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澄！曹澄！”

    严总定住了。

    明明他妈的是想喊老师的名字，不会吧，天天喊座位前面的曹澄，脱口而出了吗？

    同学们在起哄，两人的脸都尴尬得无以复加。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当然有不少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问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不可能的。”

    “他妈的，怎么可能呢？”

    “我现在非常想要弄死他，如果以后，也是一样。”

    “欸曹澄，你要弄死我吗？”

    ——严总脑中的回忆片段到此为止，他倒蛮享受这样的机会的，就好像中二漫画里面一样。

    “曹澄！我要发力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你，就算你的天使撑得住，你的精神撑得住吗？”他叩着摄像头，“用大脑控制这样乱来的魔力，常人应该会七窍流血才对吧。”

    “少烦。”

    哦。看来是有保证手段啊。在林立的光柱之间，打个响指，白色光芒瞬间崩坏，本来水面还有些微波，现在完全是平坦如铁石。

    伪造天使的膝盖缓缓屈下，空气中满是挤压喷出的机械碎渣，好似有无形的大手按住了那机甲。

    现在是一番静景，所有的记者都打了鸡血似的，心想这都是拍摄到第一手资料——交战双方感想的大好机会。纷纷想跑过去，却都被拉住了。

    “干什么？岩下先生？”

    “不许去。”他说，“你们，与其送死，照顾晕过去的蒂娜更好吧。”

    “为，什么？”

    “重力。”

    地下的基岩都有些支持不住，机甲在缓缓下陷，本来大家看严总是飞虫，但在这样的激光雨中，他踏着空气阶一步步靠近机甲，用双手捧起它垂下的头颅——

    就好像神明在自己的神殿里面接见信徒，对于志在反抗神明的曹澄来说，是多大的侮辱。

    “没想到我有一天要被迫向你下跪……这就是你的全力？”

    严总摇摇头：“看到了吗？你们人反抗我最终是无谋，我倒想问这就是你的全力？”

    人反抗神明，自己的全力……

    防护力场像泡泡一样被吹大，伪造天使对重力场迅速作出反应，在大圆球中站起来了。

    严总眼神凌厉，右手一挥，力场就随风飘去，死亡的力场就是他的乐园，手掌不过半尺，将巨大机甲的脖子狠狠掐住。

    四翼，也失败了。

    一拳打碎控制室的屏幕，里面的所有设备，包括曹澄都套在魔法力场里面。

    严总又焦急又生气：“你给我投降！都这样了，你还认为你能打过我？”

    “我不。”

    “他妈的投降！跟我说人类不可能击败神明，跟我说你输了！快！”

    “如果我说不呢？”曹澄也争锋相对。

    “那你会死的。你就算不被重力场压成肉酱，也会因为精神支持不了这么大的压力而崩溃，以后你就是废人了！！看不了你最喜欢的尼采叔本华，你不感到害怕吗？！”

    “不害怕，你的心意我领了。”她翘起二郎腿，“拼死而战。”

    不可能，贪生怕死，贪财好色是人间的准则，世界的规律，严总自己作为神明都是照着这个铁律实行的，怎么可能有人能违反这条规律……？

    “我就是硬拖也要——”

    红刃如月，破空斩去，严总右手一甩，这一刀立马化为无形。要知道，刀气足足有二十多米长。

    “不是绝招就不行吗？”岩下纯一郎的太平刀，给曹澄打出了准备的空间，现在饶有兴致地陪着记者当观众。

    重力场解除，在原先伪造天使跪伏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大坑，四周蓝雨也渐渐停歇，现在严总在明曹澄在暗，他环顾四周。

    机甲缩小了，原本有如山峦，现在和高达一个量级，只有十几米高。然而魔力进一步浓缩，背后是绚烂的白光，白光之外还蒙着一层彩。

    它不动。

    操作者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她眼角流，鼻子里淌，口中止不住地呕血。

    “呜……咳咳！哈……”曹澄艰难地摸出一根插头，刺进自己的胸口，“精神……精神同调Max！启动消耗模式！报这个【我】还能活多久？”

    屏幕那边，中二科学家们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不要命似的，打了鸡血一样工作：

    “曹总！精神同调150%！您的生命还不到五分钟！”

    “那够了，太够了……”她忍痛发出苍白的微笑，“全装备全功率启动！伪造天使——与魔同行【米迦勒】！！！”

    白光中透出红色的微茫，左右手合十，又张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这是无形的刀刃，看见它，岩下纯一郎腰间的刀都兴奋得颤动。

    “没到没到。我们等会。”

    严总愣在原地。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该怎么动，伪造天使以不可能的机动性从四面八方劈来刀气，他只是开盾停止在天心，不断地嘶喊曹澄的名讳。世界最强，和

    那些没有力量的男人，在手足无措之时的反应竟然有趣地相似。

    忽然在空无一物的脑海中抓住线头，他紧贴在机甲的后面，力场盾应声而碎，魔力具象为刃切割千百万次血肉，但严总不断用新的组织填补，在滚热的血花中，一拳，两拳，捶开了驾驶室！！

    “曹澄！！——给我出来！！！”

    机甲不知为何悬停在空中，椅子就像神州好声音的导师转椅一样转过来。

    啊，多么狼狈啊……统治整个公司的顶点，将神明驱逐的女人，现在什么都干不了了，歪倒在椅子上，吐血呻吟。

    “曹澄，你别动，我赶快——”

    耳畔传来呼喊声，岸边是三个黑点，佐田老师，向诺和英姬！为什么佐田老师和向诺都满身是血——

    不对！现在的第一目标是曹澄，他想要赶快进去救人，却只听枪响划过。

    曹澄，被击中太阳穴，一枪毙命。

    ——“多么狼狈啊。堂堂神明，竟然连一个死人都看不得吗？”阴影里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走到光下。

    另一个曹澄！与那个死人别无二致。

    “怎么啦？我们来打第二回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