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奔袭
战斗结束后,汉军清点伤亡,打扫战场。
这一战损失了七百余人,剩下的汉军几乎人人带伤。
经过这几日的游猎,附近的汉军溃兵已经被收拢的差不多了,周围的匈奴营地也被清扫一空。
陈盛率军返回巨石林营地,传令全军。
“今夜拔营。”
这里离匈奴王庭太近了,百里距离,骑马数个时辰就能赶到。现在匈奴人已经腾出手来,今天的围剿只是前奏。
此地不宜久留。
此刻。
新任匈奴单于诨托身披王服,手按宝刀,立于祭台,俯瞰着下方严密的军阵,意气风发。
光天白日之下,祭台上的火焰熊熊燃烧。十万大军肃穆而立,飘扬的旗帜猎猎作响。盘旋的苍鹰发出啼叫,裂石穿空。
在一片寂静中,诨托猛然抽刀高举,高声怒吼。
“汉人杀我族人,夺我牛羊,断我生路,现在还在挑衅我们,我们能忍吗?”
“不能,不能。”
“前任单于不顾仇恨,想要降汉,你们服吗?”
“不服,不服。”
“好。”
“今日我就以汉血祭旗,大索草原,屠尽汉狗不收刀,马踏中原报血仇。”
“斩。”
诨托一声令下,五千名被缚双手跪在地上的汉军瞬间被砍下头颅,喷洒的热血浸透了土地,形成一滩血色的泥泞。
诨托将十万大军分为十部,每部万人,由各自万骑长统领。每部负责一片区域,清剿区域内的所有汉人。
在分配区域的时候,诨托特地将大氏族的部队分配在靠近汉国的地方,又将前任单于的部曲分配在他遭遇陈盛军的那片区域,将前右贤王的部曲分配在陈盛军返汉的必经之路上。
安排好一切后,诨托又暗中派遣使者分别前往鲜卑部落、羌人部落、汉国。
夜幕降临,陈盛军整装待发。
一马双人,骑兵们带着千余征夫,披星戴月,昼夜兼程。
然而他们的前进方向不是向南回汉,而是一路向北。
十万匈奴骑兵分散在苍茫的草原里,就像是一瓶墨水倒进了大海,翻不起一点浪花。
陈盛军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匈奴骑兵,只是不成气候,轻轻松松就被剿灭。然后在被匈奴大军包围之前迅速远去。
从这些匈奴骑兵口中得知,匈奴现在换了单于,而且新任单于就是上次落荒而逃的那个匈奴将领。上任单于死于其手,因为他不忿单于投降汉国。
陈盛听说后饶是心志甚坚也还是一阵默然。
急行一昼夜,行军四百余里。终于到达目的地。
撑犁山。
这是草原的最北端。
巍峨耸立,浑天一柱。
娉婷人独立,轻云半遮腰。
撑犁山脉广大无边,数千人没入其中了无踪迹。
陈盛带兵在撑犁山脉中找了个隐蔽之处安营扎寨。
休整两日后,陈盛率领骑兵冲出山脉。
一人双马,只带三天的口粮。
沿途所遇匈奴骑兵皆杀,夺其口粮,割其头颅,铸成一座座京观。
陈盛率军不惜马力,日行两百里,神出鬼没,一会在东,一阵在西。
每日只见匈奴骑兵尸体,不见敌军身影。
一时间匈奴士兵人心惶惶。
一日,陈盛正率军行进。经探查,发现前方有一处匈奴人营地。
远远有一骑驶来,手举一面白色旗帜。
部队慢慢停下。
易粮催马上前,极目远眺:“将军,是匈奴蛮人。”
陈盛抬头看了眼在头顶盘旋的苍鹰,不做回应。
那人逐渐接近,在陈盛二十步之外停下,高声道。
“我是单于的使者。”
“前方可是破虏将军?”
“请上前答话。”
“大胆!”
易粮一声大喝,举弓欲射。
陈盛麾下齐齐举弓。
陈盛抬手制止易粮。
随后拿弓在手,挽弓射日。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啼叫,一只苍鹰从匈奴人的眼前坠落。他定睛一看,一支箭矢正插在苍鹰的身上。
他嚅嗫着没说出话。
陈盛拍马上前,居高临下。
“何事?”
