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之辟邪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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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葬礼

    千寻疾死了,没有一点征兆,明明上一秒还在就医,下一刻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生命的脆弱不外如是。

    淹没在浩荡的人流当中,弧矢手捧着花,学着他们的样子,低头进行着哀悼。

    这一天的武魂殿,格外忧愁,因为教皇死了,整座依山而建的武魂城仿佛都要被信众的眼泪淹没。

    从城中普通的民房到庄严肃穆的长老殿,从山脚到山顶巍峨雄伟的教皇殿,到处都是为千寻疾举哀送行的号泣之声。

    武魂殿第十六代教皇千寻疾,一生尽职尽责。

    虽说教皇两个字,不过是武魂殿代代流传下来对于武魂殿掌权人的称呼,但在千寻疾身上,这个“皇”字仿若是从他身上生根发芽出来的一般,是对于他盖棺定论最好的碑文。

    今天是给千寻疾出殡的日子,教皇自从被唐昊击伤以后,一直都没什么意识,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了一点预备。

    可真到了要送走她的时候,还是万般惨然。

    最痛心的当属千寻疾的父亲,千道流,他身上纯白的衣衫无风自动,脸上的表情格外淡漠,但又能看到几分凶戾。

    比起平时云淡风轻的大长老模样,此刻他更像是一个父亲。

    他咬着牙似乎要将那一道道繁琐庄重的仪式进行的无比完美,却几次哽咽,令主持葬礼的魂师不得不停下来等他。

    按照礼节,为上任教皇主持葬礼的,该是下一任教皇或者定下的继承人。

    但因为千道流的坚决反对,比比东也乐得清闲,同过去许多年一样,她恭敬的站在下方,接受万千教众的致哀。

    千道流抚摸着那一副巨大的属于千寻疾的教皇画像,瞥了一眼比比东。

    姿势华美,举止贵重。一言一行,都彰显着她武魂殿圣女的身份。正如她此刻在葬礼上表现出的哀伤,既合情合理又恰如其分,透露着师徒情深的深情。

    但又仿佛事不关己,就好像棺中躺着的并非是什么深爱敬佩的师父,而是一件名贵冰冷的礼器。

    千道流很清楚是为什么,他很明白其中的原因,不做评价,只能哀悼。挚爱的孙女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在失去母亲。

    “啊~!”一声催人肝肠的怒吼盖住了送葬队伍里大片大片的低泣。

    “大长老.....”主持葬礼的魂师,满怀恐惧的看了一眼千道流,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众人惊恐,人群骚动,这就是九十九级封号斗罗的威势。

    千道流一拳砸在地上,没有用魂力包裹住自己的拳头,只是单纯的肉身力量,特殊材料制作的地面居然声声破裂。

    整个右拳因为摩擦力,血肉模糊。自千寻疾出事以来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传下去,全力追杀唐昊。我们和昊天宗不死不休。”

    没有人胆敢忤逆,只是唐昊的追杀令就这样下发了下去,连带着昊天宗。

    他袍袖一拂,身形未动,声音却已经传了很远、很远。

    “第十七代圣女比比东,数年来为武魂殿殚心竭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岂是‘劳苦’二字可以概括,我以武魂殿第十五代教皇之名,立第十七代圣女为下一任教皇。诸位可有异议。”

    虽说是在询问在场的人,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很明白,这件事算是定下了,容不得人有异议,如此平静语气的千道流更显可怕。

    “你呢,有什么话说?”冰冷的看着比比东,那视线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遵大长老命,能得到大长老的赞赏,是比比东今生难有的福分,晚辈定当全力让武魂殿走得更远。”

    比比东公式化的回答道。

    “很好”千道流满意的看了看众人的表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面前这一副巨大的教皇画像。

    看了很久,仿佛要将千寻疾的模样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终是化作一声长叹,一步一步靠近,格外沉重。

    他走到千寻疾的棺前,整个人伏在棺材上,隔着水晶棺,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好像在抚摸千寻疾的脸颊。

    将书中的鲜花放在棺材上,千道流缓缓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天空,六翼于背后生长,一飞冲天。

