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之辟邪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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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死亡的教皇

    日子总是在前进,那天之后,弧矢很久没有见到千仞雪了,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人,一种很神奇的物种,慢慢的就会习惯那些不习惯的东西。这一点从来没有错。包括他,不也渐渐习惯有人服侍的舒适生活了吗?

    演练完一套剑法。

    弧矢端着剑,闭目开始修炼,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个来月,因为忙碌,魂环也暂时搁浅了。

    白天是枯燥的剑术与魂力修炼,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抽取一点时间去看比比东整理好的资料。

    无比规律,但又烦闷,却异常平静。

    就这样直到深夜,弧矢合上书本,安静等待房门的敲响,等了很久,屋外却没有响起那熟悉的敲门声。

    出什么事了吗?弧矢心头突然泛起一阵不安,不,也说不上不安,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事情要乱起来了。

    比比东今天并没有前来进行教导之类的事情,这倒是少见,在弧矢的记忆中不管多么繁忙,比比东总是可以抽出时间来检验他一天的成果。

    小到一份试卷,大到一次比试,无一例外。

    但今天很特别,比比东没有来。

    他披上衣服,推开房门,本来应该漆黑一片的武魂殿,此刻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厚重的积云被夜风卷起一角,微微照亮随落在石桌旁边的酒杯。

    教皇殿的别院本是风雅趣味、花木扶疏,但此时被层云堆积的夜色一映,竟然透露出几分鬼影憧憧般的阴森之意,配上那昏暗的烛光,更是多了几分肃杀的冷冽气息。

    血迹顺着地面,一点一滴晕开鲜红的花瓣,地上的白石,血花之上刻着一个又一个脚印,步伐不大,却格外急切。

    别院的主人、武魂殿当代教皇千寻疾狼狈的躺在担架上,身上华贵的衣衫被口中吐出的鲜血弄得血迹斑斑,而那衣衫也已经不复平整,破碎不堪。

    胸口整个凹陷下去。

    遭此重创,千寻疾也不复平常人前那一副意气风发,紧闭的眉眼上,写满了痛苦和挣扎。

    千道流看着如此惨状的儿子,脚边的杯子已经不知道砸碎了多少个。

    “人呢,治愈系魂师呢!赶紧过来!一个不够就十个,十个不够就一百个,如果还是不够就把全大陆的魂师都给我叫来!”

    他失控的怒吼着,九十九级封号斗罗的气势肆无忌惮的释放着。就算再怎么强大,千道流始终还是一个父亲,孩子就是他心头的肉。

    围着千寻疾的那一片治愈系魂师,被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默默增加了自己的魂力输出,可这也仅仅只能维持着千寻疾脆弱的生命,想要让他苏醒,难上加难。

    “没听到我的话吗?把所有有治愈能力的魂师都给我叫过来。”千道流红着眼,朝着一旁跪着的侍女大吼道,哪有一丝武魂殿大长老的气势,只是一个为了孩子担忧的父亲。

    “大...大长老,这里已经是武魂城能够找到的所有有治愈能力的魂师了。”是所有有治愈能力的魂师,不管是什么系,只要他有可以恢复的魂技,几乎全被叫到了这里。

    这么多魂师聚集在一起使用魂技,产生的波动是巨大的。

    弧矢沿着院墙匆匆而行,四周涌动的魂力乱流,越往前越是激烈。

    循着这股巨大的魂力前行,他隐隐闻到血腥味,很新鲜的血腥味,弧矢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这里是教皇殿。

    难道?

    弧矢在心中暗自思忖,种种联想到一起,他只能想到:千寻疾被唐昊重伤。

    “老师。”弧矢一眼就看到跪在教皇殿外面的比比东,她跪在殿外,像是一个木偶。

    只是按部就班的跪着,宛如一个仪式,只是按照规则,跪在殿外。

    远远的,弧矢看着这一幕,教皇殿外跪着数不清的魂师。

    不时有魂力耗尽的魂师被搀扶着走出教皇殿,眼中不只有疲惫,还有恐惧,对九十九级封号斗罗的恐惧。

    在千道流的压迫之下,他们全都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魂力,哪怕是进行极限修炼,怕是都没这时候榨干自己的魂力来的狠。

    没有哪一个魂师不是被搀扶着出来的。

    已经到了这一天了。弧矢看了看灯火辉煌的四周,默默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已经没有必要再向前了。