“大王想让你攻击前单于和前右贤王的部曲,大王说只要你击败了这两支部队,他就会放你们回中原。”
匈奴使者沉默一会,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皮革,伸手递出。
“这是地图。”
陈盛面无表情,也不去接,又问道:“还有呢?”
“没,没有了。”
陈盛逼视着匈奴使者,良久之后才接过他手上的地图。
“回去告诉你们的王,这件事我答应了,希望他不要食言。”
陈盛说完不再理会匈奴使者,驱马回身。
“是。”
匈奴使者下意识的行礼应是。然后逃也似地跑了。
易粮迎上前来问道:“将军,我们真要帮匈奴蛮人的做事吗?”
陈盛摇摇头。
“那为何?”
“不是帮匈奴蛮人,而是为我们自己。而且我们只打一个。”
易粮闻言不解。陈盛也不做解释,催马走过。他见陈盛走远,连忙跟上。
陈盛展开羊皮,在残缺不全的地图上看到两支部队的位置标注。他又拿出汉军地图,对照之下才得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随后,陈盛率军依旧向着匈奴人营地袭去。
汉军休息了一个白天。
在夜晚出发,于黎明前到达。
陈盛率军在匈奴大营外停下。
所有骑兵的箭矢上都缠着布条,抹着油脂。
“点火。”
“放箭。”
在陈盛的命令下,汉军射出箭矢。
“敌袭。”
匈奴哨兵看到漫天飞来的火焰,肝胆俱裂,惊声尖叫。
密集的流星火雨坠落到匈奴大营中。火箭遇到帐篷就是孤儿遇到了亲人。整个匈奴大营燃起了冲天大火,映照得半边天空透着红霞。
匈奴大营在混乱中立起了将旗,在将旗的号召下,匈奴将领聚集起一队人马。
看到匈奴将旗竖起,陈盛当即下令。
“冲锋。”
陈盛率军向着将旗冲去。
匈奴将领聚集起的人马还立足未稳,就被汉军一波冲锋给冲散了,匈奴将领也不知道在乱军中被谁给砍了脑袋。
冲锋过后,陈盛又率军冲进大营中一阵砍杀。
没有将领,又四处着火,匈奴军队很快就开始溃逃,汉军衔尾追杀,直杀到天光大亮。
熊熊燃烧的匈奴大营与朝霞交相辉映。
“将军。”
在统计伤亡时车石得意洋洋的拎着一颗脑袋走了过来。
陈盛哑然失笑,赞道:“不错,记你一大功。等以后升你做个校尉。”
车石闻言咧嘴大笑起来。
易粮闻言一真羡慕,虽然他现在也是校尉,但他可是从军十几年才升的校尉。要是将军再升官,他是不是也有机会了。想到此处易粮看向陈盛的目光又热切几分。
其他士兵看到车石的榜样也热烈起来,杀起匈奴人来更凶猛了。
陈盛选择攻打的是前任单于的部曲。他们的军营与匈奴王庭只相隔三个时辰的路程。
陈盛命令部队在此休整。
下午出发,突袭匈奴王庭。
现在匈奴军队分布在草原上,是匈奴王庭守备力量最薄弱的时候,仅有五千诨托所属的王庭守卫。
诨托在王庭内饮酒作乐,此时的他正志得意满。
“报”,“大王,大军遇袭。”
“慌什么?哪个大军遇袭了?”
“大王,是王庭守卫。”
“什么?”
“领兵者何人?”
“天色太黑看不清旗号。”
“哼,废物。”
“来人,取我宝甲,给我备马。”
诨托穿上缴获的精甲,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军营。
“贺兰岐在哪?来犯者几何?”
诨托一进军营就当头喝问。
问完不等回话就在左右亲兵的拥护下登上营中高台。然后他往下方一看,只见当先一骑正率军冲锋。
突然他在火光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面庞。
“什么?怎么是他?”
诨托一阵震惊。随即转头怒视身边的侍从。
侍从也是十分震惊,看到诨托的眼神后,立马跪地哭诉道。
“大王不关我的事啊,他明明答应了的。大王······”
诨托一刀砍死了正在说话的侍从。
“大军阵前,竟敢胡言乱语。”
砍死了侍从后,诨托匆匆下了高台,拨马便走。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此人勇武不下于我,贺兰岐此战必败。为保全力量我们先行撤退,再图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