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归心有些骄傲的笑道，

    “都给我说不好意思了。”

    “...”

    征途短暂地停滞了一下，好半天才回了句，

    “确实通人性。”

    “你确定这是夸人的话吗？”

    “...”

    征途顿了顿，自动忽略了归心的废话，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然后那个人造神不可思议地与基座融合了。”

    “等等...”

    归心打断道，

    “你说融合？怎么融合？基座应该是实体吧？”

    “是的，基座是实体，人造神也是实体，在融合时我还侦测到了祂的编号——医疗用天使4型CA-109645，就像祂的职能一样，随着天使的融入，或者说是融毁，基座的断口开始复原，就像是动物重新生长出肢体一样，你现在看到的接口全是由天使融合后重新...‘生长’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归心难以置信道，

    “你确定祂的职能是治愈吗？”

    “编号是唯一的，而且经过编号反向查找确实是这个人造神。”

    “...好吧，你接着说。”

    “天使的融合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融合，祂似乎是为了能够使基座与增生的接口适配，于是在数据流中——也就是这个梦境世界也进行了拟合。”

    征途不紧不慢地讲述着，随着征途的靠近，地面上的沙土人脸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各种情绪在人面上显露，征途并没有在意这些“原住民”们的表情，随着征途靠近，这些沙土人面不断溃散，变成了真正的沙土，

    “于是在一次自我检视时，我发现了那个座天使，祂当时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而且由于基座实体已经被融合，我无法彻底删除祂，只能构建一个比主运行层低的运行层来暂时‘存放’祂，但显然祂被囚禁在这里时也没有闲着，这里本来应该是一片空白才对。”

    说到这，征途弯下腰，捧起一小滩沙土，手掌上的纹路亮起，沙土就像是融化了一般开始化为液态。当纹路熄灭时，归心看到征途手上的沙土已经变成了一块黑色的物质。

    “这是...”

    “显然是构成基座的材料，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类口中的‘遗迹金属’。”

    征途将遗迹金属拿在手中，遗迹金属很快再次沸腾起来，化为液体的金属像是有生命般向征途的衣袖中流去，很快便隐入了征途的衣袍中。

    “呃，遗迹金属和这个次级运算层有什么联系吗？”

    归心奇怪道，

    “我是说这个次级运算层为什么会出现遗迹金属——这些沙土处理后为什么是遗迹金属？”

    “这可能和祂的职能有关，我是说被污染后的职能。毕竟熵系统是个非常大的不确定因素。”

    征途挥了挥手，四周的沙滩人面纷纷崩毁，他转过头对归心说道，

    “我们现在必须要返回主运行层，不然那些进入运行层的人就要出事了。”

    “你是说灵他们？”

    “是的，我还在运主行层时，祂都可以将人的意识拉到‘系统’里，现在祂彻底脱离了控制，可以说祂现在就是这里的主宰了。”

    “那怎么办？”

    归心连忙问道，

    “都这么久过去了，祂会不会已经...”

    “暂时不会，”

    征途肯定道，

    “接管系统需要时间，何况刚从这里逃出去，祂的机制和算力都没有恢复，我们还有时间。”

    “那就好，”

    归心舒了口气，

    “我们该怎么做？”

    “没有很好的答案，

    ”征途平静地说道，“哪怕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我和祂一同毁灭，然后梦境世界和现实基座一起崩毁，被拉进意识层的人们也只有极小一部分能够活下来...”

    “不，还有办法！”

    归心打断了征途的‘消极言论’，“还有更好的办法。”

    “是什么？”

    “我还有个...同伴，他现在在座天使构建的世界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座天使要是想彻底掌控这里的话无非就两种方法，要么回收那个世界，要么用祂的职能，扩大那个世界，将现实改造到和那个世界一样。”

    归心不断比划着，试图让征途明白自己的意思，

    “有我那个同伴在，我敢保证祂收不回世界，需要掌控这里就只能扩大世界，而祂在扩大时，为了算力充足，只能跑到那个世界运行，我是说‘附身’到那个世界的处理器分身上，而这个时候如果被摧毁了处理器核心，那祂就是真的没救了。”

    “这都是以你那个伙伴的‘强度’足够对抗天使为前提的。”

    征途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有必要再次阐述一下失控的后果：基座的控制权彻底被天使夺取，梦境世界崩塌，你，我，还有误入基座的大部分人类都会变成制造混沌的反应物。”

    “啧，”

    归心叹了一声，

    “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外界了，等我们再次能够与外界交换信息时，就已经是座天使脱离梦境世界时了，现在只能相信我了，我是说相信我的同伴。”

    “...”

