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憾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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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人轻说话难

    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明黄色聚气阵又扩大了一倍,笼罩在剑宫府的上空,秦木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它的金碧辉煌有些刺眼,赶紧拿着“筑道丹”离开。他砸吧了下嘴,想说这么大的阵仗足以庇护千人,可是剑官府里连一棵愿意和自己说话的石榴树也没有。

    他莫名的想起当初坐在石榴树下的红袍老者,如果剑皇还在,这四个巅峰的王族封号剑士还敢不敢这样漠视苍生呢?

    未知的事想起来真烦!

    “如果把这枚比安乐丹还要好的丹药拿回去,想必我家的安乐婆总不会再让我睡偏房了哈!”秦木美滋滋的想着,他却没有朝蔡园方向去,而是往灵感庙那边小跑起来。

    从他的脚步声听的出来,他的心很急。

    路上,秦木先遇见了文小青师兄弟二人,文小青说他师兄准备带着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秦木对此有些哭笑不得,这让疯师兄该怎么带?实则他们是被灵感神婆赶了出来,以至于现在没处可去。

    “你们可别看我,我家里是带不进外人的!除非是特有钱特有势的才欢迎。”秦木想了想自己的家,蔡园,表示拒绝。

    “你看我师兄都这样了!”

    “文定儒怎么啦?”

    “还不是师兄骂了那个拿箭的家伙,骂他不讲礼乐说杀就杀,结果师兄屁股就被当成了箭靶!”

    “你怎么还能让他打你师兄?”

    “我算个喵!人家看在百圣学宫的面子上,才没给我和师兄降下刑劫就不错了!

    说道刑劫?那是剑皇以下,剑官以上都可掌握的剑气法则。传说这是人族飞升者从天劫中领悟出来的一半的天道法则。也是人族掌握的第一种秩序法则,这种法则封印在礼乐碑里,由王者剑士召唤而至,或者由王者剑士的王印令箭,也就是金光令箭召唤而至。”

    秦木听了文小青对刑劫的解释,这才一拍脑门,说了句“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文小青不解,文定儒不知道怎么蔫了,这么长时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站在文小青身后当雕像,不时的龇牙咧嘴一下。

    “剑皇的金光令箭,最后被他掌管了呗!”

    “啊!金光令箭被这么一个霸道的人拿了去,我们可还会有好日子过?”

    “这个金光令箭,原来用处这么大啊!”

    “那是当然,神授元气与王,王授元气封臣。只是自从老剑皇融合长生道体失败后,强大的封号剑士都掌握了一种可以替代皇天聚气阵的封土聚气阵。而据我所知,那位掌管了金光令箭的王族剑士,一定还没有是一位还没有掌握封土聚气阵的封号剑士。”文定儒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总是知道的这么多,又总是把自己弄的最狼狈,哈哈。”秦木不顾形象的大笑,他喜欢和没有心机的人在一起,不用让情绪受到紧绷的折磨。

    “老喵的!天下人中,还是你能和我说一块,哈哈。”文定儒被人射了一箭,还声如洪钟,果然没心没肺。

    “你们为什么要经常流浪啊?拿出勇气去搏一搏剑气王朝的功名榜功德榜功勋榜不好吗?待到功成名就时,做个红尘不倒翁!”秦木觉得感情到位,就开始说起语重心长的父母教语录。

    “我们追求的是圣道。”文定儒一语如重锤。

    “圣道就要苦自己吗?”秦木好奇。

    “这个圣道是替剑皇修复道体崩坏,而不是去上他榜当他奴才的!所以我们不证圣道之果,不成为圣人,绝不安乐享福。”

    “剑皇都死了!”

    “剑储还在!”

