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夏白帝:来自远方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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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再临尹府

    清晨,有宫女前来唤太子起床吃饭,赵无言却是困得意识模糊,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便让宫女回去报告了。极度困乏之下,赵无言也仿佛是在混沌中睡眠,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触,更是闭眼后只知睁眼事,对时间没了概念。

    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已经过了饭点儿,但咕咕叫的小肚子却不是赵无言在意的重点,自己先是需要去和母后请安、解释,然后再想些法子去尹府解释。

    刚走到兹秀宫门口,就见到赵田甜从中出来,正面迎上,赵无言本想先客客气气地和八姐打个招呼,却得到了赵田甜的一阵揶揄:

    “哎呦~这不言弟弟嘛,小家伙可真有本事呐,收了人家的定情信物,还跑到尹府把人家弄哭,真是好可怜一女娃......”

    赵田甜故作矫情,话语里说不出来的奇怪滋味,似乎是憋笑了半天,终于是“嘻嘻”的笑了出来。

    赵无言汗颜,咋啥事儿都传的这么快呀,就不能等自己想办法安慰好尹湘云之后再有风声么?还未等赵无言开口。

    赵田甜就轻轻在赵无言头上摸了摸,道:

    “姐姐还有事儿,就先忙去了,记得一会儿可要和母后好好解释哦。还有,改明儿记得带姐姐一起出去玩哦,你现在倒是潇洒了,只是冷落了姐姐自个儿在宫中萧瑟呢~”

    待赵田甜远去,赵无言方收拾好了心思,数着自己的步子走入了兹秀宫,来到母亲面前。

    “言儿无事吧,听宫女说你昨夜无眠,也不知上午这一觉能否给补的过来。”做母亲的,最关心的永远是自己孩子的健康。

    “娘亲,孩儿只是昨日心中烦闷,久久不能眠,刚刚起床后已经感到舒畅许多了,娘亲莫用担心。”赵无言顺着谢诗诗伸来的手掌,顺势伸出小手被母亲握住。

    “言儿已经长大啦,母亲也不能时时刻刻照看着你,若是往后遇到些事情,也要慢慢学会自己处理应对了。”

    “孩儿明白,也知道昨日确实闯下了祸,我会尽快去解决的。”

    谢诗诗轻轻拉着赵无言,将儿子抱起来,坐到了自己腿上:

    “言儿应该还未吃饭吧,且让翠儿给你准备些饭食去。”说罢,房门旁便有一侍女应声而去。

    “娘亲...”赵无言大概描述了一下昨日在尹府的事情经过,至于他和尹湘云相处的那段时间,属实是自己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只能先尽量讲清个客观事实,再向母亲阐述一下自己的主观想法。

    谢诗诗本来还想正经和孩子说教些什么,但听着儿子的讲述,就莫名地微笑了起来,仿佛唤醒起了些她的回忆。

    “言儿,今早母亲已经派人去尹府带话赔不是了,但昨日之事,关乎尹家女子的名声,亦是可大可小。”谢诗诗尚未说完,似乎犹豫了一下,改了口风:

    “母亲知道言儿已经渐渐长大,你与尹湘云的的事情,母亲便不再过问了,只教言儿知道我天家与那尹家,都是不会受任何外人言语影响的。”

    赵无言称是,和母亲又聊几句之后便出了兹秀宫,随后便匆匆赶到太子学堂去。

    ......

    太子学堂中,温崇礼已是等了片刻,前几日赵无言有其他安排都会和他通知一声,但今日已过上课时间,却迟迟不见太子踪影。

    正待温崇礼准备差人向皇帝报备一下便离开时,赵无言可是算三步并两步,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

    “弟子来迟了,请少傅责罚。”

    温崇礼赶忙口称无事,只说日后告之一声即可。至于责罚太子,白帝倒是给了他这权限,而且以当今白帝之圣明,只怕是微微教训之后会更得褒奖。但温崇礼也不想多生事呀,赵无言倒是不会记仇,但是日后铁定搁外面对自己风言风语,给自己穿小鞋图个乐呵乐呵。

    什么家中百美,什么老不知羞,说不定这羞耻名声就会冠到自己头上了。

    一番“师生情浓”之后,赵无言没开口询问,温崇礼也就只字不提上课。

    “老师~”赵无言拜礼,这可吓了温崇礼一跳,心里琢磨着里面指定没有好果汁。

    “太子~”温崇礼又拜了回去,堵住了赵无言刚开开口的嘴。

    “老师!学生有事相求!”赵无言见问温崇礼不给机会,便直接开门见山。

    “学生之事,为师定竭力相助。”温崇礼只得先答应下来赵无言的请求。

    “谢老师,弟子知老师游历天下,交友无数,想必是认识了些收有宝剑之人。”话已开始,赵无言就可以继续说明了。

    温崇礼假装努力回想,却见赵无言直接顺势要跪,可给温崇礼吓了一跳,连忙搀扶。

    “是是是,为师确实认识了些好友,可能收有宝剑,但多年未见...”

