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一会儿和我去华翔公司谈业务。”徐姐是如雪新岗位的部门主管，四十岁出头。早上一进门，就通知如雪一起去谈业务。

    “好的！”如雪立马应了下来。对于一个新人，干活无疑是快速成长的一个捷径。所以如雪很高兴能有业务去锻炼。

    “都需要准备什么？”如雪尽管很清楚自己都应该准备些什么。但是还是问了徐姐一嘴。这也恰恰是如雪的聪明之处。问过了，一是表示了对同事的尊重，二是避免有特殊情况自己这边不掌握，遗漏了什么。

    “没什么需要特殊准备的，就带着公司那本资质材料夹就好了！华翔是一家私企，估计会对我们提出的审计报价砍价。你有个心理准备就好，别让他们忽悠了！”徐姐笑了笑。

    “那我们有多大的让步空间？”如雪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不要有这样的心理暗示。如果你有了，很十之八九你会拿不下这个业务！我们的月薪是底薪加提成的，你如果给他们降了费用，那么我们的提成就会减少。”徐姐很严肃地看了看赵如雪。

    “哦！懂了！可是如果我们不给人家一个优惠的价格，那么人家会不会放弃我们，去找其他家的会计事务所来办呢？”如雪其实懂徐姐的意思，也没有想过真的就给对方公司低报价，就是想清楚自己所能掌握的尺度会有多大。

    “没有可是，这个不是你一个新来的所应该知道的。什么时候你能独立接业务的时候，所里自然会告诉你的。”徐姐一句话就把赵如雪给堵死了，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好的！我知道了！”赵如雪嘴上服软，心里却很不服气。她对徐姐对她这个新人的态度很是不理解。她想不明白，让她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让她知道，到时候就让徐姐自己和人家谈去吧！自己少说话就是了。

    九点半的时候，徐姐叫上赵如雪一起打车来到了华翔公司的会议室。

    “哎呀！辛苦你们两位美女了！”华翔公司的老板姓蒋，四十来岁，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圆脸，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不辛苦！蒋总。我叫徐琴，您叫我小徐就好了，这是我的名片。这个是我的新同事，赵如雪。”徐琴说完，就递过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哦！你好！”蒋总边接过名片边和徐琴握了握手，目光不自不觉地转向了赵如雪。

    相比之下，赵如雪一下子就显得有些尴尬。实习的时候，跟着大家出来谈业务，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里定位还是个实习生，有没有名片没有觉得有什么区别。可是今天跟着徐姐出来，正应了那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赵如雪突然觉得很尴尬，有点不知所措。

    “嗨！我叫赵如雪，今年刚加入所里的，希望您多多关照！”

    赵如雪一慌乱，竟然拿出了登台小朋友式的自我介绍，冲着蒋总卡哇伊地挥了挥手。

    “哦！呵呵！有意思！刚毕业的学生啊！来来来！坐吧！”蒋总被赵如雪不走寻常路的介绍方式，打乱了阵脚，原本已经伸出来的右手，尴尬地收了回去。

    “今天请贵所派人来，主要是想让贵所安排一次对我公司的财务审计。不瞒你们说，我这个公司，以前是和人合开的，今年年初我们刚进行了分割。分割后，我急需一个专业的部门机构来对我的公司进行评估和审计。所以，你们的报价我不是很在意，我就是在意你们专业不专业。”蒋总倒是开门见山。

    “您放心！我们所虽然是BJ的总所在龙城设立的一个分所，但是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经验丰富，都干了很多年了。您找了我们，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报告。”徐琴连忙接过了话。

    “这个审计报告，我要求要全面。特别是……”蒋总特别地向会议室门外看了看。

    “特别是我的财务人员的专业水平。”蒋总压低了声音说道。

    “您放心！财务人员专业不专业，我们从账务上就能看得出来。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还有一个专门针对公司财务人员考核的一个项目。您可以附加在这次审计里面。”徐琴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赵如雪在一旁看着，憋着不敢笑。她怎么总觉得这次接业务很奇怪，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可是她也不敢笑出声来，很怕惹得蒋总不高兴，坏了这个业务。

    “哦？还有这样的一个项目？”蒋总的眼里突然放了光。

    “有啊！私企的兴起，最需要的就是坚实有力的财务管理。老板才能在前方带领业务骨干冲锋陷阵啊！您说是不是？”徐琴手舞足蹈。

    “对对对！财务放心了！我就能拿出百分之一百的精力搞我的事业。”蒋总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那您加上这个项目？才3000块！”徐琴见缝插针。

