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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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高手突袭

    翌日清晨。须髯客等人按照约定,分头行动,一路往城南方向搜查,另一路往那城北方向搜查。至于搜查的法子,那便是拿着坦布空的画像,询问当地百姓有无见过此人。须髯客同白净一道前往城南,阮南飞同王煜一道前往城北。因阮南飞只懂得回鹘语,遇到放牧的吐蕃牧民,无法与其交谈,只能询问路过的回鹘人。一路下来,收获甚微。离开城池越远,遇到的人便越少,好不容易遇到一两个人,还都是吐蕃放牧的牧民。阮南飞叹了口气,准备回城,却被那王煜阻拦,无奈之下,只得继续查寻。

    阮南飞同那王煜又往前走了几十里地,忽见前方草地上,躺着一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貌似正在熟睡。阮南飞见状,心道:“走了一路,所见之人皆为放牛的牧民和过路的百姓,怎会还有人躺在这里睡觉?”王煜指了一下那人,说道:“阮侠士,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人,劳烦阮侠士拿上画像前去查问吧。”阮南飞道:“阮某还未看清此人是吐蕃人还是回鹘人,如何查问?”王煜道:“那就请阮侠士分别用吐蕃语和回鹘语查问一下此人吧。”阮南飞听罢,走到那人面前,用回鹘语问道:“叨扰兄台,我等想向兄台打听一个人。”那人充耳不闻,仍在熟睡。阮南飞眉头一皱,随即用刚学会不久的吐蕃语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并刻意抬高了声音。那人翻转了一下身子,背对着阮南飞,继续熟睡。阮南飞一怔,说道:“回鹘语,吐蕃语都听不懂,此人究竟是什么人?”王煜也不禁走上前去,查看了一下那人的行头,说道:“从他的模样来看,不像是契丹人和党项人,倒像是吐蕃人,可是回鹘语和吐蕃语都已经说了一遍,此人即使是在睡觉,也该听到了,不会听不懂啊?”王煜沉思了一下,随即朝阮南飞说道:“劳烦阮侠士用契丹语和党项语将方才的话对此人再说一遍吧!”阮南飞只得用刚学会的几句契丹语和党项语将之前的话对着那人又说了一遍。

    说完那句党项语后,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跃而起,用惊异的目光望着阮南飞和王煜二人,用汉话说道:“你二人皆为汉人,居然能够说出回鹘语,契丹语,吐蕃语,甚至是党项语,实在是令人佩服!”阮南飞问道:“你又是何人?这几种语言都说了一遍,你却充耳不闻,直到说出党项语后,你才起身正眼看人。莫非,你是党项人?”那人嘿嘿一笑,说道:“不错,在下正是党项族人。”

    阮南飞道:“党项人居然能够懂得汉话,看来阁下不是普通的党项人。”那人捋了捋胡须,说道:“能够说出四种不同部落的语言,由此可见,二位也绝非普通的汉人。”阮南飞道:“你我不必再打哑谜了。开门见山告知我等,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人也不回绝,直接开口答道:“鄙人乃是大白高国国师麾下五弟子虞狐寘,在此已经恭候二位多时了。”阮南飞听到“大白高国国师”这么几个字后,不禁大吃一惊,立时想到了在长剑山庄所遇到的那位西夏高手,忍不住出言问道:“敢问阁下与那仇殷肜是何关系?”那人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鄙人与仇师哥皆为国师大人麾下弟子,自然是师兄弟关系了。”阮南飞面罩寒霜,冷冷道:“你们果然是一丘之貉,在此恭候我等,目的何在?”虞狐寘道:“青风寨寨主坦布空是我们国师大人的朋友,你们要找坦布空寨主的麻烦,那便是和我们国师大人为敌,我虞狐寘岂能袖手旁观?”阮南飞道:“如此说来,你是坦布空请来的帮手?”虞狐寘道:“你若认为是,那便是吧!”

