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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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叶师兄表情狰狞,右手抓着桃木剑,越过身后,朝着她的脖子使劲扎进去。

    她终于松口了,嘴里满是鲜血,叶师兄胳膊上活活被咬下去一块肉。

    我也愤怒起来,使劲拉着红绳,她伸手拉住红绳,使劲一拽,我被拽过去好几步。

    叶师兄立刻抓着桃木剑朝她刺过去,她躲开了,可叶师兄手里还有块小八卦镜。

    他拿着那块小八卦镜照着她的脸,八卦镜上显示出一个白骨头颅,她脑袋上的血肉也开始像冰雪融化一样开始掉落。

    紧接着,叶师兄抓着她的校服领口,把她逼到墙角上,准备给她最后一击。

    我也赶过去,准备随时拦截她的反抗。

    “为什么,都要对付我?”她突然说,不过她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肉了,只是一个骷髅。

    “这是我们的职责。”叶师兄冷冷地说。

    她低下头,“凭什么……凭什么呀……”

    叶师兄抬起手,准备把桃木剑插进她的胸膛,但她突然怒吼,“凭什么!?”

    一股强大的气浪把我和叶师兄冲开,我们两个跌坐在地上,看着她的发狂。

    她的头颅没有血肉,可是下身也有很好看的小腿,穿着运动鞋,白袜子。

    她一步一步朝我们走过来。

    “糟了,她动怒了。”叶师兄立刻爬起来抓着桃木剑。

    “她生气之后会不会很强?”我有点担心,爬起来靠着墙壁。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会有事的。”叶师兄镇静道。

    我们等着她的大动作,但她坐到地上哭了起来,然后嘴里念叨着什么不公平…冤枉…凭什么她们不受惩罚一类的话。

    我和叶师兄决定走过去看看。

    我们两个站在她旁边,她抬起头看着我们,即使头上没有血肉,我也看到了那本该是眼球所在的地方不断地流出热泪。

    “我真的很委屈……凭什么……”她一直哭着。

    连我的情绪也受到感染,眼睛里有些湿润了。

    但叶师兄举起手,一把将桃木剑从她的后背插进去,她痛苦地大叫一声,却没有反抗,她就这样看着我们,慢慢在空气中消散了。

    叶师兄跪下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也跟着跪下,这一切太让人伤心了。

    事情终于结束,我们在宿舍楼里一直坐着,一直都没有说话。

    我以为叶师兄是个很冷酷的人,但看到他向女鬼道歉,我想,他可能并没有我认为的那样简单。

    一直坐到凌晨,我们看到两个教导主任来了。

    和前天一模一样的装束,职业装女人走到我们面前,问我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办完了,鬼魂已经消灭了。”我说。

    “呼,那太好了,太感谢你们了,几位大师。”职业装女人说。

    但衬衫男人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过装神弄鬼而已,何以称作什么大事呀。”

    “主任,你少说点吧。”

    我没有理会他,也不像前几天那么生气了,我站起来,“你说什么我都不关心,但是,管好你的学生。”

    “我是教导主任,教导学生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反驳道。

    “前几年,有个在学校里被欺凌自杀的女孩,是不是?”我说。

    他的眼神开始闪躲,“你不会要说,这里闹的鬼就是那个女孩吧?”

    我没有回答,朝校门口走去,叶师兄也跟了上来。

    从寺庙开来的车停在学校门口,我们上了车,职业装女人追了过来,“大师,你们帮了忙我们要给报酬的呀。”

    叶师兄摆摆手,“不必了,我们不用报酬。”

    副主任还想说话,叶师兄催促我打火开车。

    离开学校,我们驱车回到寺庙。

    我觉得应该给代善灵打个电话,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接通了之后,接电话的是她妈妈,我说我找代善灵。

    她妈妈问我是不是代善灵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她跟家里说了没有,我沉默了一会儿,幸好代善灵来了。

    “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任务结束了,鬼魂被消灭了。”

    “好事啊,那你们回寺庙吗?”

    “嗯,已经在路上了。”我说。

    “那我一会儿过去。”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刚把手机放进兜里,我妈又打电话来了,问我和代善灵怎么样了。

    我说就那个样子,平平常常。

    我妈说让我对人家好点,别不舍得花钱。

    我说我都知道,不用说太多。

    我妈叹了口气。

    我说我们工作都还好,没什么不好的,一切正常,都很好。

    我妈说她放心了,我们就挂了电话。

    叶师兄坐在旁边闭目养神,这次他竟然没有晕车,可能是我现在心情低落,开车也稳当一些。

    停下车,我把叶师兄叫醒,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我们一起踏上台阶,叶师兄说,如果我还有什么问题,建议我去问师父。

    我说,他是不是都明白。

    他说是,他都明白,但是一切都很无力。

    我去了正堂找师父,师父正在抄写什么东西,用的毛笔,写的字体我也不认识,肯定不是楷书。

    “师父。”

    “嗯?”师父抬起头,“回来了。”

    “是啊,我觉得有点难过。”我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

    然后我讲述了在学校宿舍里发生的事情,最后,我说,那个女生实在太可怜,太冤枉了。

    我说完之后,师父刚好也写完了,我帮着师父把纸笔都收起来,“师父,刚才你在听吗?”

    “在听,当然在听了。”师父说。

    “那师父,我们真的就那么无能为力吗?”我不解道。

    “是啊,”师父倒了杯茶,“你知道自己第一天晚上为什么心软吗?”

    “因为她太可怜了。”我说。

    “是啊,太可怜了,但她已经死了。”师父说。

    “她死了,那之前的人的罪过,就一笔勾销?”

    “这样当然也不好,可是,孩子,我们不能不承认的是,初中学生只是孩子。”师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