    “弟子...”又见赵无言欲作要哭,温崇礼也破防了,也不和赵无言推脱了,干脆道:

    “说罢,你小子想要干嘛,老夫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可经不起你这来回折腾。”

    赵无言见状也是嘿嘿一笑,亦不客气了:

    “老师,你可否给咱寻得一口好剑,女子所用。”随后又补充道

    “若是事成,无言可以太子名义,欠老师一人情,若日后老师有求,无言定竭力相助!”

    听赵无言说完后面的话,温崇礼明显脸色好了许多,似乎还有点儿主动?

    “原来如此,学生之事就是为师之事,且问太子所求之剑,除了女子之用,可还有其他要求?如附带属性,主人禁忌之类?”

    “额......”赵无言也被问住了,他倒是还不知道那么多。

    “无言暂且不知,且求老师先联系友人,无言得知详细后便来再求老师。”

    “善。”温崇礼也是爽快答应了下来。赵无言也是心中感慨,没想到温崇礼还真有那么多货,看来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多“麻烦”一下恩师呢...

    ...

    在皇宫宫门踌躇犹豫了半天,赵无言本想直接奔向尹府,但又觉不妥,于是转头跑到了赵田甜的屋子里搜刮了一顿,才心满意足地叫了车向那尹府驰去。

    今日尹府,门口守卫只看见赵无言便直接开门放他进了去,只是赶紧叫来人去禀告大人。

    叫来一个府上侍女问了几句,才知今日尹湘云并未练剑,只是在闺中待着,亦一日没出门、不见人,未吃饭,也叫一家人好生头疼。

    让侍女指了路,赵无言飞速跑到尹湘云的屋外,又蹑手蹑脚地向房门走去。

    “咚咚咚”

    没有听到里面的声响,赵无言便也是胆大,直直地推了门想要进去再道歉,但是门被反锁了,弄得他鼓起来的勇气差点儿一泻千里。

    想要转身回宫,又不想白来一趟,自己与尹湘云之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传出去好多个版本,若是今日耽搁,日后拜访再不顺利,恐怕赵无言也是会觉得丢面子哩。

    终是经过了思想挣扎,赵无言下定了决心:管他事情经过如何,别人如何看待,只要自己把那尹湘云给安抚好了,就一切流言蜚语不攻自破。‘今日,我赵无言就非得把她哄好了不成!’

    “湘云姐姐!无言前来拜访~”又是几声呼喊没有应答,赵无言也是心中越想越倔。

    兴许也是自我催眠生了效,赵无言来到窗前,撸起袖子奋力一撑,便从窗子里爬了进去。

    怪也怪在赵无言因没学过武功,闹的动静极其之大,但床上帘后却无丝毫动静。

    终于是双脚安慰落地,赵无言尴尬了,他想的是可能有一只小鞋子扔过来,或者听到少女的尖叫,亦或是大声呼喊等等,但出乎意料的,直到他落地,屋内都是悄然寂静。

    “吭!吭!”赵无言故意咳了两句,想要这样“打个招呼”,但仍未收到回应,这可让赵无言犯难了,双脚站立不住却两脚相斗,也不知是该悄悄走出房门,还是去那少女塌前看一看。

    “算球儿,男子汉大丈夫,女生房间都闯进来了,还能有更糟糕的事情吗?!”

    赵无言转身走向床边,深吸一口气拉开窗帘,看到少女正翻身向下,睡得正香,但床上凌乱,睡姿奇葩,不用多说赵无言也知道了少女和自己一样,经历了昨晚那样的痛楚,但肯定更甚之,此时尹湘云也是睡地深沉,恐怕对外界的感知已经极端弱小了。

    无奈,好像景象重演,不过换了个时间、地点,赵无言不好打扰尹湘云,也不想出去,总觉得自己走出房门后,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回来了。

    屋外。

    昨日见过的夫妻二人,还有十来位侍女家奴,甚至还有昨日教导过尹湘云的师父,都趴在墙外,探着脑袋观察着,墙脚下是众人搬来垫脚的四五张大桌子。如此趣事,自然是有瓜大家一起现场吃,奴才主子一同如此,也是十分和谐了。

    还好赵无言没有丝毫武功,否则不管是对魔力,还是对直觉有过刻意训练的话,都会发现这一群“隔墙之耳”,恐怕早就羞地飞回宫中了。

    ......

