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章休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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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绣春楼

    梁泽一下子得到了五张二品大儒的真言,相当于是多了五张护身符,卢琰这礼物比普通的钱财更有意义。

    梁泽试着凝神感知这几张宝纸,发现其果然与自己建立起了一丝玄妙的联系。这应该是卢琰之前将其交给自己时便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标识,自己在需要时只需要注入一点青气便可将其激发,其他人却没办法使用。

    所以自己拿着没有什么异常,还能与其建立联系,而李应却拿不动这几张宝纸。

    卢琰是为自己考虑,怕真言被别人骗走或者夺取,所以加了一层保障。

    梁泽认真地把得来的这几张宝纸折叠,收入了内衬的兜中,当作自己压箱底的手段。

    在神都城中,大考榜单引起的风波还在继续,上榜考生名字正随着自己的作品快速传遍神都的大街小巷,特别是榜首的梁泽,最是引人注目。

    各方对此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佩服,有人欢喜,有人愤怒,更有人嫉妒。

    安兴坊林府,林家大小姐林画音坐在自己闺房中,手中拿着让丫鬟给自己送来的考试中榜学子的作品集,还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作品。

    林画音是林府的嫡女,自出生起便颇受宠爱,林家是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受到成长环境影响,她自幼便是喜好诗文,对那些同龄的才子多有不服,认为其中很多人的水平还不如自己。可惜因为男女有别,她一直没有机会和别人比较出高低。

    这次终于是按耐不住,想要借助这场考试称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大章的书院不招收女子入学,这次考试她便特意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假身份去参加,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她这次位列甲榜十一名,心中惋惜:可惜自己只是写的诗还不错,策论和墨义答得不好,不然名次肯定能往前进一些。她看到梁泽的作品很是佩服,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这位大才子,和他交流一下诗词文章。

    想到这里,又不禁回想起了在贡院门口碰到的那个混蛋,心中也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而在永宁坊秦府某个书房中,一个瘦削的公子,脸色阴郁,阴测测地自言自语:“梁泽,有些意思,让本公子来试一试你的斤两。”

    ……

    梁泽不知道暗中发生的这些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增强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放榜之后的几日,梁泽趁着这段空闲去书店买了一些记载关于这个时空的历史的书籍和一些介绍修炼知识的工具书,恶补一番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还买了毛笔和不少纸张,按照之前的计划每天开始练字。

    生活安定下来的梁泽虽然每天过的也算是充实,但也渐渐感觉到有些无聊。实在是大章现在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人们大致还是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黑灯瞎火,这让习惯于现代社会丰富夜生活的梁泽有些不适应。

    这时候,李应找了过来,贼兮兮地告诉梁泽,要带他去见见市面,还特意嘱咐不要忘记带着银子。

    梁泽有些纳闷,这神都城中好玩的地方这段时间不都去过了吗,难道李应这次要带自己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鬼市吗?没想到这家伙见识还真是见识广博呢。

    等到了地方,梁泽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李应这家伙居然带自己来了平乐坊(相当于唐代的平康坊,是达官贵人消遣娱乐的地方)。平乐坊里的青楼楚馆其实算是高档的消费场所,里面有很多卖艺不卖身的清馆人,达官贵人将这里视为风雅之地,很多有钱有势的官宦和富商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梁泽听了李应的主意,差点都拂袖而去,我把这厮当做兄弟,他把我当做什么了。我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

    不过梁泽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冲动,主要是怕李应一个人偷偷来这里,应付不来。而且自己对这里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心。

    梁泽咳嗽了几声,拉着李应说道:“八哥,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李应露出猥琐的笑容,表情奇怪地回答:“来的时候不都告诉你了,是带你来见见市面的啊。”

    梁泽还是做出一番迟疑的姿态:“这,你我好歹也是读圣贤书的,来这烟花之地不太好吧。”

    李应拉着他就往平乐坊里面进:“这有什么不好的,莫非是读书读傻了。阿泽你今天怎的这般婆婆妈妈。为兄带你来尝尝滋味,免得以后人家笑你没见识。”

