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先平静下来。”威尔开口安抚住咆哮中的图卡。

    逼仄的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威尔用眼神制止住几次想要张口的汤米，等图卡喘着粗气平复下来，才开口询问。

    “好了，图卡，慢慢说。”

    “吃了午餐，我就在房间里睡觉，被走廊里的喊叫声吵醒，当时我听见有人喊叫着火了，我还敲了你的门，你不在，我就跟着租客们下楼，门口着火了，尼奥大叔躺在路中间，我把尼奥大叔抱回酒馆里，就急着招呼人灭火，酒馆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只能叫上租客和路人一起先灭火，等我去楼上找汤姆叔叔的时候，汤姆叔叔死了，疯耗子也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去报警了。”

    “老尼奥，怎么样了。”

    “还没醒，我报完警后，就赶紧把他送去了街头的诊所。然后就一直在酒馆门口等PAC，他们带我回去问了一些经过后就把我放了，我刚从诊所那里回来，俱乐部就被鞋钉帮霸占了，他们不让我进去，我想回来先拿点东西，去诊所照顾尼奥大叔。”

    “你见到博狄没有？”汤米不耐烦的问道。

    “我一整天都没见到博狄叔叔，不过我刚回来的时候，有个人给我这个，不过我不认字就还没拆开。”图卡想起了什么，急忙从口袋掏出一封信，还封着红色的火漆。

    “不要叫他叔叔，就是他这条鬣狗把俱乐部卖给鞋钉帮的。”汤米嘶吼起来。

    “安静，汤米。”威尔沉声说道。

    “我能看看吗？”

    “哦，好，给。”图卡耸拉着眼皮，递过信封。

    威尔打开查看，除了车票不一样以外，折叠的信纸和现金支票都是一样的，图卡的车票是大后天，去帝国东部平原的蓝湖郡。

    “你是蓝湖郡人?”威尔问道。

    “恩。我和汤姆叔叔都是蓝湖郡人。”

    “看来，有人帮你买了车票让你回去了。”

    “汤米你确定再确定一下，这是博狄的字吗？”威尔把信纸给了汤米查看。

    “恩，我确定，那条鬣狗，总会在最后，反着回上一小笔。”汤米指着字迹说道。

    如果不比对的话，确实很难发现。

    “图卡，你有什么想法。这里是一张你回家的车票，还有一大笔钱能让你回去过得很富足的钱。”威尔把信还给了图卡。

    “我不知道，我想先安葬汤姆叔叔。”图卡闷声回答。

    “嘿，图卡，你就不想给汤姆报仇吗？”

    “闭嘴，汤米。”威尔喝止住汤米，有些发火。

    “图卡，你现在别多想，先去照顾老尼奥，剩下的事，有我和汤米。”

    “好。”

    图卡有些失落的离开了房间。

    “不要把图卡牵连在内，这种单纯的人本来就不适合生活在这里，让他回乡下吧。”

    “……我看就是汤姆把他保护得太过了，亏他白长这么高的个子。”

    “我看是汤姆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想揍你的人，都能排满整个鞋钉街。”

    “……”

    “你先好好休息吧。”

    威尔绕了一大圈，回到零时租住的旅店。

    静谧的房间里，威尔等了一个小时，夜歌才从窗户中翻身进入。

    “汤米没有出去，已经睡下了。”

    威尔不放心汤米再做出冲动的事情，就让夜歌盯着汤米。

    “呼，那就好。你也早点休息。”

