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离开俱乐部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清晨的巷道里很是清静，提着纸袋里包着的一大块冰块和一小袋水果回到房间，本来是需要付2个银币的，要知道2个银币可是能买到一大杯上好纯正的麦芽啤酒，管事曼格朗却没有收取，就当是员工福利。

    虽然曼格朗给威尔的印象有些刻板，但却不是个古板的人，对待老员工其实并不算苛刻，能在曼格朗手下干满半年的人很少，何况威尔已经在这里工作超过一年了，从刚开始冷厉的言语和时刻盯着自己的目光，到现在愿意出面解决麻烦和不再刻意疏离。

    威尔在把自己扔到床上之前，检查了夹在门锁上的纸屑，虽然老尼奥在门口守着，但这混乱的街区是没什么能藏得住的，团在衣堆里的八音盒还在，在这个机械蒸汽萌芽初期的时代，算得上是一件制作精密的物品，起码也能值些钱。

    掏出差不多接近四个金克朗的零碎小费和一本绿皮的身份证明放在床头，威尔用带回来的柠檬和小毛巾擦拭了下身体，才躺在硬木床上。

    还不是很瞌睡的威尔，拿起证明翻看，却被夹在里面的硬板纸牌砸在脸上，他记得把这张方块8被他丢在杂物盒里并没有带走，怎么会出现在证明里面。

    拿着这张方块8反复观看，除了制作精致以外，依旧没有发现太多的特别之处，在俱乐部里工作的威尔，经常能从客人的只言片语间，听到一些诡异怪诞的事情，尤其是最近经常出现的使徒牌一词，但威尔依旧是一个为了生计发愁，还要考虑怎么摆脱瓦里齐夫的人，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别的。

    威尔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很局限，这个世界似乎对知识依旧保持着某种壁垒，大多数人还不能完整阅读报纸上的内容就能证明这一点，即便威尔闲逛过除了上城区以外的大部分街区，也只是发现了很少的小型书店，书店里的书册不光禁止翻阅仅出售，价格上还非常昂贵。

    倒是上城区的富兰街区，有一栋双尖白塔的建筑，挂着塞多里克市公立图书馆的字样，威尔一个连身份证明都拿不出的人，怎么有资格进入，遑论需要高昂的押金就能劝退大部分人。

    威尔也曾在纸上用汉字来书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扭曲成一串花体字母组成的词汇，单个拆开的字母，和威尔所在的众廷帝国官方文字所用的字母是一样的，有些类似于前世的花体拉丁文，但比对《塞多里克市晚报》上的文章，竟然没比对出任何一个一样的词汇。

    威尔就像一个小学一年级就辍学的文盲，会说会听，就是不会写不会认，好一些的是威尔已经能辨别出一些常用的词语，但还是不能通读报纸上的文章。

    知识改变命运，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都是真理。

    威尔开始回想昨晚那个女士，但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女士的面容，只是依稀记得一抹红色的衣裙，和耳畔红色宝石的耳钉，戒指的样式也模糊不清了。

    “方块8，按大小来说，不算是小牌，但在人头牌前面还是不够看的。”

    “方块代表什么呢？财富，权利吗？”

    “那数字8呢？八卦？无穷大？是循环吗？对于我自己，穿越重生，也能对得上。”

    “老汤姆的俱乐部和旅馆叫方块8。这是巧合吗？”

    “红色的方块，红色的衣裙。”

    “巧合多了，那就不是巧合了。是命运吗？”

    “可是并没有什么金手指啊，也没有系统之类的。”

    “到底是什么？”

