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于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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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真印假名

    不过,无论山中的人反应如何,他们的表情也绝对不会有此时正在藏经阁中的每一个弟子精彩。

    对于阁中的弟子来讲,他们就好像一群即将走上战场的士兵,就在每个人还在学习着如何披戴盔甲、如何舞动长枪之时,肖乐却已早早的冲上战场顺手夺了对方一座城池。

    “也许你不是人。”

    肖乐刚刚走出静室,被那一阵元气的风吸引到此处的的许矩,便面色严肃的对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让肖乐不由得狐疑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为什么骂我?”

    “这并不是骂你,只是我在认真的思考一种可能,至今为止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人可能存在的道理范围,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可以一盏茶通灵。”

    许矩盯着肖乐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开口说道,而他的话竟引得周边弟子都十分认真的点头,皆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罢了……你开心就好。”

    许矩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所以当他认真起来恐怕无论说出什么离谱的话,都代表他真的在认真的思考这种可能性。

    与他解释实在是一件太过麻烦的事情,所以肖乐选择了随他去吧。

    就这样在众人如同看妖孽一般的眼神中,肖乐踱着方步向着藏经阁的门口走去。

    入修行的感觉果然很奇妙,如今身体之中这种充沛有力的感觉是肖乐两个世界都从未体会过的。

    不仅如从此他入境通灵的那一刻起,他甚至隐隐觉得脑海中那掌控运气的天平上,自己的命运与撬动它的砝码都重了几分,尽管平衡仍旧没有改变,但是肖乐明白如今的命运再被吉字盘托起时,它影响的范围也好、影响的力度也罢,都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因为如今的肖乐已与之前的不同。

    走出洞口那幽深的甬道,映入肖乐眼帘的是微雨过后一片青翠的山峦,抬头看看太阳,发现它已渐近中天,肖乐才大致知道了自己到底在静室中待了多久。

    与此同时,肖乐的腹部也非常合时宜的发出一声轻响,凌晨起时不过草草洗漱,便已坐上了来此的马车,昨夜的晚膳吃的也不算太晚,所以如今肖乐的五脏庙向他发出了抗议。

    然而还未等他自行寻找本该在洞口的玄峰讨要吃食,玄峰便已拎着一个食盒出现了在了他的面前,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盘素炒时蔬以及几块油汪汪的红烧肉配上白米饭,这不由得让肖乐食指大动。

    然而肖乐刚刚接过食盒,玄峰却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恐怕你要边走边吃了,我们需要赶一段路。”

    这让肖乐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疑问与纠结。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什么乐趣会让肖乐觉得十分满足,那么美食无疑是其中一种,毕竟毫无一丝污染的食材加工出来的味道是他的前世没有办法做出来的。

    “山主给你指定了一位师父,接下来绝大多数时间你会跟着他修行,他脾气很不好,他是有权利决定你以后的一日三餐会吃些什么,而且他很讨厌迟到。”

    “我明白了,那还请玄峰师叔可以帮我用真元护一下食盒。”

    接过食盒拿起筷子,肖乐十分认真且严肃的看向了玄峰。

    “如果冷了,味道就会变得很差。”

    玄峰闻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拂袖袍后,肖乐手中的食盒周围便再无山风可以吹进,不过在动身为肖乐引路之时脚步明显快了几分,显然不是真的那么平静。

    ………

    而在此时长安城中,白玉与杜子腾面对着满满一桌的珍馐美味,却没有一丝进食的心情,本应一见面就如斗鸡般互相挤兑的两人,此时却琪琪换上了一身低调的装束,由易容化妆的高手掩去了自己的本身形貌,安安静静的坐在桌上挤出了一丝虚假的笑容。

    此时的二人正坐在本应午后方才开门的教坊司的厢房之中,从内窗向下望去,是数名腰如细柳的女子翩翩起舞,而厢房之内,却是十余名胸有沟壑面容如月的美人,身着纱衣服侍在侧。

    而是坐在二人对面的便是这一场宴饮的主角,身形不过五尺,腰围却已与身形相等的一位留着老鼠胡子的富贵中年。

    而此人却并没有理会这两位位高权重却藏了身份的大人的意思,反而时不时将目光飘向了屋中姑娘的细腰长腿,恨不得上下其手摩挲一番。

    可白杜二人却不能有任何不满,反而只能陪着笑脸,对他倨傲的态度唾面自干。

    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面前之人便是此次能否按照肖乐的计谋达成目的的最关键的一环,此人正是盛远钱庄的大掌柜,高富。

    “两位今日的招待看起来的确是用心了,不过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我们盛远前庄也不是多少银子都可以贷的,若是数额太小,还是建议你们另寻他处,我们也不是接待穷酸小商的钱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富终于得偿所愿,搂了两位美人在怀中探掌而入,一旁还有两人侍奉,为其递上肥硕的肘子,与满杯的美酒,虽然开口说的话那么的不中听。

    听闻此言,暴脾气的白玉险些掀了桌子,好在杜子腾一直紧盯着他的动向,尚未站起,便已被杜子腾一把摁在了原地,而后主动接过了高富的话茬。

    “高掌柜说的是,不过不要看我兄弟二人穿着简朴,实在是因为入长安这一路太过漫长,为防意外罢了,我兄弟二人要借的数目,可并不小。”

    说罢,杜子腾举起三根手指,轻轻一晃。

    “三十?”

    这不由得让高富提起了几分兴致,一双鼠眼终于完全睁开。

    “不,是三百,其中半成是您的。”

    杜子腾的声音并不大,然而在高富尔中却仿佛听到了一声巨鼓重锤,不由分说便将身旁几位美人一把推开,肥硕的身躯直接伏上了桌面。

    “如此巨额的银两想要贷出,可是需要有抵押与担保的,二位可不要拿高某开涮。”

    杜子腾闻言露出一丝笑意,而后从怀中掏出了几页纸张。

    “不知高掌柜可曾听闻神刑司中有一富家公子名为白玉,其名下房屋地产不计其数,出手向来阔绰,这便是此人为我们写的担保文书,而未免长高掌柜辛苦核实,我们还请了刑部的朋友与神刑司掌印的人一道在上面加盖了官印,还请高掌柜掌掌眼。”

    高富听完杜子腾所言,顿时喜笑颜开,用自己富贵的金钱袍子擦了擦手,便一把接过杜子腾手持的文书开始对着光细细端详。

    然而一旁的白玉哪怕隔着厚厚的易容妆底,都能看出其脸色此时已黑成了锅底灰。

    那一双眼中望向杜子腾的神色,好似其中有一万句国粹想讲而不能讲。

    你丫的!你什么时候拿我做的担保,我怎么不知道!

    杜子腾却是看懂了这般神色,一只手不着痕迹的蘸了桌上的酒水,在侧旁快速写出了一个草书的肖字,而后拂袖抹去,不带一丝烟火气。

    肖乐,你大爷!

    “印鉴清楚,细节完整,精雕细琢之处难以仿造,这是真的!不知两位做的是何等生意,高某也好回柜上报备一番,尽快为两位批下银子来。”

    鉴别印鉴为真之后,高富立时换了一副嘴脸,前倨后恭的神态简直判若两人。

    “高掌柜既有如此担保,何必多问呢?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杜子腾故弄玄虚一番,高富却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满脸堆笑着回道。

    “那是那是,高某唐突了,说起来至今还未问两位尊姓大名?还有刚刚您说的半成的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至于名姓吗?在下杜玉。”

    “白子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