    “世上怎么有你们这样的人儿,苦着自个儿还成了一种乐趣!那你们怎么娶媳妇?嗨!你们拿什么娶媳妇!连个五亩之宅都没有,更别说有个安乐丹了!”秦木说完这话,就看见文小青眼睛通红通红,文定儒却不服气,他嗷了一嗓子,“只要百步之内成圣人,我就能有一座高楼平地起的能力。”

    “可是过了行冠的年纪,你的春闺人还会等你吗?世上哪有春天就做繁衍的鸟儿,等到秋天的?”

    “哼,那女人我就不养了呗。大道至上,人间味没有大道香。”

    “不香?那是你没有用鼻尖碰过女孩的胭脂红!”

    这时候文定儒使劲的揉了揉他满头的金发,好像这样才能发泄他说不上来话的情绪。突然,大地一阵摇晃,不远处有玄黄气运开始从龟裂的大地之下腾腾上升。

    不一会儿,秦木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里少了些湿润,多了些干燥,随着一点零九秒的过去,周围的空气已经变得越来越呛人。文小青身上蒙上一层清白的月色之光后,他才朝着天上大喊:“是谁把皇天聚气阵捅了个大窟窿?”

    文定儒身上这时候也蒙上一层白金的雾行铠甲,说道:“不怪皇天聚气阵上的大窟窿,它本来就是要破的,我想这一定是谁在抽取这里的大地之脉呢!”

    文定儒刚说完,秦木就看见远处高低不一的建筑后面,缓缓升起一轮墨绿色太阳。可,那并非是真的太阳,而是一件雕刻着山河符铭的巨鼎,它破土而出,吸尽山水精华,终于将整个犀首城彻底的变成了一座黄沙之丘。如果视野再阔一点,也可以看到犀首城之外,原来整齐划一的井田地脉都化作了乌有,并渐渐的形成了一片流沙之海。

    只有几座世家的聚气阵还孤零零的分布其间,此时看,倒是有几份顽强的模样。

    我们都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面对这一切的灾难,怎么能不感觉到浑身寒意,甚至绝望中已经暗暗滋生了厌世的情绪。整个人犹如大山压顶,天雷轰顶,头颅处在无法抗拒的爆炸中。

    看着这片三百里山河大地之上,玄黄气运从地下托起一尊青铜巨鼎,地动山摇。手持长弓的壮年剑士十分满意,凭借此,他终于可以炼化出属于他自己的封土聚气阵了。只可惜红袍青年脸上的愤怒,丝毫没有效果,甚至那四位宗姓王族剑士,还十分有兴致的观赏着外面的灰天暗地,并频频点头,“这样才适合送给驭龙剑士当封土啊!”

    “是啊,是啊!不把这只夔牛鼎取走,他可守不住,最后还不是便宜了蛮洪荒的蛮天骄!”

    “王叔们,你们不是说那蛮天骄已经大败而回了吗?”

    “蛮天骄是败了,可是他手下的五牙王还在呢!殿下,这里我们更不便久留,还是早早安置剑皇归葬帝墟妥当,九州城不不盼着殿下快点回去,继承剑皇大统。”

    红袍青年面色煞白,他才发觉这一刻,他竟然不能说个“不”字。

    前方就是靠山宗了,金衣青年和紫衣少年却“噗”的吐了一口血,他们回转过头,才发现那只封给他们申族的“夔牛鼎”正缓缓变小,落入一只虚空的大手之中,不由悲叹又气愤:“这是连我们申族的千年根基也掘了啊!”说完两人都是好像都散去了一身力气,跌坐在那儿缓不过劲来。

    “桀桀桀!爬起来啊!胆小鬼!”秦木正在观望那腾腾升起的巨鼎,就听见了这句很嚣张的声音,当又听见“不准你们打陈张楚哥哥”这句话的时候,秦木就果断的顺着这句话的声音寻去。

    后面还传来文小青的呼喊:“秦木,你这么急走干嘛?你快看!那青铜鼎正在变小呢!快看,虚空探来一只大手把青铜鼎抓走了……”

