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耳边有声音响起，是谁在呼叫自己，这熟悉的称呼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了。

    封零睁开了双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浓浓的白雾，洞穿了时光长河，回到了被终结的纪元前，那时也会有个人这么叫自己。

    “哥哥，你还好吗？”女孩的目光满是好奇，脆声问道。

    是陌生的气息和陌生的声音，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她的声音把封零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忙感知了一下自身的状况。

    没有变化。

    这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被结成茧后，封零就感知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回道：“我很好，你刚刚叫我······哥哥？”

    “不对吗？”女孩明显有些慌乱，低着头，双手紧攥着袖子，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她低声道：“那······你是我爹爹吗，我就感觉到你很熟悉，但我不知道你是谁。”

    闻言，封零笑了笑，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说道：“你还是叫我哥哥吧，我叫封零，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女孩抬头，但是只能看到无边的白色迷雾，她努力回想着，但脑海里一片空白，最后她说道：“我······想不起来了。”

    此时封零已经站了起来，他伸手挥了挥袖，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状况，眉头微皱。

    “你们还在吗？”他出声道。

    没有回应。

    他也感知不到那些幽魂的存在了，这里安静得可怕，除了自己和身边的女孩外，他感知不到周围其他的存在气息，也包括葬灵谷深处那个无底漩涡。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哥哥，怎么了？”女孩问道。

    “我在找一直盘旋在这里的幽魂，你能帮哥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吗？”

    女孩盯着封零的双眼看，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她开口问道：“哥哥，你看不见吗？”

    “是的，哥哥看不见。”

    “这里什么都没有，周围是白色的迷雾，我们脚下踩着的是白雪，迷雾很厚，我看不到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女孩将自己看到的东西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白雪？

    只疑惑了一瞬间，封零就想到了小女孩说的是什么东西，他转身朝葬灵谷深处被四座充满了生机的高山围住的漩涡“看”去，仔细感知着，再次确认了一下，他感知不到那股强烈的气息了，但直觉仍在，那里很危险，不能靠近。

    最后，封零低头，双眼中映着女孩的身影，“目光”落在女孩的身上，那些幽魂并未跟他说过这个女孩的来历，但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就能知道，她并不简单。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要去做些什么吗？”封零问道。

    “想不起来了。”

    “这样啊······”封零想了想，柔声说道：“既然替你承受了因果，你就跟着我吧，就叫······封依，怎么样？”

    “封依······”女孩不断地呢喃着这个名字，最后抬起头来说道：“好，今后我就叫封依了。”

    封零内心有些好奇，将来在这个女孩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把她留在身边，感觉自己不会无聊了。

    “你在这里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上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吧。”封零道。

    “没有，我们走吧哥哥。”被取名封依的女孩抓住封零的大手，脸上有些期待。

    封零笑着握紧那只小手，循着感觉往葬灵谷外面走去。

    这次没有骷髅带领，但封零却知道是哪个方向，许是承受了封依的因果，与这禁区有了一丝丝联系，在迷雾中行走着，没花多长时间，他们就来到了石碑处。

    刚一走出来，阿乙的身影就从虚空中浮现，在注意到封零还带着个小女孩时，不自禁地轻咦出声，随即赶紧说道：“公子，没时间解释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说完，带着封零和封忆遁入虚空，瞬间远离了这个禁区，几刻钟后，各色光亮亮起，一道道身着各色宗门制服的身影出现了葬灵谷石碑外，他们纷纷朝着葬灵谷内张望，可都被白色迷雾阻挡了视线。

    有人掏出灵符向石碑后丢去，有人召唤出石块傀儡，驱使着它走入迷雾内，也有人拘来两只小鸟，让它们同样飞入禁区内。

    “啊！”

    一声痛苦的哀嚎将来此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有人捂着自己的双眼痛苦地在地上打滚，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脸庞，他的体内还在散发着惊人的寒气，所幸有他同门的长辈出手，才没当场死去。

    “不要开天眼窥探！”那位长辈提醒道。

    可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有几人发出惨叫，额头开裂，神魂陷入寂灭，有宗门长辈跟来的，及时出手，才得以留存小命，独自前来探查的，整个人坠落到地面上，四分五裂，身躯表皮的颜色眨眼间变成紫色，且还在不断变深，直至变成黑色。

    他们的神魂化作缕缕白色烟雾涌入禁区内，有人出手想截留下来，却根本撼动不了禁区的伟力，只能徒然地看着那些神魂被吸入进去。

    天荒城外，一处山林里，阿乙、封零和封忆三人的身影自虚空中迈出。

    阿乙立即展开自己的道域，蒙蔽天机与神识感知，直到这时，她才松出一口气，随即看向封依，虽然好奇，但还是先行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与封零知道。