    威尔在思考中，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而扑克牌扣放在八音盒上。

    ……

    “睡过头了吗？刚才刀柄过来让我叫你。”老尼奥站在旅店门口，看着跑下来的威尔，脸上还滴着水珠，主动开口说道，顺便递上一卷报纸。

    “啊，睡过头了，尼奥大叔。”威尔接过报纸看了一眼挂钟，差五分钟就6点了，就急忙跑进对面的俱乐部里。

    “曼格朗先生，晚上好。”威尔稍微平复了一下气喘，向着正靠在4号吧台的管事问好。

    曼格朗倒没对威尔卡着点上班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拿过威尔手中的报纸走开。

    “呼。”威尔绕进吧台，从杂物盒中取出肯多给的新领结带上，旧领结昨晚已经被瓦里齐夫扯得脱线很严重了。

    “果然，肯多估计又输完了。”看着空的零钱盒，只好把自己的小费放入零钱盒里。

    威尔扫了一眼其他吧台，2号和3号吧台那边已经有客人点了啤酒和餐食，正忙碌着服务。1号酒吧汤米还没有来，但有两个女人正坐在那边闲聊。

    “炸鸡块和薯条，再来1杯大的麦芽酒，不加冰。”一个带软帽的男人对着威尔说道。

    “不好意思，点餐在这边。”威尔指了指隔壁的3号吧台。

    “那先来杯麦芽啤酒，我等会再来。”男人看着还要排队的隔壁吧台，只点了杯啤酒，扔下两个银币，看来也不打算付小费。

    等到快7点钟，威尔才看到带着金色领结的汤米，一边往嘴里塞着汉堡，一边摇晃着身体进来了。

    汤米似乎并不惊讶在4号吧台忙活的威尔，还特意从威尔这边绕进吧台。

    “嘿，小威尔，最近有什么新花招？”斜靠在一边的汤米嬉笑的问道。

    威尔来这里上班之前，汤米就在负责1号吧台的生意，虽然经常迟到旷工，曼格朗却没有开除他，威尔还经常看见他和财务博狄混在一块聊天，这样看来汤米也算是有靠山的人。

    汤米最近似乎对调酒很感兴趣，没怎么旷工，却依旧迟到。

    “恩，有，等会闲了，调一杯给你。”

    “还有，新领结很漂亮。”威尔看到领结上有漂亮繁复的印花。

    “哈。”

    威尔尝过汤米调出的混合酒，不得不佩服，有些人天生就是有某种天赋，这才两个月而已，汤米调出的混合酒就比自己的好喝。

    威尔没再管汤米，汤米不知道怎么和曼格朗说的，就从1号吧台换到了威尔的隔壁3号吧台。

    汤米把挪过来的东西收拾好就迫不及待的要威尔教他。

    威尔示意汤米，管事还在大厅里盯着呢。

    “啊，没事。”

    “两位美丽的女士，今天要不要来点不一样的。”汤米总能找到办法。

    在两位女士点头后，汤米开始切冰球，威尔开始小声给汤讲血腥玛丽的制作流程。

    当两杯红色稍显粘稠的调酒，被汤米推到两位女士的面前后，汤米毫不在意的把收来的小费给了威尔。

    “你还真是天生的调酒师。”威尔不吝夸奖道。

    空闲时间，威尔和汤米闲聊的时候，建议汤米可以在配方的基础上，添加一些别的东西。

    “谢了。”

    “其实，你可以玩得花一点，就像马戏团里的杂技演员一样，把酒瓶扔起来再接住。”威尔给汤米比划着。

    “这样吗？”汤米拿起一瓶酒就开始玩耍。

    “别，等下了班拿空瓶子再练习吧。”威尔没想到汤米这么胆大，赶忙阻止。这瓶还没开封的杜松子酒可不便宜，不过还好汤米稳稳的接住了。

    威尔拿过一个空的酒瓶，开始给汤米讲他见过的一些花式调酒的动作。

    “别玩了，汤米。”曼格朗忍不住走过来对着抛着空酒瓶的汤米说道。

    “这可是花式调酒手法，我刚学的，瞧瞧，不错吧。”汤米并不怎么怕曼格朗，抛起玻璃瓶，又从背后接住。

    曼格朗眼角抽了一下，狠狠瞪了眼汤米就离开了。

    “威尔，我该怎么答谢你？要不把这个领结送你，你似乎很喜欢吧。”

    “不用。”威尔可不想让老板看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戴着这么浮夸的领结。

    威尔伸出右手往汤米递过来的拳头碰了一下。

    “问一下，为什么我们这叫方块8，我逛了好多个街区，也没见谁用扑克牌来命名的招牌啊。”威尔趁机问道。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小威尔。你知道神秘的使徒牌吗？”汤米故作神秘的靠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

    “不太清楚，但我听人谈起过。”

    “使徒牌就是……下次再说。”汤米看到图卡过来。

    “威尔，这是最后四箱了，我忙完了，请我喝一杯。”声音从背后传来。

    “图卡，你忙完了？给你来杯水果冰沙怎么样。”威尔示意不远处的曼格朗还在。

    “好吧。”图卡也看到了，只能无奈找了个空座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