    阮南飞道:“若是在下侥幸打败了你,你会带着我们去见坦布空吗?”虞狐寘闻言大笑,说道:“好狂的口气!居然还认为能够打败我?看来若是不使点真功夫,尔等定会小觑了我大白高国!”阮南飞道:“既如此,就让在下见识一下大白高国的精妙武功!”话音一落,只见那虞狐寘挥拳朝阮南飞迎面击来。阮南飞立即拔剑应敌。不想,佩剑才拨出一半,拳劲已至,阮南飞挥拳挡格。对方变拳为指,一招“三阴指”急戳阮南飞小腹。阮南飞将身子一弓,避开了这一击。虞狐寘变指为掌,掌向上而起,直击阮南飞下颚。阮南飞身子向后一倾,以脚尖为支撑点,身形平圆绕圈,侧击虞狐寘软肋。虞狐寘挥拳拦截,阮南飞突然变招,朝虞狐寘大腿“环跳穴”重重一点。虞狐寘闷哼一声,运足功力,冲破穴道,并将那阮南飞震得连连后退。阮南飞朝地上猛拍了一掌,借这反弹之力,一跃而起,在起身的一刹那,拔出了佩剑。

    虞狐寘冷哼一声,出言问道:“你是什么人?功夫果然厉害!”阮南飞道:“在下乃是天山派掌门大弟子阮南飞!”虞狐寘道:“原来是天山派掌门的高足。你既已拨出了佩剑,那就让虞某领教领教天山派的精妙剑招!”阮南飞道:“天山派剑法素来不轻易示人,能够看到天山派剑法的人都已经成为剑下亡魂。你也不会例外……”虞狐寘哼道:“臭小子,未免也太过自信了!”说完,只见他身形一闪,手上突然多了一把七尺铁棍,棍梢上雕刻着巨型虎头,凶面獠牙,甚为逼真。只听得那虞狐寘大声喝道:“姓阮的,今天就让你败在我的猛虎棍之下!”随即抡起铁棍,朝阮南飞当头砸落。阮南飞见这一棍势大力沉,不敢硬接,只得闪身避开。虞狐寘一棍砸在了草地上,登时留下一个凹坑,激起周遭尘土飞扬。铁棍刚一着地,虞狐寘随即施展“地躺棍法”,铁棍连续扫荡,朝阮南飞下三路攻去。阮南飞只得连连闪躲,一时间攻少受多,渐落下风。

    两人交战正酣之际,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口哨声。旋即,嗷声阵阵,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群犛牛,朝阮南飞,虞狐寘二人冲袭而来。两人起初未曾察觉,当发现之时,犛牛已冲至近前。两人一时避无可避,只得施展轻功,一跃而上,落到了那犛牛上。犛牛受此一惊,到处乱跑,两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远。阮南飞正要喝住犛牛,忽听得一人叫道:“阮少侠!快走啊!”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那王煜。阮南飞见那王煜正骑着一只犛牛,用鞭子驱赶着其他犛牛,不禁一愣,忍不住问道:“王将军,是你将这些犛牛引到了此处?”王煜叫道:“那是当然!”话音未落,突然改口道:“阮少侠,小心!”阮南飞闻听此言,只觉身后风生,那虞狐寘脚踏犛牛,朝阮南飞奔将过来。阮南飞想起那些牧民驱赶牛羊的手段,便照葫芦画瓢,用剑鞘朝那犛牛后臀处使劲拍打,犛牛吃痛,发飙似的肆意狂奔。犛牛跑得再快,也比不上那虞狐寘的轻功。虞狐寘很快便追上了阮南飞,一招“毒蟒转尾”,挥动铁棍,朝阮南飞拦腰击去。阮南飞假装中招,顺势从犛牛上滑落下来。

    虞狐寘又一棍直击阮南飞面门。阮南飞却似背上生油一般,居然从那犛牛身下穿过。虞狐寘一棍落空,紧追而上,阮南飞劲势不减,在一群犛牛身下来回穿梭。虞狐寘无法掌握对方的具体位置,铁棍次次落空,一怒之下,竟挥动铁棍朝那远处的王煜猛攻而去。王煜吓了一跳,急忙驱赶犛牛,向别处逃去。虞狐寘只一瞬的工夫,便已欺近身前,猛虎棍当头砸落。王煜看准来势,竟一把将那猛虎棍抓在手中。这一棍仿佛有千钧之力,王煜身下的犛牛难堪重负,四肢酸软,跪倒在地,嗷嗷乱叫。王煜见情势不妙,另一只手凝聚掌力,朝那猛虎棍的棍梢重重一拍。虞狐寘竟然吃劲不住,猛虎棍脱手而出。虞狐寘眼疾手快,在猛虎棍即将落地的一刹那,一把抓住了棍梢。而此时忽觉后背“曲垣穴”处吃痛,一把长剑随即刺穿了虞狐寘的肩胛骨。持剑之人正是那阮南飞。

