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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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赤沙争雄 (3)

    正说到这里,忽听得房外大声喧哗,跟着房门推开,几个人脚步急促的奔了进来。南宫烛眉头皱起,说道:“不懂规矩,这么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只见奔进来的是十余名大觉观弟子,为首的正是郭旭和蒙获。花不暖迎上前去,笑问:“蒙师兄,你们这是怎么啦?”蒙获慌慌张张,浓眉上扬,涨红着脸骂道:“我们有事找师父,你快走开,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这里啰唣。”扭头便往里走。花不暖见他发怒的神情,当下侧身让过,心中不禁气恼:“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还尽让我瞧他的一张苦脸。”

    南宫烛见二人气急败坏模样,喝道:“大白日的,什么事大惊小怪?”郭旭抢上一步,躬身道:“师叔,禹……禹师弟出事了。”南宫烛吃了一惊,问道:“政儿现在在哪里?怎么会出事呢?你们上街与人结怨打架了吧!”心中七上八下:“大王子身份尊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觉观会有大麻烦。”郭旭道:“不是上街,就在今日清晨,我们师兄弟三人恰好坐在楼下闲聊,客栈突然来了两个奇特的客人,只见二人点好酒菜却并不动筷,又给了店小二一大锭银钱,低声询问了一番。他们二人说话声音极低,还是被我们依稀偷听得几句,二人断断续续的说些什么阴谋、大觉观、巧合之类的话,那二人有意无意的又向我们乱瞥,似是察觉到什么,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简直就听不见了。后来二人匆匆结账离店去了,我们心中起疑,就追到码头上,远远望见有个中年男子接应二人上了船,往玄山城去了。我们师兄弟满腹疑惑,打算探个究竟,便乘船紧跟上他们。那船行到河中便停了下来,三个中年汉子打船舱内走出,我们估摸着能对付得了,便将船凑靠过去,谁知后来会出这么大篓子。”话说到这,默默低下了头,眼中充满悔意。

    南宫烛皱眉道:“后来呢,到底怎么回事?”郭旭当下便将河上如何言语冲突,如何动起手来,又如何在激斗中被三人劫走禹政,一一如实说了。南宫烛愈听愈觉不对劲,起初还道三人上街无意间开罪高人,那自然不是难事。但陡然闻得劫走禹政之人如此诡秘,其中更隐约透着几分蹊跷。

    花不暖眼睛一亮,说道:“这些事现在也搞不清,咱们还是想办法救禹师兄要紧。若是去得迟了,说不定会没命。”蒙获“啊呀”一声,骂道:“放屁,谁敢加害大王子。”脸上已现怒色,却见师父脸上凛然色变,便急忙停了口。南宫烛站起身来,神色凝重问道:“这三个汉子没有留下名姓吗?”郭旭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报上大觉观的名头后,他们只让回客栈等讯息。”南宫烛问:“他们言行举止可有什么奇异之处?”郭旭道:“也没见有什么古怪,三人都是渔民打扮,以兄弟相称。”南宫烛听完,低头默想不语。

    蒙获听了许久,突然问道:“师父,你说这三人会是那贼人一伙的吗?”南宫烛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对头是谁,眼下还拿不准,不过那贼人既然只在晚上出来作恶,自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哪有大白天出来的道理。”花不暖忍不住插嘴道:“那三个汉子既然要我们等口信,我们守株待兔便是。师兄们午膳还没吃,我去叫小二送来。”南宫烛摆了摆手道:“嗯,去吧。”回转身来望向窗外。

    花不暖跨出客房,正要下楼去,过道中店小二迎面跑上前来,递上一封信札给他,信封上写着“敬呈南宫观主”六字。花不暖吃了一惊,心想:“外人怎知师父在这里?”忙问道:“这书信是谁送过来的?”店小二一怔,说道:“是一个中年汉子送来的,不过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该是走得远了。”花不暖忙道:“师兄们还没用午食,请你送些饭菜上来。”店小二笑着点点头,说道:“是,是,各位爷还需用什么,请尽管吩咐。”

    花不暖回身进了客房,见师兄们聚集在客房之中,唯南宫烛站在窗边远眺河面,说道:“师父,有人送信札来了!”南宫烛一凛,忙接过信札,展开里面纸条看时,见纸条上写道:“西岩道场莫刚敬上南宫观主:传闻大觉观受禹王责令,始于十日前督办赤沙河渔民被害之事。坊间虽传闻这毒害百姓之事是玄山城所为,但没有真凭实据,大觉观为何信以为真,竟然将满腔怒火反撒在玄山城渔民身上,阁下心胸狭窄,愧为修行中人。现你门下弟子也落在我手,明日辰时,请观主河心相会。”

