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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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客店之中点迷津

    虽然贼匪还未抓获,但是生辰纲的大案算是告破,太守自是喜不自矜,三都缉捕使臣何涛更是意气风发。

    在府衙领了赏银出来,何涛更是兴奋的哼着小调脚步轻快,他没回班房,揣着银子直接回了家宅。

    进了门后,一直忐忑等待的刘氏慌忙上前道:“夫君,事情如何?”

    何涛笑道:“多亏夫人鸿福保佑,为父按照夫人的主意一说,那相公果然转怒为喜,为夫不但未受责罚,反得了一百两的赏银,等等兄弟来了却要好好的和他喝上两杯,这个兄弟,我一直看不上他,谁知道关键时刻还是他救了为夫一命。夫人,多亏了你的贤惠,请受夫君一拜。”

    刘氏一把扶住何涛,嗔怪道:“你看你,都是自家夫妻,有啥谢不谢的,倒是你那兄弟,如今帮了的大忙,日后万勿再如以往那般不分轻重。”

    何涛连连点头称是:“夫人说的是,日后我再不说我那兄弟了。”

    刘氏嗔笑道:“你呀你,兄弟如果有错,当说自应该还是说的,只是万勿如以前那般无论黑白乱说一通便是。兄弟如今改邪归正,如若不多加指点,岂非让他重走老路?那又是你的不是了。”

    何涛现在对夫人的话言听计从,更何况刘氏所言有理有据,说的何涛不住称是,心服口服,又想起赏银,忙将八十两银子交与刘氏存好,至于为什么不是一百两,公门之事便是如此,今日何涛立了大功,府衙账房不好过多克扣,否则最多也就能拿回来五十两,刘氏见惯不惯,笑着伸手接过。

    刘氏先让何涛洗个澡去去晦气,自己则下厨亲自动手操持饭菜,待等何清上门之时,一桌可口的饭菜已经齐备,刘氏又热了两壶老酒给兄弟二人斟好,自己则回到后房,让兄弟二人说点体己话。

    刘氏走后,何涛端起酒杯道:“兄弟,我这个哥哥数年来一直对你严苛有加,你却在最终救了哥哥一命,哥哥羞愧啊。”

    何清拉住何涛的手,动情道:“哥哥万勿如此,唉,自爹娘走后,我们兄弟孤苦无依,是哥哥将何清拉扯长大,对兄弟更是有求必应,也是兄弟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更沾染了赌博恶习,每日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哥哥也是恨铁不成钢,这才对兄弟动辄喝骂,说起来,还是嫂嫂说得对,男子汉立于天地之间,总不能治国安邦平天下,起码也应该勤恳做人家和安乐。哥哥,兄弟日后当听哥哥的教诲,重新做人。”

    兄弟二人多年的心结打开,说到动情处抱头痛哭,抹了把眼泪,何清开口道:“哥哥,现在哥哥虽然得了太守的封赏,又脱了罪责,但是这危险却未远离啊,还望哥哥多加谨慎。”

    何涛神色一动,急道:“兄弟这是何意?”

    何清叹道:“哥哥,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想想虽然此案相公已经打算移交青州,但那青州太守岂会如此轻易接受,即便接受,济州也势必要为青州做辅,最差也要派人马前去那里协助,作为济州代表的缉捕人员指挥剿匪,你说说太守相公会派谁去青州?”

    何涛一听全身毫毛直立,全身的酒气都瞬间化为冷汗,吃吃道:“兄弟所言不错,哥哥是三都缉捕使臣,相公那怕只派一个人去青州,也只会派到哥哥头上?如此这般却如何是好?”何涛站起身形在房中团团乱转。

    何清笑道:“哥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好生商议个章程出来就是,哥哥这般走法却又有何用?”

    何涛闻言勉强坐下低头沉思,半晌后,何涛抬头盯着何清道:“兄弟,不是哥哥小看与你,知弟莫若兄,这番话好似不像兄弟能想出来的。”

    何清面色有些恼火,嚷嚷道:“我说哥哥,你也忒小看人了,什么叫不似兄弟能想出来的?兄弟就那般不堪?”他面上忽然闪过一丝尴尬,低头道:“不过刚刚的话确实不是兄弟所说,而是有人指点。”

    何涛急道:“此人是谁,哥哥马上去请他指点迷津,快快带路,免得贵人有事离去。”

