公主的脸上显现出不屑和轻蔑的表情,“难道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本来就是个不干净的东西,还动手伤人,实在令人难容。”

    虽然平日里太平公主经常两面三刀,但薛崇简从这话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太平公主不像是说说表面话,而是发自内心地讨厌画沁雨。

    “母亲……”

    “什么也不用说了,你该知道府里的人犯了这类事情,都是需要受笞刑的吧。”

    “但是……”

    “别说了,再说连你一块收拾。”

    薛崇简没办法,他本想去找找李隆基和简在雾,但被太平公主喝令哪也不许去,就在太极殿里呆着。另外太平公主派长子薛宗训去执行笞刑,薛崇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宗训恶笑着拿着细木棍走了出去。薛崇简只能祈祷着简在雾在来到这里时能够保持冷静。

    而此时的画沁雨已经看到了扛着木棍走出来的薛宗训和几个侍卫,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但她还是皱着眉头,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都大难临头了,还摆出一副这么不服气的样子。”薛宗训不屑地说道。

    “事情都不了解清楚,只听一面之词就来责罚下人,怎么叫人服气。”画沁雨说道。

    “薛崇简那家伙倒是想替你说话,但可惜母亲没让他说出几个字。”薛宗训说道,“还等什么呢,赶紧受罚吧。”

    画沁雨仍然皱着眉头,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了,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一只兔子为了逃脱狼口从而飞快地奔跑,到头来人们还要抓住兔子责问它为什么逃跑以至于让狼群筋疲力尽还饿了肚子。

    世界的一切事情,都离不开上层人的把戏和规则。

    还没来得及想完,画沁雨就被其他侍卫从背后踹倒,并被薛宗训呵斥跪起来。由于刚刚和萧至忠等人发生了些争斗,她有些力不从心,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缓缓跪在地上。

    结果她才跪起身没多久,薛宗训就猛的一棍子敲在她的背上,突如其来的推背感让她险些摔倒,紧随其后的是薛宗训的嘲讽声。她没理会薛宗训,只是又艰难地把身子挺了起来。

    紧随其后又是一记闷棍,痛得画沁雨皱着眉闭上了眼睛。随后又是连续几棍敲在背上,画沁雨支撑不住,用手撑住了地面,却没想到下一棍的势头更加猛烈,直接把她打趴在地。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跪起来了,于是几个侍卫把她拉了起来,继续承受着笞打。

    画沁雨一直忍着没有叫喊,倒让一旁的薛宗训更加嚣张。

    “今下午那股张望劲呢,怎么今晚这么狼狈了?”

    薛宗训说着狠狠一棍子再次把她打倒在地上,此时的画沁雨已经瘫软在地,开始喘不过气,脸上的汗珠也如同小雨一般,刘海也凌乱起来,即使难以为继,她依旧没有服软。

    “哼,看看你那不堪的样子,真令人反感。”薛宗训拄着棍子说道,“难怪母亲说你自命清高,到底是个不干净的东西,谁会容纳你这样的人?”

    先前忍下这么多笞打的画沁雨,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角默默流下了几滴泪水。

    薛宗训越说越气恼,说着就要举起棍子狠狠地打下去。周围的人都有些忌惮,已经吊着半条命的画沁雨要是接着打下去,说不定就会死在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薛宗训的棍子还没落下去就被短棱锁住,随后连人带棍子被一起拽到在地并被锁链死死地缠绕起来。侍卫见状大惊,慌忙拔出横刀张望,却发现一脸铁青的简在雾已经闪到了他们面前。

    “想活命的就别动。”简在雾把背上的障刀砸到地上冷冷地说道。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他的气场震慑到,短暂发愣后都把武器放在了地上,蹲到了墙边。

    简在雾赶远他们之后赶紧把画沁雨抱了起来,此时的画沁雨已经奄奄一息,但她还留存着微薄的意识,眼角还挂着泪花。

    “对不起,对不起。”简在雾抱着她说道,“是我的不好,来的太迟了……太迟了。”

    画沁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她的意识慢慢模糊,昏倒在了简在雾的肩膀上。

    “我会找回一个答案的。”简在雾皱着眉头说道。

    说罢,简在雾就喊来平时有些交往的女官,暂时让画沁雨安置在内宫里,自己一会来接她。随后简在雾拔出障刀指着那几个侍卫,让他们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大致了解经过之后,他什么也没说,但内心的火焰已经燃烧到了一个极点。