    一旁的赵如雪现在是一头雾水。她虽然是才入职三四个月，但是如雪的记忆里怎么没有一个这样独立的项目，而且还是标价三千。她记得这个考核好像审计过程中的一个手段，需要将来在报告中有所体现的。

    赵如雪想说话，但是徐琴根本不给她机会。

    在赵如雪眼里，蒋总已经完全被徐姐给忽悠瘸了。俩人就像是终于又见面的知音伯牙和子期，聊得是热火朝天。

    关键问题是两个人聊得越来越不专业。赵如雪觉得她们不是来谈审计业务来的，是来农贸市场买菜的。

    “蒋总，要不我就偷偷做个主吧！我和如雪把那个项目给您免费做了，您别和我们公司说，我们就全当是帮朋友了。”徐琴有点为难地假装看了看赵如雪。

    “你们该做做，我给私下给你们包两个红包好了！”蒋总挥着手说道。

    “那真太谢谢蒋总了！”徐琴也是乖巧，连忙把话接了过去。

    “我说小徐，你一看就很专业。你哪个学校毕业的？”蒋总突然问道。

    “我？哦！蒋总我做个行业都五六年了，几乎是一毕业就干这行了！哦！我们小赵也很厉害，东北财经大学会计系毕业！”徐琴出人意料地推出了一旁闲的几乎要打哈欠的赵如雪。

    “哦？东财会计系毕业？厉害啊！”蒋总的目光立马投向了赵如雪。

    “是的！蒋总。我刚才看了看咱们公司的基本情况介绍。我认为应该按照这个程序进行咱们公司的审计工作比较合适。”赵如雪雄厚的知识功底终于派上了用场。她按照工作流程，环节设计目的，审核的角度以及出发点进行了全面的介绍。蒋总出人意料地没有像和徐琴说话那样兴奋和善谈，而是静静地听，右手手指在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头也在缓缓地点着头。

    徐琴几次想插话，都被蒋总打了个手势制止了。

    “这就是我们所将会如何给贵公司进行的审计工作，计划时间会在4-5天，费用方面徐姐会和您确定，我就不参与了。我就是跟着徐姐来干活的。”赵如雪不傻，全部说完还不忘尊重一下徐姐。高兴得徐姐脸上笑开了花。

    “好的！回头你们把报价直接报给办公室就可以了。这个审计我定了，就由你们来做。下周一开始可以吗？”蒋总立刻定了，拿过徐琴手里的协议书，立刻签了字。

    蒋总的干脆让赵如雪很是惊讶。

    “好的！那我们就不多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下周一我们就开始！”徐琴说完，收起协议，拉着赵如雪连忙离开了华翔。

    “姐，你可真行啊！三句两句就把蒋总给拿下了！”赵如雪吸着手里的饮料，吃着汉堡。

    “嗨！他这种爆发户，我见多了！自己的学历不高，踩狗屎运了，发了家。不想着如何加强公司管理，却对自己的公司财务不放心，怕有人偷偷拿钱。就是一农民！”坐在对面的徐姐一脸的不屑。

    “姐！我刚才发现你对客户的心理把握得很准啊！你是不是专门学过心理学？”赵如雪故意恭维起徐琴。

    “学个屁心理学！你卖几年楼，你对这种人的心理就把握得准准的了。”徐琴不加思考地脱口而出。

    “你还卖过楼？你学什么专业的？”赵如雪一脸的惊讶。

    “我学的是市场管理，后来考的会计证，转行干的这个！”徐琴不好意思地说。

    “行啊！厉害啊！我的姐！哪个学校毕业的？”如雪夸道。

    “和你比不得，省内一个三流的本科学院，上不了台面的。吃饱了没有？没吃饱我再给你点点儿。”徐姐连忙岔开了话题。

    “吃饱了吃饱了！谢谢姐！咱们回单位？”赵如雪连忙起身。

    “回什么单位！有了这个，我们这个下午就可以给自己放假了！走！陪姐逛街去！”徐琴晃了晃手里刚签的协议，一脸笑眯眯地说。

    “真的！哈哈哈！太好了！”赵如雪高兴得跳了起来。毕竟，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天下的乌鸦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