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博弈
修行无日月,不知过了多久,蚩尤意识再次出现。
与上次一般无二,萧起立即放弃其余能量开始全力摄取其意识能量。
自二人上一次不欢而散之后,期间虽是未有交流。
但蚩尤不知对萧起掀起过多少次能量风暴,萧起应对虽是狼狈,却也一一生受扛了过来。
许是知道再掀能量风暴冲击无用,此次蚩尤倒是未曾兴风作浪。
而是出言与萧起道:“别在做那无用之功,我等可以重新商议。”
萧起此行目的乃是将其彻底湮灭,根本未存与之讨价还价的心思。
便对蚩尤嘲讽道:“岂能便宜都让阁下占尽,待我将我等所予之物全数收回再谈商议之事。”
蚩尤许是见秦人真欲与之死磕,便也态度缓和道:“告知尔等主事之人,我欲与尔等重商此事。”
回头看了一眼法阵之中的商鞅,萧起冷笑着对蚩尤道:“我等主事之人便在此间,你可见其存有与阁下商议之意?”
此刻监视之人已然由张仪轮换为商鞅,但大秦一方既已将蚩尤残躯交易与白虎,自是不会参与其等博弈,商鞅闻言甚至都不曾睁眼。
随后萧起嘲弄道:“阁下既存心戏弄我等,便应知会有今日之报,陛下盛怒,着我等不计代价收回我等给予之物。”
“阁下但有所议,便也需得等我功成再议。”
随后便不再理会蚩尤,开始行功全力摄取蚩尤意识能量。
蚩尤见秦人此番好似确实恼羞成怒,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意。
也无意平白消耗意识能量,便主动舍弃外放意识再次蛰伏。
萧起将蚩尤外放意识能量悉数摄取消纳后,方才对白虎道:“过去多久了?”
白虎道:“四年,你之进度倒是比我预料的要快不少,看来你选择的方向确有道理。”
萧起获得传承之后,并未选择如白虎一般将全身细胞结构均衡强化,而是为了对抗能量潮汐先行对细胞外壁进行优先强化。
此事二人之间存有争议,但只是细节上的分歧,于功法核心无损,白虎虽存有异议却未曾干涉。
萧起道:“殊途同归,只有先后之别而已,一切以现实需求未准则。”
“而今我已然先行将脑细胞与心肌细胞全结构强化圆满,其余细胞才堪堪将细胞核心强化至圆满的程度。”
“我计划下一步全身细胞内质渐次强化的同时,先将浑身血管经络、乃至血液细胞强化至圆满,如此方能最大限度提高能量消纳速度。”
白虎见萧起之选择已然建功,便也不欲干涉,其所言不差,殊途同归。
最终仍然是会悉数圆满,便对萧起道:“你自行斟酌便是。”
随后萧起道:“按目前进度还需多少时日?”
白虎似乎此前便已做过估算,当即便道:“最多四年”
萧起不在多言,继续沉默修行,此刻萧起的修行状态,较四年前又已不可同日而语。
四年之前,萧起仅能够做到全速运转功法摄取身外游离能量。
而今其已能主动掠夺蚩尤体内所蕴之能量。
二者博弈之战场已然从蚩尤身外转移到蚩尤残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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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邮
萧行夫妇二人守在萧潜塌前,便听萧潜道:“前几年先后送走了他们几个,倒是把自己留在了最后。”
随后问萧行道:“可准备妥当?”
萧行道:“父亲放心。”
萧潜闻言便道:“可惜没能看到起子成婚,倒是一大憾事。”
父子二人本就不是生离死别,萧行倒也不曾安慰,只是道:“待他事了便是,彼事说不准我等俱已无需隐藏。”
萧潜又道:“今次一别,怕是我等起事前都再难得见,我倒不担心你,只是起子他娘未曾修行,诶!”