    ……

    次日，一大早，威尔就离开了旅店，叫醒睡眼迷离的汤米，坐上乌恩河边的蒸汽轨道车，赶往塞多里克市东港区的蒸汽列车站。

    东港区是乌恩河最后一站的码头区，也是众廷帝国最南端的陆运起点，整齐排列的巨大仓库围绕在蒸汽列车站附近。

    蒸汽机械巨大的轰鸣声，沿着12道笔直的轨道延伸至北方，黑色的钢铁巨兽交错而过，大量白色浓雾弥漫在东港区的上空。

    威尔和汤米经过层层检查，才得以进入候车区，并不知道博狄会乘坐哪辆列车，只能在候车大厅里盲目寻找博狄的身影。

    威尔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跟在不甘心的汤米身后。

    威尔有些气喘停下，他们已经在大厅兜兜转转找了两个小时了。

    “这么找，不是办法。”威尔拉住汤米，找到空闲的候车椅子坐下。

    “我记得你的钱包里，有一张你和汤姆他们的照片。”威尔问道。

    “要这个干嘛？”

    “给我，有用。”

    汤米掏出钱包丢给威尔。

    威尔翻开钱包，取出一张夹钱包里的黑白照片，汤姆站在中间，郎格曼和疯老鼠站在汤姆的两侧，博狄站在郎格曼的右边，汤米嬉笑着蹲在汤姆的身前，那时的汤米还很青涩，穿着短裤，背景是方块8俱乐部。

    博狄秃得还不够明显，不过变化不大。

    “我要撕下博狄的照片，不介意吧。”

    汤米摇摇头。

    威尔对着在大厅兜售卷烟，火柴的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招招手。

    “先生，需要香烟吗，什么牌子都有。”

    威尔随手取过一包香烟，丢入5个银币。

    “能帮我个忙吗？”威尔从汤米的钱包里，抽出两块金克朗的纸币，拿着照片对着小男孩说道。

    “帮我找这个人，找到了，我再给你，给你10块。我在这里等一个小时，不管你找没找到，都要把照片还给我。”威尔本来想给5块的，但一想到是汤米的钱包，就无所谓的抽出第二张崭新的5块金克朗的纸币，表示自己能支付他的报酬。

    小男孩一把接过两块纸币和撕下来的照片，对威尔重重点头，就跑入人群里去寻找同样在兜售东西的一群孩子。

    “不要担心，他们能混进站台里，就在这里等吧。”威尔记忆中曾短暂的在这里停留过。

    “哎，要失业了。”威尔看着候车大厅巨大的挂钟，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一起，想起巴姆·贝尔的话。

    “你还要回去，给鞋钉帮那帮渣滓工作？。”来回在威尔面前走着的汤米皱着眉头问道。

    “我可不像你，没人给我留下一大笔钱，我不工作，难道让我去喝迷雾海的海风？”威尔反问道。

    “哼，我迟早会夺回俱乐部。”

    威尔耸了下肩膀，他并不怎么看好这个贪玩的人。

    ……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小男孩喘着气跑到威尔的面前，捏着照片，对着威尔说道，“在3号站台，你们要赶快，再有5分钟就发车了。”

    “带我们去，到了再给你剩下的。”

    威尔递给小男孩一张5块的金克朗，才拿回了照片。

    小男孩在前面带路，威尔花了2块金克朗买了两张站票，才进入3号4号列车之间的站台，但还是来晚了，只能看着3号黑色的蒸汽列车伴着巨大鸣笛声启动了。

    汤米追了列车奔跑了一段，被站台管理员拦了下来。

    等威尔追到汤米身边的时候，汤米眼神淡漠的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列车。

    “抱歉。”威尔支开站在一旁的两个穿着制服的管理员。

    威尔不知道怎么安慰汤米。

    “你还没走？”小男孩站在威尔的身后5米远的地方。

    “先生，我的同伴说你们要找的先生，给你们留了一封信。”

    “信，又是信，这个鬣狗就不能当面说吗？”汤米咆哮起来。

    威尔把钱塞给小男孩时，他身边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才从衣襟里拿出信，怯懦的递给威尔后，转身就和小男孩跑开了。

    打开信封，一张黑桃五扑克牌从折叠的信纸中掉下来，还好威尔眼疾手快的接住，装回信封，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旅客，没人注意。

    “走，我们先离开这。”

    威尔拽着来回渡步的汤米离开了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