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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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兵进西溪村

    就在西溪村保正做着美梦的时候,忽闻得院内一片吵闹之声,心中一愣,以为是自己派出去的庄丁得胜归来,便哼着小调出门查看。

    那保正刚刚走出厅堂来到院中,借着月色朝外窥去,只见庄内乱哄哄一片,到处都是凶神恶煞的强人手提利刃四处奔走,心里不由叫了一声“苦也,原来贼人也来我西溪村了,我的庄丁都被朱仝带走去援助晁盖那厮了,这如何是好?”

    急切中忙喊起就在外屋歇息的三五心腹,一同溜出屋来,哪知当头就撞上一队喽啰朝自己这边赶来,当头的是一个身材极其魁梧壮实的大汉,还没来得及等他摆出保正的威严出声厉斥,便被当先冲到面前的宋万一刀背劈翻,顿时跌得五荤六素,倒地不起。

    见庄主刚照面便被打翻在地,那保正身边也颇有几个亡命之徒,挺着刀便要上前报仇。搏斗经验颇丰的职业强人们那里料不到此遭?更未答话,这几人便叫宋万身边的小喽啰们一阵乱刀砍死。剩下两三人见不是头,慌忙丢了兵器,只是跪地求饶,宋万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得意的朝四处张望,只见庄内此时来去皆是山上兄弟,视线中更无一个庄客身影,心知大局已定。

    要说这保正平日里也豢养了七八十条闲汉庄客充做爪牙,实力不至于如此不济。怪只怪他今夜庄上不但人马皆被朱仝调走,更因为东溪村遇袭自己大意之下,完全没有防备,而梁山众人来得又快,有如飞将军降临直。况且这保正手下狗腿子,平日里要说耀武扬威鱼肉乡里可谓绰绰有余,但是面对宋万带队的职业强人,却明显漏了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庄上除了几个不开眼的被当场戳死外,其余闲汉都被吓破了胆,纷纷丢了手中家伙,一个个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哀告求生。

    见局势很快稳定,王伦心满意得的朝这边漫步而来,今夜行动很是顺利,直叫宋万心情大好。虽然有对手太弱的客观原因,但出师之前王伦的统筹谋划也让其大开眼界,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混战,没想到己方除了一个小喽啰在翻墙时不慎崴伤脚外,其余人等竟无一伤亡。

    就在这时,刚刚安静下来的庄内顿时又喧闹起来,原来刚刚给守御各处出村道路的喽啰们,此刻正带着数百兢兢战战的村民朝此处而来,宋万见状,望向王伦的眼神中不禁又多了一丝钦佩之意。

    若叫他或者杜迁独自来攻打庄子,依他们的性子,杀完人,抢完粮直接便走。可是王伦哥哥却说要来个什么“公审大会”,宣读完这保正的罪状再将其正法,这还是强人借粮、好汉报仇吗?这不跟那开封府包龙图包青天升堂一样了么,念完罪状再狗头铡伺候咔擦一声,人头落地,嘿嘿,真是快煞人也也不知这位书生哥哥脑袋里面整天想些甚么,真是一肚子好算计

    此时王伦却没有察觉到身边宋万的心理活动,他的注意力正放在向此处走来的这些衣衫褴褛、面有惧色的乡亲们身上,待喽啰们将胆战心惊的乡民带到近前站定,他上前一步,朗声对村民们道:“大家不要害怕,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等梁山好汉今日特为这西溪村保正而来,与众乡亲无干之所以连夜请大家来,只为叫乡亲们做个见证,好好看看这祸害乡邻之人的下场”

    众村民听王伦如此说,紧张万分的情绪这才有所缓解,不再似刚才那般提心吊胆。只是多数人的腿肚仍在阵阵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天气寒冷所致,还是强人威名太盛。

    这时,派出去四处搜索的小喽啰们押了保正一家三十余口过来。

    “大王,大王饶命啊,俺俺有万贯家财,情愿都奉送与大王,只求大王能饶俺一家老小性命”那保正惊恐中倒不失急智,企图用财帛贿赂王伦。

    王伦也不理他,站到一张椅子上,面对西溪村村民抱拳道:“各位乡亲莫慌,小可乃是梁山泊的白衣秀士王伦,此次前来西溪村,乃是听闻这西溪村的保正作恶多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故此前来替天行道为诸位乡亲主持公道。”

    他转身对身边几个喽啰兵道:“你们几个过来和乡亲们见一下,看看有没有认识你们的相亲。”

    那几个小喽啰也学着王伦各自寻了一张椅子站上,面对相亲大声道:“各位叔叔伯伯,婶子大娘,请你们好好看看我们几个,我们以前都是这西溪村的良善百姓啊。”

    不久,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异之声:“是强子家的二郎,好孩子,你还活着?”