    众弟子接过信札来仔细看了,一时面面相觑,房中顿时沉寂下来。郭旭默不作声的看了半晌,大声道:“师叔,西岩道场贼喊抓贼,竟指责我大觉观挑衅他玄山城,真是岂有此理。这次禹师弟被西岩道场掳去,罪责在我身上,弟子诚心认错,此后不敢再怂恿师弟们以身犯险,我现在就赶去玄山城,救出禹师弟。现在就此别过了。”说着,握紧手中长刀,转身往外就走。南宫烛喝道:“旭儿,且慢!”郭旭转身道:“师叔有何事要吩咐?”南宫烛道:“西岩道场高手如云,切不可操之过急。”郭旭低下了头,愤道:“此事由我而起,明日我出去与他们理论,倘若道理说不通,只好和他们决一死战。”南宫烛摇头道:“西岩道场掌门莫刚十几年前就十分了得,再加上他门下诸多弟子,你若逞强出手绝讨不了好处,只怕白白搭上自己性命。”

    花不暖心知南宫烛平素就心气颇高,此时对西岩道场却这般忌惮,想来这对头定然厉害无比。郭旭道:“那咱们并肩一起上。”南宫烛冷冷的道:“政儿既然落入他们手中,咱们必须以救人为主。”蒙获点了点头,大声道:“大觉门下,有难同当便是。”南宫烛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们都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天明时出航。”众弟子齐声应道:“是!”当下四散回房,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日他们一早就动身,出了客栈,红日早已东升。众人奔到河边,南宫烛心知这番比斗,便是多带些不懂武功的渔名上船,也只会徒劳无用,因此留下几个精壮的渔民随船使唤,只单船出航赤沙河南下。

    离了码头,众人站在甲板上张望,花不暖问道:“师父,西岩道场为什么约在河心碰头?”南宫烛道:“赤沙河河心有一个断脊坪,据传这断脊坪本来没有,只是千百年来赤沙河上纷争战乱不休,致使沉船不断,经年累月才堆砌而成。”花不暖大吃一惊,想当年他的亲娘水双双带他上玄山城借粮,往返在赤沙河上,却也未看见什么断脊坪。忙往船首靠了靠,道:“师父,这断脊坪会不会越来越宽广,到时赤沙河也填平了,谁也不要争抢。”郭旭见他天真模样,冲口笑道:“这断脊坪会不会把赤沙河填平没人知道,只是说来奇怪,这断脊坪无论旱涝,只高出河面半尺,就似一艘永不沉没的巨船,随着河水沉浮。不过后来金司城与玄山城便约定以这断脊坪为界,这便是两城解决纷争都选在河心的道理。”花不暖喜道:“这倒新奇,我倒要看看这断脊坪是什么东西?”心中烦闷顿减,想来终是少年心性,即便大敌当前,仍有心绪玩赏。

    不知不觉航了半个时辰,望见一块硕大无比的沙坪,从河面上凭空凸现,上面零零散散的长了些杂草,就好似一座孤岛。郭旭笑问:“花师弟,这断脊坪可是见着了,如何?”花不暖叹道:“从来没见过这种河上的土坪,真是奇怪!”蒙获则摇了摇头,苦笑道:“花师弟爱游玩之心,却远胜修习术法了!”花不暖背过身去,吐了吐舌头,心想:若在夜里,领着郗兄弟在这断脊坪上赏月吹笛,该是多惬意。

    南宫烛道:“不暖,你又在想什么?”花不暖嘻笑一声:“没什么。师父,我看辰时快到了,西岩道场的人还没到呢,不会是怯场了吧!”南宫烛哼了一声,道:“胡说,西岩道场人多势众,掌门莫刚修为又高,万不可掉以轻心。你们记住,行走江湖不要只会嘴上逞强,还得掂量自己有这个能耐才行。”抬头一看,又道:“我们来得早了,便在船上候着他们。”待船驶近,才见那断脊坪不过二十丈见方,上面坑坑洼洼的随处可见沙石。此时旭日高升,遥遥望见河面远处一艘船乘风而来,待那船驶近了,只见来船船首站着一高大汉子,浓眉大眼,身穿青色长衫,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高声叫道:“南宫观主,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