    文小青后面的声音,秦木已经听不到了。他能听到的只是那个丫头,那个现在给他照看着白草巷老屋里的火燕子的那个丫头,那个丫头叫王二月。

    “王二月,你带着百里爷爷快跑,我和白武安,司马问,江小玉还能再挡一会。”

    “是了,确实是他们。”秦木脚下更快了,他原来计划回家,而特意绕这一圈,就是想看一下自己认识的人都是否平安。

    文小青和文定儒已经不用担心,毕竟他们身上的元气波动都比自己强悍。而自己白草巷的老邻里们……

    “陈张楚,你是胆小鬼吗!”秦木实在跑不快,就急得大喊了一声。果然,对面传来了喜极而泣的声音:“秦哥,我不是胆小鬼!我都已经站起来了!”

    “桀桀桀!秦木,你这个伪河神还敢来!”

    “对,昨日河神之人,今日剑气王朝的狗!”

    秦木终于来到了陈张楚的跟前,看到对方也是可怜的白丁,不由沉默了一点零九秒。他将正在倔强的想站起来的陈张楚给拉了起来。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样子,秦木忽然意识到,对面这群人又是来抢血汗丹的!

    此刻,秦木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同为白丁的客气,语气也冰冷起来:“别说我欺负你们,就挥拳向对面砸去。”

    对面走出来一个大块头,他迎着秦木的拳头,大声给自己鼓气的说道:“我们现在可不怕你!我们身后可是靠山宗!”

    “呵呵,给靠山宗专门抢血汗丹?爷专打的就是靠山宗!”

    “秦哥哥加油!打死这些坏人!”王二月欢呼起来的时候,她连成线的泪珠子才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秦木依靠着无漏衣凝聚的元气,和对面的大块头打的有来有回,白武安,司马问,江小玉,把王二月,百里老头,陈张楚给围在中间,紧张的盯着秦木,好像很怕秦木万一给败了。

    秦木今天依旧穿着一件神秘的黑袍,可是他的脸上没了金粉儿,好像战力也低了几个档次。

    “怎么办!无漏衣里的元气快使用完了!”秦木往常都是凭借河神的身份,气势一放,就把敌人吓跑了,可是今天他错估了敌人的心理。

    “周围的天地中已经凝聚不下一丝剑气王朝的元气!秦木身上的剑芒也即将暗淡,怎么办?”说话的是白武安,他曾经不甘漏气道体的命运,尝试过很多笨办法,无奈最后都已失败告终,但执迷的苦炼也没有白费,反而让他的元气感应能力比别人灵敏了几分。

    “难道在灾难来临之时,我只能使用邪恶的蛮气吗?那就把我的那一半安乐的灵魂分身,化作这蛮气的载体吧!

    安乐的灵魂分身,请你不要怪我。以前,我常把另一半喜欢炼气的灵魂分身丢出体外,他却从不埋怨我只喜欢你这一半的安乐分身。现在,那一半喜欢炼气的灵魂分身就要支撑不住了,该是你为我的身体做出贡献的时候了!”

    “什么!他在引导蛮入体!”

    “秦木,你疯了么!你这样会成为彻底的异气徒!”

    “我要赢啊!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河神,我只是一个想苟安的白丁!”秦木痛苦的面向白武安他们,脸上却笑得灿烂。

    “这不怪你,毕竟你只是漏气道体,我们只怪你不是河神啊!”江小玉很勇敢的说道。秦木不记得自己认识这道说话很勇敢的女声,但想来他就是陈张楚口中的那个江小玉了。毕竟别的名字自己都牢记在心,只有江小玉这个名字自己一塌糊涂。

    “你能赢!你还当你是河神啊!我们这边才出了一个人,你就引蛮气入体,我们还当你有多能耐!”对方哈哈的挖苦起来。

    秦木却不脸红,而是郑重的说道:“我有剑气三百里,不是为了杀你们,而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三百里山河,我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