    “三娃,老姑去年还当你死在外面了,当时老姑还哭了好几日,觉得对不起你那死去的爹,我的那苦命的大哥啊。”一个妇人冲出人群抱住一个喽啰兵放声大哭。

    “顺子,原来是你,快点让三叔看看。”

    。。。

    人群中不断有人跑出来,各自抱住自己的亲人痛哭不已。

    其他的村民也都认出来这些喽啰兵,都是以前村里面的穷苦人家,不过虽然人穷,却都是良家子弟,更无不良恶习,一时间刚刚忐忑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片刻后,王伦朗声道:“乡亲们,今日,我梁山众人便要替乡亲们讨还公道,为民请命,这个保正到底有何罪责,还请众位相亲上前指认。”

    那抱着自己侄子痛哭的妇人猛地放开怀中的侄子,快步跑到王伦面前双膝跪倒,大声叫道:“冤枉!梁山大王,小妇人有冤要申!”

    王伦连忙下了椅子双手相搀:“这位婶子,快快请起,你有何冤屈请将当面。”

    那妇人指着一旁跪着的保正大声道:“俺哥家的儿媳因长的端正,被这恶贼看上,便借口抓壮丁,将俺侄子强行拉去县衙修墙,当夜这狗贼便潜入俺哥家对侄媳妇欲图不轨,被俺哥两口子发现将他赶走。谁知这狗贼过些时日硬是诬赖俺哥两口子通匪,拉到祠堂一顿板子打下来,俺嫂子当即被打死,俺哥在床上躺了十数天,最终吐血而亡,俺那苦命的侄媳妇也不知所踪。老天不长眼啊。。。”她的声音惨烈之极,犹如杜鹃啼血,让人动容,这妇人呜咽痛哭,擂胸顿足,呼号悲戚,话语中充满了最沉痛的苦处,王伦闭目叹息,他身后的宋万和喽啰兵们,都露出极度不忍之色,还有人义愤填膺。那些村民身为当事人,更是满心酸楚,心中凄凉。

    那叫做三娃的喽啰也跪倒妇人身边,高声道:“寨主哥哥,请为我王三娃做主!”说罢一头磕在地上,伏地痛哭。

    王伦上前扶起二人,眼圈也有些泛红,他大声道:“各位乡亲,诸位有何冤屈不妨都讲出来,王某今日便为大家做主!”

    有了王三娃姑侄带头,各位乡亲都纷纷跪倒,大声痛斥这保正的种种恶行,王伦命身边识字的文书在书桌上一一记录下众人所讲的冤屈。

    过了半个时辰,王伦拿过一叠供状,走到保正面前道:“你还有何话要讲?”

    那保正此时哪里还敢强辩,只是将头凿地,口称饶命。王伦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上前拍了拍王三娃的肩膀,朗声对众村民道:“乡亲们,这个畜生就交予你了。”

    众村民闻言纷纷跪倒对王伦拜谢,随即目露杀机逼向保正,那保正早已下的抖如筛糠,只是不停的叫着:“乡亲们,饶命,饶命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众村民到底是良善村民,虽然对保正恨之入骨,但是从没有杀过人的他们真到了报仇的时候,却心有怯然,口中虽然怒吼着血债血偿,但却无人敢动。

    还是王三娃噙着眼泪,扑翻身便朝王伦猛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陡然起身,拎着刀走到已经吓软身子的仇人面前,在围观村民的惊呼声中,一刀砍下,他也是心中紧张,这一刀并没有砍死保正,只是砍在保正的肩膀上,刀锋入骨,情急之下竟然一时拔不出来。

    那保正疼痛难忍,肩膀带着钢刀在地上不断翻滚嚎叫,有了王三娃带头,众位村民的胆子也大了,一个大汉猛地上前一把拔下保正肩头的钢刀随即一刀砍在保正腿上,仰天大吼:“小妹,大哥给你报仇啊!”

    又是一个年长的老者冲过来,从大汉手上夺过钢刀,颤巍巍的一刀捅下,他年纪大了,手脚不稳,只是挑落保正的一只耳朵。老者已经老泪纵横,哈哈大笑道:“狗东西,你也有今天。”随即好哭道,“老婆子,你和咱们儿子的仇老头子给他报了。”

    一个又一个村民涌上来,钢刀在众人的手中不断传递,每一道刀光闪过,保正就惨叫一声,然后便是一个村民或跪在地上,或仰天长啸,又哭又笑。

    不多时,那保正已经恶贯满盈,一滩泥一般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一旁则跪满了满面泪水的村民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