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被拘束带捆的严严实实。仰望着天花板，眼神深邃一如两千五百年前仰望星空的泰勒斯。

    “所以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我都睡了一大觉了醒了还捆在这里？你们知不知道，这玩意一捆上别说动弹了，喘气都费劲。放开我，我要出院！”

    程潇嫣然一笑，“抱歉，你什么时候出院我说了算。”

    杨凡说道：“所以你们给我透露的真相就是把我一直捆在这？”

    “那根本不是梦。而且你有没有发现，就算在梦里，你也已经开始习惯用我们的思考方式来思考问题了。你真的还是认为这一切都是梦吗？”

    杨凡沉默了。

    “其实对我来说是不是梦都无所谓的。譬如说我想要吃牛排，如果你给我一块东西，它看起来像牛排，闻起来像牛排，吃起来也像牛排，只要不把我吃拉肚子了，我也只能相信它是牛排。哪怕它其实是奥利给做的，它在我这里也只能是牛排。

    你以为我很在乎你说的那一大堆关于什么什么活的城市，什么什么深渊物质，什么什么不好好给城市打工就会被弄死，我不在乎的。和每天都不分时间场合做噩梦的现实相比，好像单纯的生活在梦魇当中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顶多稍微痛苦了一点点。”

    “你有幻视？幻听？”

    “可能吧。我已经习惯了不去分辨看到的东西是真是假，我也习惯了在虚假的东西里寻找安慰，以及在连心理安慰都找不到之后安然睡去。”

    “你就不想活的更有意义一点吗？”

    “追寻意义这件事本身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东西，我不在乎的东西现在立刻毁灭我也无所谓。”

    “你就不想有一天逃离这个梦魇吗？”

    杨凡沉默。然后叹了口气。

    “想啊。”

    “我帮你。”

    “谢谢。”

    “不客气。”

    “那两个人呢？”

    “巡逻去了。”

    “你不去巡逻吗？”

    “现在就去。”

    “注意安全。”

    “程姐，我们回来了。”李叶丹推开了病房门，然后感受了一下病房里的气氛，头一缩就要关门走出去。然而袁锦文已经跟进来了，挡在门这里关不上。

    空气似乎都安静了。

    “他跟老大说注意安全诶。”

    “肯定是良心发现开始愧疚了呗。”

    “老大有一点点脸红了诶。”

    “肯定是病房有点热呗。”

    程潇闭了闭眼睛，“你俩别在那给我加戏，赶紧进来。”

    二人施施然进屋，带上了门。

    “你们的任务是观察和监测城市里的异常，不是简简单单逛一圈就可以下班了。继续去完成你们的工作吧。”

    李叶丹鼓了鼓腮帮。“知道了，队长。”

    两人一前一后就要离开病房。

    程潇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了解吗？”

    “身体状况？挺好的呀。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正常人，不是什么苏醒者，除了精神稍微有点毛病别的啥毛病都没有，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你的胳膊呢？”

    “啊？胳膊？”杨凡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断了条胳膊呢！

    “啊啊啊啊，好痛啊啊啊啊，我的胳膊断了，啊啊啊啊”

    程潇解开一条拘束带，三下五除二拆掉了石膏，那条新接上去又被“撞”断掉的胳膊早已经恢复如初。

    “不俗的速度和力量，惊人的恢复力，疑似瞬移的异能，这些东西体检全都没检测出来？实验室干什么吃的！”

    程潇捏了捏杨凡的细胳膊细腿，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肚腩，眼底闪过微弱的光芒。

    “深渊物质浓度极高，侵蚀度极高，没有任何强化痕迹。”

    这尼玛就离谱！

    这么多的深渊物质，堆到一头猪身上都堆成畸变体了，这货不但啥事没有，甚至连强化都一点边都没沾！

    然而，如果真的一点强化都没有，他表现出的力量又来自于什么？

    唯一的可能性是……与城市共鸣。

    程潇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深渊物质严重超标但是毫无异变，引起了零号实验体的兴趣而毫发无伤，甚至零号实验体牺牲了自己的一具分身给他接上了一条胳膊！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拥有极高的城市意志共鸣度，赢得了城市的青睐！城市本身甚至在不断修正他的意识，宁可让他认为自己有病，也不去怀疑城市本身出了问题！

    零号实验体可以和城市共鸣，他也可以和城市共鸣，所以二者产生共鸣也是合理的！

    如果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推论，那么剩下的那个不管有多么离奇，也一定是真相！

    给我等着吧，实验组，等我把他培养起来，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玩意全都得追悔莫及！

    程潇脸上的笑容逐渐诡异，杨凡被她盯得心里发毛。“那个，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应该有的想法？我劝你善良！玩弄纯情男大学生是不道德的！”

    程潇没有在意他的发言。

    “唯一洞察了真相的，只有睿智的我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