    返回自己的住处,弧矢盖着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

    接下来的几天,比比东没有来过,只是托人给弧矢带来了考试的试卷。

    而他也渐渐听到了武魂殿中升起的传闻。

    最年轻的封号斗罗;唐昊;教皇重伤等等之类的传闻。

    都不需要刻意去打听,武魂城俨然一副教皇命不久矣的景象。

    千寻疾或许不是个好人,他自私、占有欲强烈、自大骄傲....但毫无疑问,他是个很合格的教皇,并且是个极好的上位者,他很得人心。

    不时能看到侍女默默祈祷的身影,为了不引人注目,弧矢假意探听了这个消息,然后和他们一起为千寻疾祈祷,祝愿他早日好起来。

    几乎每一天,弧矢都要假装着祈祷,和众多武魂殿的居民一样。

    比比东也是格外忙碌,千寻疾倒下了,武魂殿的很多事物都扔在了她的肩膀上。

    好几次弧矢看见她,她都在处理着各地的事务,没有什么不满。

    偶尔的遇见,考校也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弧矢总觉得她心不在焉,好几次就连考校的题目都忘了。

    整个武魂城突然就运转了起来,每天都有许多魂师从城外被送到城内,

    有的战战栗栗,有的大吼大叫极为不满,有的沉默不已。

    无一例外,这些都是武魂城从各处“请”来的治愈魂师,只是手段多少有些粗暴。

    虽然他名义上是千寻疾的徒孙,可自从千寻疾重伤之后,他连一面都没见过,只能和芸芸众生一样,安静的进行自己的修炼,然后学着武魂城大多人都会做的事,祈祷。

    像是完成工作一样死板。

    再次结束了一天的修炼,弧矢回到自己的房间。

    “咚咚咚”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房门推开,赫然是比比东。

    “老师好”弧矢立马起身将比比东迎了进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烛台。

    “有什么事吗?”

    弧矢关切的问了一句,然后去沏了一壶茶。

    茶水倒进茶杯,弧矢双手奉上茶杯,观察着比比东的反应。

    她呆滞的拿起茶杯,盯着茶水中自己的脸看了许久,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弧矢。

    很复杂的眼神,弧矢只有这一个感觉,按理来说,他从来不信什么眼神之类的,但此刻他只感觉比比东此刻的眼神很复杂。

    像是有千言万语,但是却藏在心里说不出口。

    过了好久,比比东才开口,“这段时间有些繁忙,好久没有考校过你了。”

    “请”弧矢站在一旁,静候比比东开口。

    “和虎类魂师战斗应该.....”

    一道又一道题目从比比东的口中问出,她问了很多,自然这些也是她讲过的。

    几乎比比东在修行路上遇到过的所有种类的魂师应该如何应对,她都有讲过,范围甚至小到某一种武魂的魂师。

    很长的考试,至少在弧矢的记忆中,如此冗长的考试,应该是第一次。

    “接下来,如果遇到武魂为老虎类型的魂师,我们应该怎样应对?”

    “您已经问过了,老师”弧矢开口提醒道,这分明就是刚开始的第一题。

    比比东这才如梦初醒,“已经问过了吗?是我累糊涂了。”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天色不早了,老师你也该去休息了,我也知道你最近很忙,我会自觉的,等你忙完了,再来考校也不迟。”

    弧矢也能感受到比比东的疲惫,靠近她,给她捏了捏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急,还有什么没问过的吗?”比比东努力思索着自己是否还有什么问题没有问出来。

    “都问过了。”

    “都问过了?这么快?”比比东有些不可置信,她右手轻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又释然一般的放下。

    “没错,都问过了。你做的很好弧矢。”

    “那不都是你教的好吗?老师”恭维了一句比比东。

    “那我也该走了。”她立马起身,正如她风尘仆仆的来,她此刻的离开,也显得那么仓促。

    房门推开了一半,比比东突然站住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梦想是,活着?”转过身子,很郑重的看着弧矢。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弧矢心中一怔,联想到今晚比比东的不同寻常,她要动手了。

    “不,没什么,要好好活下去。”她面对着空旷的院门,然后快步朝着门外走去,颇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弧矢沉默的看着比比东离开,然后走过去关上比比东忘记关紧的房门。

    取出琴,试着拨动几下琴弦,却怎么也静不下这个心思来,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弧矢看着太阳渐渐升起,夜色还没彻底散去,还有一丝凉意散落在整个院子当中。

    “咚~咚~咚~”沉闷悠长的钟声回荡在整座武魂城。

    这是丧钟,比比东给弧矢讲过,每当有什么重要人物离世的时候,譬如长老、封号斗罗之类的,这个钟声都会响起。

    提醒整个武魂城的人民,该哀悼了。

    这次的钟声明显更为悠长,更为浑厚。

    “弧矢大人,不好了,教皇大人他,他不治身亡了!”侍女身着纯白的衣物,此刻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副和她身上类似的衣服——那是给弧矢的。

    “我知道了”早有预料,结果侍女手中的衣服,弧矢将它套在身上,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再次推开房门,侍女已经贴心的帮他带了一株白色的小花。

    那是斗罗大陆祭奠亡者的花,按照这里的释义,这花代表着对亡者的追忆和尊崇。

    接过花,然后学着侍女的模样,将衣服的兜帽套在自己头上,然后微微低头,跟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