    “天劫······”封零轻声道。

    苏醒了一个多月，封零还没见过这个纪元的天劫，这次他虽然没见识到有些遗憾，但也在他的预想之中。

    “公子，不知当不当问，你是在葬灵谷里是做了什么吗？”阿乙问道。

    “没什么当不当问的，我与葬灵谷里的幽魂做了个交易，在里面睡了一觉，至于她······我给她取了个姓名，叫封依，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妹妹了。”封零说道。

    封依稍微躲在封零的身后，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阿乙，听到封零介绍了自己，轻声说道：“我叫封依，姐姐······姐姐叫什么呀？”

    “叫我阿乙就好。”

    “阿乙姐姐。”封依叫了一声。

    阿乙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封依的身上，似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这是公子从禁区里带出来的生灵，不由得她不谨慎，可她已经观察了封依许久，并未从她的身上看出来什么异常。

    这时，封零掏出来一颗拇指大的黑色圆形珠子，随意地丢给阿乙，说道：“这里面有些功法和心得应该对你修行有很大的帮助。”

    阿乙接过来，入手微凉，定睛一看，瞳孔微缩，震惊道：“这是永夜星石！”

    永夜星石可是与天荒城的镇道青石，冥府里的冥道黑石，北原的极寒晶石齐名的神石，每种神石都有其神异之处，世所罕见，因而极其珍贵。

    神识探入其内，发现里面装了很多东西，功法、心得、还有许多法器，品质都不低，有这些东西都够开宗立派了，当然与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宗门没得比。

    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意给了自己，若换了其他人来，阿乙必定以为对方有所祈求，但深知封零为人的她知道，他就是这么简单地给了，即使她现在带着它离开封零，他也不会阻拦。

    “谢谢公子。”阿乙诚心说道。

    “不用，我们还是先回天荒城吧，我想古兄应该正在苦恼怎么处理那两朵枯念花，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封零嘴角微勾，说道。

    阿乙带着封零和封依重新回到了天荒城内，他们先寻了一处地方吃了个饭，然后才回到天律阁门前。

    果然，在门前遇到了一直等在这里的古宇和农七，他们的脸上都有些焦急，见到封零出现，未容他开口，拉着他就遁走远离了这里。

    天荒城内一处庭院里，农七展开了自己的道域，并且还启动了一个阵法，彻底屏蔽了外界的各种神识感知。

    “封兄，她是······”古宇问道。

    “封依，我妹妹。”

    “哥哥好。”封依甜甜地喊了一声。

    古宇和农七的神识都落在她的身上，并未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但也不敢太过于放松警惕。

    被他们的目光看着，封依有些害怕，紧紧地握着封零的手，就躲在他的身后。

    封零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古宇和农七都是他的朋友，让她不用害怕。

    “古兄，先说声对不起，本来我们是想守在葬灵谷石碑前等你出来的，但谷内异动已经引起了南荒各宗的注意，我······我的身份不宜留在那里，否则各大宗门定会问责我族。”古宇带着农七向封零鞠了一躬，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不用在意，本来我就是想让你们早点回天荒城的，在葬灵谷边界处也是很危险的。”封零道。

    “封兄大度，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还是说回正事，封兄，这个委托先不要提交，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去天律阁提交吧。”古宇脸色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现在各大宗门都在调查葬灵谷的异动，一旦封兄提交了委托，便会被各大宗门和家族盯上，会有许多麻烦找上门。这么多年来，葬灵谷也时有异动，对它的调查一般都会维持在一个月左右，所以一个月后提交就没什么问题了。”古宇解释道。

    “看来你在南荒的地位不低啊。”封零沉声道。

    古宇这时候反而松了口气，说道：“我是狴犴族的少主，我族在南荒仅次于盘古神山上的神族。”

    本还脸色平静的封零在听到古宇的话后，脸色骤变，神情激动，他一把用力地抓住古宇的双臂，语气凝重的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周围人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因为这是他们见到封零第一次这么激动，农七差点就动手了，紧握的拳头散发着明黄的光芒。

    “我说我是狴犴族的少主。”

    “不是这句，后面那句。”

    “仅次于盘古神山上的神族。”

    封零放开了他，转过身去，喃喃自语道：“盘古神山······盘古······盘古······”

    这一路走来，他也时常能听到神山这两个字眼，但知道神山的名字还是第一次。

    盘古是封零记忆中那个纪元的创世级存在，立足于万道之上，成就永恒，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难道祂从那场纪元的终结中活了下来，这里的巨人族是祂的血脉后裔？

    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是个谜，原因暂且不得而知，像盘古这种创世存在能活下来也不是没有一丝可能，但封零在这天荒城里也近距离接触过巨人族，并未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

    是血脉混杂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