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分身的能力，可真是抽象……”鸣海章的嘴角抽搐，连以往平静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

    柏叶有些不屑：“你就说是不是分身术吧，嫌弃那么多干吗，能用不就行了。”

    源光瞳难受地捂着嘴，望着眼前的替身柏叶在他面前晃悠，再顶着一个完全没有微表情的脑袋。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恐怖谷效应的影响，有些生理不适地犯着恶心。

    鸣海章的脸色显然相对正常许多，他单手撑着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说出了意见：

    “虽然说，能用是能用，但是这脑袋会不会有些奇怪，看起来跟蜡像一样。”

    柏叶听到鸣海章的话，发现确实如此，沉思片刻，想到了方法：“这样啊，那就来一次画龙点睛吧。”

    “啊？”鸣海章还没理解柏叶说了什么，就看到了他将自己的眼珠子徒手挖了出来。

    鸣海章与源光瞳齐齐沉默：“……”

    源光瞳嘴巴张大，用手指着柏叶，想吐槽的话卡在了喉头，却怎么也宣泄不出，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柏叶捏了捏手里黏稠滑弹的眼球，感觉还挺好玩，然后又将自己的眼球长了出来，脑海里就出现了两幅画面。

    不停晃动的视角让他感觉有些头晕，但他还是顶着眩晕感将眼睛按进了替身的眼眶里。

    他试着操控替身活动了一下，看见如同照镜子般的自己，甚是满意。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柏叶和替身同时转身，齐齐地看向鸣海章。

    鸣海章揉了揉自己有些发僵的脸，抚平了心中的情绪，冷静地回应着：

    “可以了，接下来你与我一起行动吧，我去找套衣服给你换上。”

    “行，那替身呢？”柏叶同意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该如何处理。

    “替身和源光瞳明天一起去三科进行公开检测，我们到时候同时行动，这样可以澄清你的谣言。”

    鸣海章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却发现源光瞳支支吾吾的，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于是歪了歪头，用带有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我有些，害怕，自己会吐出来。”源光瞳有些害怕地颤抖起来，感觉自己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鸣海章沉默了，有些愧疚地拍了拍源光瞳的肩膀，然后说道：

    “为了你以后的安全考虑，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克服它，不过还不清楚柏叶的替身会不会触犯独处规则……”

    听到这，源光瞳的脸色愈发难看，整张脸绿的跟倭瓜一样，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说着拒绝。

    柏叶则是费力地憋住了气，尽量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然后提出了建议：“不如直接来测试一下吧，如果不触犯规则，就可以让他俩待一块了。”

    “行。”鸣海章赞同地点点头，同意了柏叶的做法。

    “那我们仨站远一点吧。”柏叶无视了源光瞳幽怨的眼神，爽朗地说着，顺便拉住两人齐齐后退。

    随着距离的拉远，到达一定距离后，柏叶的替身开始迅速膨胀，结果显然不言而喻。

    柏叶没有使用能力抑制住了替身的畸变，既然自己最本质的能力没有暴露，他也乐得其所，干脆地选择了隐瞒下去，只是……

    “为什么又要再来一次啊！”源光瞳抓狂地叫喊着，有些欲哭无泪。

    又重新使用了分身术，鸣海章满意地点了点头，欣慰地拍了拍源光瞳的肩膀，缓缓说道：

    “好的，那接下来就按计划行事，柏叶同我一起行动，明天你和他的替身随着表格排列的那一批七科成员一起前往三科吧。”

    就这样，柏叶跟着鸣海章出了收容的监狱，而他的替身则留下了陪着源光瞳。

    源光瞳咽下口水，疑神疑鬼地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的替身，开始了这个克服心理阴影的任务……

    ……

    鸣海章走在柏叶的前面，用手机发送着消息联系着榎本先生：

    [我没有开挂：您听到柏叶的想法了吗？]

    [榎本贵志：听到了，让他去武备库挑一些畸变物，来防备藤田的后手。]

    [我没有开挂：真的只是防备吗？]

    [榎本贵志：嗯，后果由我来承担。]

    [我没有开挂：我想请您同意让他与我一同参与战斗。]

    [榎本贵志：……我相信你，所以不过问你的理由，但是你要记住他还只是个少年，我希望你自己不要后悔。]

    [我没有开挂：嗯，我相信他。]

    [榎本贵志：既然如此，我还有一段话需要你去转告他……]

    ……

    鸣海章退出了信息记录，关闭了手机，领着柏叶继续往前走，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这样就可以了？你真不怕那孩子触犯规则畸变吗？”柏叶有些不信任源光瞳的表现。

    走在前面的鸣海章，转过身来，用有些沉闷地语气诉说着：

    “如果对这种事物就产生畏惧，会成为他以后的破绽。破绽，是要命的，一个小失误，都有可能葬送自己的性命。”

    “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柏叶理解了鸣海章想表达的意思。

    鸣海章微微摇了摇头：“他比你想的，其实要坚强的多。他会自己克服的，不用担心。”

    柏叶若有所思，想起了榎本对源光瞳的介绍，于是询问着：“是跟黑箱计划的评估有关吗？”

    “是。”鸣海章随口说道，接着就是自然地进行了补充：

    “十岁才通过黑箱评估的例子，他是第一例。在那个被封闭起的小箱子里，如果没有足够支撑起自己的信念，等待他的将是一直在睡梦中，直到死去。”

    鸣海章顿了一下，以赞赏的语气表达了他的看法：

    “他的适应性或许不足，但坚韧能使他拥有直面恐惧的强大内心，因此他只是需要点时间，让自己能战胜自己。”

    “行，我就不操心那孩子了，话说回来，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柏叶发现在他们在七科这个办事处的建筑里走了好久。