    征途没有说话，像是在计算可行性，

    “也许你是对的，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只能在座天使突破梦境世界时，联系外界，让他们做好准备。”

    “放心吧，弋天绝对会救他们的。”

    ......

    荒诞世界，五小时前。

    “所以这个荒诞世界的命运，或者说接下来的事态走向由你决定了。”

    弋天一脸诚恳地看向趴在地上少了一条腿的荒诞怪物。

    “...”

    荒诞怪物并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盯着弋天。

    “啧，好吧，我来证明你的渺小。”

    说罢便伸手抓向遗迹怪物，当弋天的手接触到怪物那黑色的体毛时，怪物突然发起了进攻，两只流着黑色粘稠液体的骨刺从怪物腹部猛的刺出，向弋天的手刺去。

    骨刺上的液体含有剧毒，在现实中能够腐蚀血肉，而在这荒诞世界中，腐蚀血肉就转变成了对意识的侵蚀，相比之下，在荒诞世界中收到攻击后造成的伤害远比现实中严重。

    “折——”

    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过，怪物预想中血肉溃烂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怪物不可思议的看着弋天的手臂。

    弋天像是察觉到了怪物的视线，特地将手臂转了转，

    “看吧，完好无损。”

    弋天伸手在怪物的头上揉了揉。

    怪物回过神来又看向自己的骨刺，原本坚固无比的骨刺此时前段已经消失了，红褐色的归宿混合着黑色的毒液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将地面上一小片毛发打湿又凝固。

    这到底是...

    荒诞怪物不应该在这个世界里受伤啊，难道规则被这个男人窜改了——

    “其实我还可以让你的骨髓开出玫瑰花——”

    “啊——”

    弋天的声音陡然在怪物的耳边响起，让它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怪物尖叫起来。

    “你这一哆嗦反而说话利索了。”

    弋天又揉了揉怪物的脑袋，

    “好啦好啦，赶快把地上收拾一下吧，我还没吃饭。”

    怪物这次并没有躲开，在迟疑了一会后，最终选择打扫地面。

    “这就对了嘛，你看吧，这个世界刚刚幸免于难了，而你，我的朋友，你就是拯救世界的嘿揉(hero)”

    怪物将所有毛发都收回了体内，它的体积也随之变大，达到了一米五左右。

    “可以可以，我先吃点东西，你忙你的吧。”

    弋天心满意足的坐到床上。

    “...”

    怪物并没有动，而是在清理完房间后直勾勾的盯着弋天看。

    弋天并不在意怪物的目光，坐在床上自顾自的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人造肉和从厨房“劫掠”的培根。

    “！”

    怪物看到弋天的空间戒指顿时一惊。

    “怎么了？你也要吃？”

    弋天笑着问怪物。

    “不...不是，”

    荒诞怪物立刻低下头，有些惶恐的说道，

    “那个是...”

    “嗷，这个？”

    弋天再次召唤出时空戒指，随手抛给荒诞怪物，

    “小玩意，抢别人的。”

    怪物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细细地摩挲着。“你想要就给你了，反正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这东西很稀有吧？就给我了？”

    弋天刚咬了一口人造肉，此时含糊不清地回答到，

    “稀有？不稀有”

    说完一挥手，

    “哒，哒，哒，哗啦——”

    怪物顿时扬起了头，很显然被震惊到了——只见数量庞大的空间戒指像是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掉在地板上，在地面上堆成了小山。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怪物震惊的问道，

    “这上面的规则复杂又混乱，几乎和荒诞世界的位格相等...”

    “之前我去另一个...呃，另一个像是这种荒诞世界的世界，这个空间戒指算是那个世界的特产吧。”

    “这个...空间戒指在那个世界很常见吗？”

    “啊，也不是很多，你看到的这一堆就是那个世界的所有库存了。”

    弋天抓起一把戒指，慢慢松开手，戒指再次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怎么说呢，那个世界，其实是一个混沌遗迹，不过你应该是不知道遗迹这个概念，所以你就当成是一个世界就好。”

    弋天不紧不慢的说到，

    “那里地位比较高的人都喜欢想方设法搞这么一个戒指，算是地位的象征吧。”

    “然后呢？怎么最后都到你手里了？”

    怪物有点没反应过来。

    “啊对，我以后就叫你小黑吧，你没个名字交流起来有点麻烦。”

    弋天突然说道，但怪物并没有反驳这个称呼，只是等着弋天把刚才那个话题说完。

    察觉到小黑的期待，弋天神秘一笑，继续说道，

    “我刚不是说了吗？抢的。”

    “可你说这是那个世界全部的...”

    “对啊，全抢了。”

    弋天又吃了口肉，接着说道，

    “所以说这玩意确实稀少，但在我这肯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