    他一脚踹晕还在喋喋不休的薛宗训,拽下短棱背着障刀就大步走进宫里去。

    此时萧至忠等人还在太极宫的过道里逗乐,刚要回到会场,却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气势汹汹的简在雾,他们还没作出什么反应,脚上就已经被缠上了短棱的链子,顷刻间就被拽倒在地。萧至忠吓得刚要说什么,简在雾又拔出障刀一下砍碎了两扇小宫门,飞溅的木屑落到他们身上,在场的人无一不颤抖。

    “萧至忠,萧大人,萧将军,”简在雾扛着障刀说道,“我记得诛杀韦后之时你的儿子也在其中作乱,而砍了这个乱臣贼子的就是我简在雾。怎么,你嫌儿子给我祭刀不够用,你也要来试试么?”

    “不敢不敢……简郎将肯定与我有什么误会,方才兴许是我醉酒冒犯了什么……哦对,兴许是我醉酒冒犯了画侍女,惹得简郎将心里不快,我在此赔罪……赔罪……”

    “你说得轻巧!”简在雾一下子把刀插在萧至忠的耳朵旁边,吓得萧至忠一阵哆嗦,“醉酒就可以随便闹事?醉酒就可以胡乱说话和造谣是非?醉酒难道是险些杀死一个姑娘的理由?我最恨的就是这些酒鬼,打着醉酒的名义发泄自己的欲望,什么挨千刀的东西!”

    简在雾越说越恼怒,随后准备一刀砍了这些无能庸碌之辈。

    “简郎将行动,且要斟酌损益。”

    转瞬间,不知何时太平公主已经出现在背后,萧至忠等人发觉有救,赶紧朝着太平公主眼神示意,却没想到简在雾还是一刀扎进了萧至忠的肩膀,顿时鲜血直流,萧至忠也如同杀猪般嚎叫起来。

    “简在雾!你连本公主的话都不听了么?”

    “我还没找公主您,您就来找我了。”简在雾说着回过头,“我想知道公主为何笞责府上的画侍女?”

    “我处理公主府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个郎将来说话。”

    “什么叫你公主府的人?!”简在雾大喊道,“她是我简在雾的人!”

    “哼,无礼之徒。看来简郎将的追求确实独特,喜欢那么一个不干不净的下作之人,怎么会心安的。”

    “嚣张跋扈,公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先嫁薛府后易武家,包庇男宠私通奸臣,首鼠两端牝鸡打晨,一手遮天放纵鹰犬,哪些不是你的得意之作?真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镇国太平公主么!”

    “你?!”太平公主简直不敢相信简在雾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什么僭越无主之辈!你早该死在唐隆政变里!”

    “别扯些虚的没的,回答我的话,”简在雾再次说道,“到底为什么笞责画沁雨?!”

    “因为她伤袭朝廷大臣,怎么,这条够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朝廷大臣之前对她做了些什么,你也好意思把这些话说出口!”简在雾喊道,“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当家人,自家府上的人被欺侮反倒怨恨自家人,而且还不止一次!”

    “她只是一个婢女,谁会在乎一个下贱的命?”太平公主再次不屑地说道,“也只有你这种人会什么都不嫌弃。”

    “明明错不在她,你却总认为是她的错,难道你眼里的侍卫侍女,都是些不值一提、连蝼蚁都不如的烟雾生命么!”

    “对!有些人生来就是卑贱的,这就是命里注定,别以为你是李三郎那边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把你弄下大狱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易如反掌!”

    “你弄吧!我不在乎,但我要告诉你,从今天开始,画沁雨就不再是你府上的人了!”

    “我要是不放呢?!我要是非让你改了这句话呢?!”

    “天王神仙来了也改不了!”简在雾拔出横刀指着她说道,“除非我死得连渣滓都不剩下!”

    “好,算你有种。”太平公主恶狠狠地说道,“等着瞧吧!”

    倏忽间,短棱一下子扎到了太平公主旁边的墙上,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再看向面前时,简在雾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边回响:

    “看着点!下次就说不准能不能扎这么偏了。”

    简在雾面不改色地接上画沁雨,之后抱着她一路回到了万骑的暂时休息所里。

    李隆基悄然在附近看着这一切。

    心里仍然在剧烈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