    葬礼继续。

    刚刚被任命为下一任教皇的比比东,率先去到千寻疾棺材前。她是下一任教皇,也是千寻疾的弟子,理应在千寻疾的亲人之后第一个进行哀悼。

    庄重的献上白花,右手握拳置于自己的胸口处,然后闭着眼,深深的鞠了一躬。

    然后是弧矢,名义上他还是千寻疾的徒孙,等到比比东做完一套礼节,弧矢紧跟其后。

    棺材中的千寻疾很是安静。

    脸上没有一如往常的霸气,没有那高高在上的神态。

    他穿着他喜爱的教皇长袍,安静的躺在棺材中,仿佛一个沉睡的木偶。

    脸上抹了好厚一层腮红来掩盖他苍白的脸色,哪像是一个盛气凌人的教皇,分明只是一个常人。

    放下花,又看了看一旁的比比东,弧矢安静的退下,还有许多人会来吊唁。

    一个接一个,慢慢的,整座棺材全部被白色的花笼罩起来。

    弧矢就和比比东一起,站在千寻疾的棺材旁,等待众人完礼。

    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等到人潮逐渐散去,比比东才准备带着弧矢离开。

    “老师,不告诉一下她吗?”看着牵着自己的手,准备离开的比比东,弧矢轻声唤了一句。

    “会有人告诉她的”比比东很清楚弧矢说的是谁,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后平静的开口。

    “终是财帛动人心,技不如人,理当如此。”转过头,看了一眼被鲜花掩盖的棺材,留下一句话。

    没有什么复仇成功的得意忘形,弧矢更感觉比比东心里很复杂。

    “老师,我感觉你很悲伤。”

    “悲伤,也许是吧,曾几何时,他也是我心中如同父亲一般的角色,我的童年几乎都是他陪着我过的。他很尽责,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每次我有什么小小心思,他总是可以一眼就看出来,陪着我哭,陪着我笑,我以为那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比比东像是叙述一个故事一般,开始讲起了她和千寻疾的曾经。一点一滴,不论大事小事,事无巨细。

    弧矢就那样倾听着,听着比比东讲述他们当年的快乐。

    比比东突然停下脚步,沉醉在故事中的弧矢,不小心撞在了比比东的后背,他抬起头看着愣住的比比东。

    “弧矢,你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猜到了很多事吧。”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虽然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比比东和千寻疾的事情,但是就算是不知道剧情,弧矢也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师徒之间的孩子:千仞雪;根本没有的夫妻名分;以及曾经情同父女,如今却冰冷相待的两人;对孩子冷漠的母亲......一切的一切,很好猜测不是吗?是个正常人多多少少都能揣测到一些事情。

    “你恨他吗?老师”没有否认,弧矢很大方的承认,自己猜到了一部分事实。

    “也对,哪里会猜不到呢。”比比东揉了揉弧矢的头发,仿佛放下了什么担子。

    “当然恨,怎么会不恨....”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但又无比悲哀,“但,我真的曾经将他当作父亲.....”

    一边是夺走自己清白的仇人,一边是自己敬爱的“父亲”。

    比比东下手的时候除了报仇的快感,还有纠结,如果能穿越时空,她是多希望这一切从来没发生过。

    不管最终的比比东会是什么样,至少在现在的弧矢眼中,比比东远没有日后那种扭曲。

    善缘恶念,皆引人痴迷,终是最动人者最难留。

    “长河东逝,日月西流,过往就是过往。”弧矢显得有些坦然,“除非贯天绝地,否则谁都会有无力挽回之事。我们最后,还是要向前看的。”

    “是啊,向前看,无能为力,却要努力活着”比比东感叹了一句,你若问他后悔吗?那一定是不后悔。

    “我的话好像有些多了”比比东很是轻松,憋在心中的重担,仿佛都放下了许多。

    与人交流本就是一件美事。

    “多说说也好吧,心里的事儿,会把人憋坏的。”

    “人小鬼大”比比东用力揉了揉弧矢柔顺的黑发。

    迈着步伐,比比东缓缓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弧矢默默抬起头。

    “或许是报应吧。”比比东感叹了一句。

    “哦?”

    “你知道,她出去了,送她出去的人,发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魂兽的信息,该说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呢?”

    “命运本就是这么奇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弧矢接了一句,总算是知道千寻疾怎么找到躲藏着的唐昊了。

    如果千仞雪没有出去,那么千寻疾是否还会找到唐昊呢?会!武魂殿是一个很大的组织,真铁了心要找一个人是不难的更何况是一只化为人形弱小的十万年魂兽,只不是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而这次也不过是恰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