    “去取明天可能用的到的畸变物，以及换套着装。”鸣海章头也不回地一直向前走着，解答着柏叶的疑问。

    “到了。”

    他们在一处坚固的金属大门外驻足停留，厚重的装潢证明了门后的价值不菲。

    随着鸣海章从口袋里，掏出了认证卡，大门被缓缓开启，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纯黑色的地板上镶嵌着指引道路的灯标，完全密封的环境里，空气却不显得沉闷，以及沿着道路摆放的密封黑箱与投影的展示牌，一一陈列其中，井井有条地任人抉择。

    “看起来真黑科技啊。”柏叶有些惊讶地看着大致这几十件畸变物，然后他就听到了鸣海章的解释：

    “这地方属于我们七科的武装库，是应对紧急情况的保留措施，现在我将以讨伐智慧型畸变体的名义取用装备，在明天用于战斗。”

    说完，鸣海章转过了头，用他如同招牌般的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补充道：

    “然后如果明天发生战斗，我会在战斗中，遭到伪装成畸变体的高阶代行者打伤，被抢夺走了携带的畸变物，最后才夺回了武备。”

    他嘴角微微上扬，对这个说法很是满意。

    “意思是我来选吗？”柏叶来了兴趣。

    鸣海章抬起头，轻轻微笑，伸出手拍了拍柏叶的肩膀，递交了他的信任：

    “按照原计划，我们不应该来这里，但榎本先生知道你的想法后，让我把你带到这，选三件你能用上的畸变物。”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这是榎本先生托我向你转告的话：我代表七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别人留下遗憾。”

    柏叶对这突如其来的信任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没有推辞，而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们的善意：“那就等我好消息吧。”

    然后他就准备去挑选畸变物时。

    “a级固体电流，a级二维弦化，a级精神干扰……”

    柏叶看着琳琅满目的畸变物，不禁有些看花了眼，有些选择恐惧症的他，恨不得想都试试。

    鸣海章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在一旁解释道：“这张权限卡，只允许三件以内的调用，更多就需要向总部申请，所以请仔细斟酌对你有帮助的畸变物吧。”

    听到这话，柏叶表示了解的点点头，然后接着在这些千奇百怪的畸变物里精挑细选出了三件：

    “a级的移形换影，a级的破障之眼，最后再来个b级的猎杀追踪吧。”

    鸣海章有些迟疑地问道：“三个都是辅助型的畸变物，为什么不选些其他类型的？”

    柏叶露出有些意味深长的微笑：“当然是因为，没必要啊。”

    鸣海章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帮柏叶将三件畸变物取了出来，分别是能移形换影的禽类的头，一个能释放破障功能的眼球，以及一个能通过追踪敌人的野兽爪子。

    三件物品与能力一一对应，鸣海章也顺便告知了这些物品携带的规则：

    “禽类的头所对应的规则是不能跳舞，眼球对应的规则是不能仅直视黑暗，最后爪子所携带的规则是不能剪断指甲。

    请务必将这些规则记清楚，要使用直接通过意念向畸变物灌输精神力就可以使用了。”

    柏叶比了一个OK，示意自己记清楚了规则，然后没放在心上地当成了耳边风。

    “那接下来，我去关掉收容监狱的ai分析，然后我们就回家等待明天的到来，在此之前……”

    鸣海章将话讲到一半，然后就从他随身携带的黑匣里取出一条长长的罩袍与遮住全脸的面具，然后不慌不忙地递给了柏叶。

    柏叶不用鸣海章解释，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脚利索地穿上了他带来的衣服。

    “很好，那我们走吧。”鸣海章看着完全匿于袍子下的柏叶，满意地比了个手势，然后领着柏叶向监控室走去……

    “所以这就是那台用来分析行为的机器？”柏叶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他的面前，是一排排黑色的机械柜，如同书架一般整齐地排列在监控室里，上面亮着幽幽的绿光，显然还处于工作的状态。

    最前方是一个巨大的银色金属箱子，镶嵌着显示屏，展示着它的登录界面。

    鸣海章简明扼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是。”

    “这就是你所说的测评AI？那能让我看看它是怎么运行的吗？”柏叶对这些机械造物有些好奇。

    鸣海章思考了片刻，同意了他的请求，在仪器外壳的触控面板选择了测试项目，让其开始进行检测程序。

    规整的银色铁疙瘩串联着各种线路，随着一排排指示灯的亮起，机械发出了风扇转动的声音。

    最终，花了将近十分钟才完成对监控项目的评估。

    鸣海章看到了柏叶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慢慢解释道：

    “因为这个月不能丢掷纸张的规则，这些仪器通通改成了电子数据传输，我将你的数据报告发你手机了，一起看吧。”

    他见状，同鸣海章一样打开了手机，看起了最新的数据：

    【情绪状况：异常

    认知状态：异常

    言行分析：极端异常

    社会适应性：极端异常

    精神障碍：存疑

    杀戮欲望：极强

    破坏力：无法估量

    特殊行为：标记5（未知能力，惊吓同伴，情绪波动，异常言行，无法评析）

    综合评定：该检测人员极为危险，建议启用最高规格收容措施，予以收容观察。】

    鸣海章与柏叶：“……”

    他们俩看完检测的数据齐齐沉默了。

    鸣海章默默地将检测机器关闭，此时已然想起了机器抽疯的原因。

    柏叶眉头拧成了道道黑线，充满了对这分析程序的鄙夷，感觉自己风评被害。

    他们两人同时有些尴尬地相顾一笑，决定将这件小事抛之脑后。

    柏叶看着这离谱的报表，不由得同时在心里吐槽：

    还是见识少了，这什么人工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