    看着少女熟睡的脸庞,一会儿抿嘴咬牙,一会儿紧皱眉头,赵无言颇为无奈,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无事可做,赵无言便打探起来尹湘云的闺房。

    屋中整洁齐净,衣橱桌椅摆放倒也与平常居室无异,但材质却肉眼可看的不同寻常,可能多由某种巨型玉石整体雕刻而成,而且屋中家具多为同一材质,互相配套,也是让赵无言感慨富足,因宫中尚无此物。

    又继续环向四周,整体而观,屋内虽不至于说有多少女风,但也是有股清纯之美。窗台上几束白净的水仙类灵草正开的正艳,白色的几瓣袖长花瓣间有蓝色灵气流动,散发淡淡清香的同时也在循环净化着屋内空气。

    一道印染着碎花图案的屏风之后,横摆着一架精美古筝,其上花纹相织、鸟兽盘旋,想必是出自某位大家之手的收藏品或者灵器了。同时旁边亦竖着一琵琶,挂着一竖笛,没想到尹湘云小小年纪却有如此之多的“功课”,恐怕是琴棋书画、武功魔法、文化礼仪等都有涉及,赵无言也是更加敬佩尹湘云,深为自己还惹她生气感到羞愧。

    赵无言在屋内垫脚走动着,目光突然被书桌上的事物吸引。

    因为这个世界魔法昌盛,所以大户人家除了个人爱好,一般是很难寻到纸张类书籍或文本的,通常都会用方便且存储量更大、效果更多的各种书石代替。

    但此刻,尹湘云的书桌上赫然摆着一本被打开的本子,再定睛细看,不是其他,正是尹湘云用作手写的日记本!

    赵无言心中自我忏悔:果然任何容易让人沉沦的僭越事儿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今天我算在载在尹府了,只期望能早点儿和尹湘云还有这尹家达成和解吧,反正也解释不清楚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赵无言算是把两辈子能加功德的话都在内心说了一遍,只差一个手机,一个电子木鱼了。

    “既然已经解释不清楚了,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世间的某些真相,终究是需要有人来奉献自己追寻真理的。”

    如果不是亲自身处在这奇异的境地,整个身心和情绪都陷入了这出入不得的漩涡之中,恐怕赵无言作为旁观者也只会狠狠地骂自己一句“流氓,臭不要脸!”

    但此时屋内的赵无言还在做着那流氓之事,悄悄地把身子挪到书桌前,用手扒拉开那半卷着的一张书页,赵无言看到了最后一页上仅有的几个字:

    “...(在上一页)|欺负我,我念他为弟弟”

    仅此几个字,甚至连结尾的标点符号都没有,随后便是纸张上那明显的水印。

    赵无言随即脑补了昨日尹湘云趴在桌前的画面:少女执笔写日记,可却写到她自己一心坦诚,视人为弟弟时,那人却故意欺负,少女便掩面而泣,再也没法写下去了。

    “我可真是个畜生。”赵无言只想“啪啪”给自己来两个巴掌表示罪过。

    也不知怎得,堂堂的天才太子也不知是脑洞有点儿大,还是喜欢多愁善感。只是床上的少女正安心熟睡,一言未发,但他却自己内心之中,将自己从一太子贬至一流氓不如的畜生了。

    收去心中杂念,赵无言决定光明正大,直面过错,坦诚相待。随后便顺势撕去日记后面的半张纸,拿笔写到:

    “湘云姐姐见怪,无言弟弟在此道歉。”

    “言昨日莽撞,烦恼了姐姐,深感悔意。今特前来道歉,但敲门无果,言斗胆从窗而入,见姐姐熟睡便未曾打扰,却如今又冒犯了姐姐。”

    “言身知过错之重,但行如此僭越之事,只管姐姐如何惩罚都诚意接着。”

    “若姐姐还愿原谅弟弟,还请明日傍晚玄武湖起歌亭相见。”

    一封道歉书写完,赵无言将纸页轻轻放于桌下,又从怀中拿出一七彩琉璃宝钗放于纸上。此钗正是赵无言从赵田甜那搜刮来的,他也不知带何为好,只见得它好看便随手拿来先充作信物了。

    一切做完,赵无言仿佛心灵通透神圣,如大彻大悟一般,也不再畏手畏脚,只教那风雨袭来又如何!

    踱步到门口,打开房门,赵无言迈着铿锵有力、稳健沉着的步伐向尹府大门走去。路上见到侍女家奴之类,亦是笑面招呼,可把他们吓了一跳,只因事出其反必有妖耳。

    只是赵无言刚回到宫中,就听到谢诗诗正在兹秀宫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