    何清笑道:“哥哥放心,这位贵人走不了,他就是我现在做工的王家客店二掌柜王宝,那日兄弟和他议论哥哥之事,他便和兄弟说了如今强人既然去了青州,哥哥只需要推到青州匪徒来济州作案即可,小弟前日告诉了嫂嫂,今日看来果然有用。兄弟今日午后和他闲谈,他又说,即便此案为青州所接,哥哥也势必要去青州走一遭,去了能不能全须全尾回来就不好说了。”

    何涛一拍额头道:“兄弟啊,日前你嫂嫂说是你给出的主意,哥哥还当是你嫂嫂为了你说话,现在看来,却是兄弟遇上了贵人,既然如此,兄弟速速带哥哥前去拜访你的这位二掌柜。”

    何清本待明日再去,无奈何涛心急如焚不断催促,无奈何清让兄长先去告知嫂子一声,随即何涛更衣跟着何清出门直奔安乐村。

    到了王家客店天色已经大黑,好在二掌柜王宝还未休息,正在柜台算账,见何清带了一个大汉进来便是一愣,何清上前在王宝耳边说了两句,王宝看了何涛两眼,随后叫过一个伙计看好柜台,自己随即将何氏兄弟带入自己的卧房。

    刚一进房,何涛双膝跪倒道:“王先生,还望救我何涛一命。”

    王宝连忙双手相搀:“何缉捕,这如何使得,这岂不是折杀小人了么?小人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店掌柜,如何敢当何缉捕如此大礼。”

    何清也过来帮忙,将何涛拖起强按倒一张座椅之上,何涛垂泪拱手道:“王先生切莫如此说,何某如今大祸临头,还望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何清也在一旁道:“掌柜,我今日与家兄饮酒之时讲先生所言告知家兄,家兄说掌柜有大才,故此前来找先生请教,如今家兄不是以官差身份来找掌柜,而是以何清兄长的身份来见掌柜,还望掌柜给兄长指一条明路。”

    王宝苦笑道:小人某也无非是一个客店掌柜,读书不多,王某所言也是听大掌柜所说。”

    何涛急道:“却不知大掌柜何在?还望先生引荐。”

    王宝叹道:“小人的大掌柜却是个忙人,三日前已经离开了此地。”

    见何涛面上显出懊恼之色,王宝也不拿捏,继续道:“不过大掌柜和小人倒是说过,如果何缉捕去了青州,只有讲祸水东引才有一条生路。”

    何涛闻言眼睛一亮道:“却不知何为祸水东引?”

    王宝笑道:“何相公是当局者迷啊,如今生辰纲大案至今,无论是大名府的梁中书还是济州太守,都把目光集中在那七个卖枣子的客商身上,却忘记了一个最关键的人物。”

    何涛闻言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道:“先生所言莫非是那押解生辰纲的青面兽杨志?”

    王宝道:“何相公果然聪慧,直至今日,相公一直紧盯着晁盖几人,但是却忽略了那杨志,须知没有内鬼何来外贼?这内鬼的罪孽远超过外贼,劫夺生辰纲这第一罪责人非杨志莫属。更何况这内鬼乃是梁中书破格提拔的心腹人,他来作案谁能挡住?既然如此,梁中书本人就要担当大半责任,如果何相公将杨志的行踪查实,这件大功可是不小啊。”

    何涛大喜,旋即面色沮丧道:“多谢先生妙计,但是何某一直关注晁盖等人,却忘记了追查杨志,如今再查恐怕时间已来不及。”

    王宝笑道:“此事却是凑巧,我家东家遍行天下,又开的十数处客栈,消息却是灵通,据说,那杨志自生辰纲案之后,已经落脚二龙山,做了二龙山的第二把交椅。何相公,既然如此,你不妨便说经过查实,此案所有的贼人都是青州府的草寇所为。据说,那二龙山的大头领豹子头林冲,乃是东京前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曾经带刀闯入白虎节堂意图谋杀当朝太尉高球,可见他对谋夺生辰纲早有预谋,如此一来,何相公还用小的再说么?”

    何涛大喜过望,当即起身要拜,被王宝拦住道:“何相公万物如此,这也是我家大掌柜回去找东家复命之时告诉小人的,说是何清兄弟在客店任劳任怨,毫无架子,更无拿何相公的招牌狐假虎威,故此可见何相公是个好官,我们小民百姓最敬好官,小可还要在此长期做生意,自然希望何相公这样的好官越多越好,岂忍心见好官遭罪?”

    何涛看了兄弟一眼,也是百感交集,对着王宝又是连番作揖,王宝微笑还礼,又谈了片刻,何涛心中大定,这才向施礼告辞离开了安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