    虞狐寘强忍疼痛,怒骂道:“仇殷肜!亏我还将你认作师兄,你居然蒙骗于我,说什么没有一流高手,如今害得我首战不利!”阮南飞道:“虞狐寘,你的肩膀已受了重伤,棍法威力大减,不再是我等对手,束手就擒吧!”虞狐寘用另一只手接过猛虎棍,说道:“姓阮的,你只废了我一条臂膀,却忘记了我还有一条臂膀。”话音刚落,虞狐寘突然回头,口吐金针,朝阮南飞激射而去。阮南飞急忙躲闪,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虞狐寘触动棍上机括,那棍梢上所雕刻的巨型虎头对着王煜,突然张开了嘴,无数金针激射而出。就在阮南飞,王煜二人躲闪金针之时,虞狐寘已然出现在王煜的身后,一把抓住了王煜的琵琶骨,并将身后的长剑震飞出去,随即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将阮南飞远远地甩在了后面。阮南飞见状,心下暗暗钦佩:“这虞狐寘身负重伤,居然还能使出如此本事,着实厉害。只可惜,须兄还是被他们抓走了。”

    阮南飞回到了犛牛城那家契丹人所开设的酒馆里。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雪山派大弟子白净和那须髯客早已在酒馆等候。白净见只有阮南飞一个人回来,便知道出了事情,立即上前问道:“阮南飞!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须掌柜去了哪里?”阮南飞便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白净。白净柳眉倒竖,大声喝道:“阮南飞!你好歹也是天山派的大弟子,享誉西北武林的名侠剑客,居然还能让贼人从你手中将须掌柜抢走?真是太教人失望了!”阮南飞解释道:“对方乃是少有的一流高手,即便是你我出手,也未必能够胜他。阮某已经是尽了全力!”白净怒哼道:“将人弄丢了,还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本姑娘真是对你,对你们天山派失望至极!”阮南飞微微变色,说道:“白姑娘,此次的确是我阮南飞办事不力,你可以责怪南飞,但绝不可以对我们天山派不敬!”白净心中怒极,厉声喝道:“阮南飞!须掌柜好心帮贵派追查贡物,贵派却让须掌柜落入贼人之手,如此做事,实在令人心寒,更不配为侠义之人。本姑娘今日若不将你们天山派痛骂一番,难消心头怒火!”

    阮南飞见白净对天山派屡屡出言不逊,也不禁怒意陡生,正欲出言反驳,忽见酒馆掌柜从内堂走出,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阮南飞突然想起酒馆掌柜是一个契丹人,为免节外生枝,只得朝白净连使眼色,示意白净不要多言。白净一愣,朝周遭望去,也见到了那酒馆掌柜,当下只得将一腔怒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拂袖而去。阮南飞以回鹘人的礼节朝那酒馆掌柜行了一礼。酒馆掌柜回礼致意。待得那掌柜走后,阮南飞也准备回房休息。

    忽听得一人说道:“少侠!我……我还需要继续假扮须掌柜吗?”说话之人却是一旁的“须髯客”。阮南飞望着眼前假的须髯客,沉思了一会,说道:“须掌柜今日出手,已让那虞狐寘看出须掌柜身怀高深内功。此次被虞狐寘抓去,想必很快就会暴露身份。一旦对方得知他们抓了一个假的王将军,必然还会再来。王将军,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还是继续假扮须掌柜吧。”那“须髯客”连连称是。

    原来,须髯客所说的计谋便是与那副将王煜互换身份。因为王煜屡屡说出汉话,已然暴露了汉人的身份。贼人必然先从王煜身上下手。为引蛇出洞,须髯客决定请阮南飞,白净二人帮忙用易容术将自己易容成王煜的模样,而王煜则易容成须髯客的模样。四个人按照计划分两路出城,结果白净一路未曾遇到什么危险,而阮南飞一路却遇到了高手虞狐寘。因此,虞狐寘表面上抓走了王煜,实则所抓之人却是须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