    梁泽就这样半推半就跟着走了。心里怎么还有点小激动呢?一定是自己旺盛的求知欲开始作怪了。梁泽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垂涎平乐坊里的莺莺燕燕。

    进到平乐坊,梁泽是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着这里热闹的景象,他不禁联想到电影《妖猫传》里面金吾卫陈云樵带着手下去逛平康坊,里面灯火通明,青楼内还有水上小舟、空中飞鱼,何其华丽。

    李应站在街头,也不禁感慨万千,看那中二的样子,就差喊上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两人左顾右盼,李应精神抖擞,还在那里一边走一边炫耀自己的光辉灿烂事迹。不过没一会,李应就识破了这货的底细。

    别看李应原来是过了不少年好日子的富二代,可是这人打小就老实,家里又管的严,在老家时只敢和侍女口花花几句,来到神都之后倒是偷偷来平乐坊见了一回世面,可第一次来也没敢做什么,没多久家里又出了事,自然没心情再来烟花之地。

    这次也是入学国子监后,他忍耐不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拉着梁泽再来瞧一瞧。

    两人在街头走了没大会儿,就来到了平乐坊里最有名气的青楼之一——绣春楼前面。青楼当然不是青色的,是一栋木制的三层楼房,外表涂成了红色,看上去还挺气派。

    等到了绣春楼里面,梁泽真是老太太剌双眼皮——大开眼界呀。一进门就是摆放着各种珍奇草木,湘帘翠幌,四周挂着不少字画,进到到中堂,更是有一个人工开凿的小清池,还有一个雕刻的假山,可谓是清池小山,花木掩映于朱栏曲楹之间,令人心旷神怡。

    而且两人今天来的很凑巧,有清馆人出阁,绣春楼更是热闹非凡。

    梁泽对这热闹景象很好奇,不过对这里的人没有太多的兴趣。主要是以现代人的思维看,这怎么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可是古人却非常热衷,认为是文人雅士,还愿意为此一掷千金。梁泽觉得过过眼瘾挺好的,但暂时还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也不想理解,更不想和别人做同道中人。

    不过梁泽和李应在这安静吃瓜,却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的响起。

    “呦,这不是梁泽梁案首吗。今日也有如此雅兴,来这绣春楼送若若姑娘出阁啊。”

    梁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位粉面朱唇、身材俊俏的公子,不过其模样略瘦,眼睛细小而锋利,显得整个人有些阴鸷。

    那位公子看到梁泽看向自己,首先开口自我介绍:“在下秦熺,上次与梁兄一同参加大考,不过技输一筹,忝居第二名,久仰梁兄的大名已久。”

    秦熺说的第二名当然是甲榜第二。秦熺的父亲是当朝的尚书左仆射,实际上是尚书省的最高长官,也是宰相之一。

    事实上,考试前便有父亲的党羽想巴结他,隐晦地透露出了试题大概的方向。秦熺提前做了一点准备,同时也觉得自己是有真本事的,十拿九稳。此次参加考试,本想夺得榜首,好好给父亲长长面子,同时也给自己增加一份好履历以便于将来从政。

    却不想有梁泽半路杀出,犹如一轮皓月,让包括秦熺在内的其他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这种情况下,秦熺恼怒、怨恨的情绪逐渐生长。考试成绩出来后,他让人去调查了梁泽,还画出了梁泽的肖像,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认出来梁泽。

    梁泽虽不知眼前之人的底细,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同样自我介绍:“在下梁泽,今日也是有幸与秦兄相遇。不过在下心中有一疑惑:秦兄怎么识得在下,莫非以前咱们有过交集?”

    秦熺脸上笑容依旧,回答梁泽的疑问:“梁兄你在上次大考中出尽了风头,现在可是神都的风云人物啊,被认出来也不足为奇。”

    虽然秦熺的态度看着挺和善的,但是梁泽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不过别人也没做什么,又和自己无怨无仇,自己不能仅凭借着心中的一点疑虑就先不做人呀,那样自己不就成了小说中最厌恶的反派吗。

    就在梁泽心中还在思考的时候,没想到秦熺旁边一位锦衣公子开口嘲讽道:“秦兄,你对他这么客气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