萧母虽不是修行中人,但近些年好像也对家中几人之事全然知晓。
闻言反倒安慰萧潜道:“父亲放心,能得嫁入萧家我此生便已圆满。”
“我这一生不曾受过婆家半分苛责、夫家三代俱是国之栋梁。”
“我儿更是年少封侯,此生虽短,却无有遗憾,您不必替我惋惜。”
萧潜本就不是细致人,虽是心慈,却也不知如何安慰,便只对萧行道:“好生照料。”
萧行自是点头称是。
三日后,武安君白起墓侧再起一道坟茔。
碑刻:萧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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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郡尉府
平日跳脱的李林此刻却老老实实坐在侧位之上,只因主位之上乃是李信。
看着辽东这一路见闻,李信略有欣慰道:“一路过来,倒是发现郡内民生甚安,做得倒是不错。”
李林暗道,自己那里懂那些,俱是李拓等人之功。
但嘴上自是不能认输,便道:“辽东虽是苦寒,却也承平多年,民生之事确实尚可。”
李信自是知其乃是谦虚之言,便道:“辽东远离中原,却在十年之间纳江东之民百万众,且令其等生活安乐无有易地之忧,岂能只是一句尚可。”
便是李林脸皮略有厚名,却也不愿担此赞誉,便道:“此俱是陛下定计,郡内也都有李拓配合,着实与我干系不大。”
随后似乎是不想继续扯这些虚头巴脑的话题,便道:“中原尚不安稳,大兄来辽东作甚?”
李信笑道:“中原还有甚不安稳,刘邦被那萧何按在蜀地以南贫瘠之地多年,若非我等有意为之,怕是早就灰灰了。”
“现下其余各路逆反又有那一路不是我等刻意为之。”
“此番亲至辽东,便是陛下见我等闲来无事,欲征了那朝鲜。”
李林闻言愕然,朝鲜便是于他眼中亦是蛮夷之地,较之胶东以东之地尚且大有不如,且南部孤悬海外,实在无有价值。
考虑到事出反常必有妖,便朝李信问道:“有何隐情?”
却见李信取出一副地图放置案上,对李林道:“你且过来一观。”
李林却是见李信所携地图之上,于朝鲜东部海域之上仍然有岛屿四座。
见李信指向四岛,李林不明所以道:“此乃何地?”
李信神色厌恶道:“爪牙之地,罪恶之地。”
李林闻之便已知李信言中大致所指,便道:“如何行事?”
李信确是到:“我等只需近期踏平朝鲜便可,再悉心经营十年,届时作前哨之地或可一用。”
年余之后,大秦东扩辽东郡直至沧海。
并于辽东之南设朝鲜郡,辽东之北设黑河郡。
同年
蒙恬部大军西出横击月氏,占据祁连山脉辐射之地。
章邯部大军北上强袭匈奴,黄河源头以东之地尽归大秦。
又两年
蒙恬部尽收昆仑山脉辐射之地于大秦,章邯部亦尽收阿勒泰山脉辐射之地。
至此,西北天山山脉南北之地尽归大秦,天山之合围之势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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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起再次从入定之中醒来,此番醒来却不是为蚩尤所扰,而是其主动为之。
时至今日,经过长久对蚩尤躯干能量的掠夺,萧起已然对蚩尤躯干了若指掌。
而今蚩尤之意识能量便是收束亦可为萧起所查。
此番行醒来,却是欲行更大胆之事,便对白虎道:“你如何查得我神魂?”
二人至今相处已有十余年,白虎闻言便知萧起意欲何为,便反问道:“你欲查蚩尤神魂?”
萧起倒也未曾隐瞒,便道:“蚩尤毕竟乃是上古之人,彼时你亦未曾苏醒,其神魂之中必有诸多秘事可查,或有事关洪荒之线索。”
按萧起所想,而今二人休戚与共,白虎或应对其知无不言,却不曾想白虎今次却未如其所愿。
反而对萧起道:“查人神魂不若翻书,更似相互烙印。”
“我能查你神魂,乃是因你彼时神魂羸弱,便是残识我亦远胜于你。”
“你若擅查蚩尤神魂,必为其神魂烙印所累,届时神魂意识混乱之下,恐生身份认知之障。”
萧起闻言似有不解,便问道:“言下之意,若我为蚩尤神魂反向烙印,便可能被其反客为主,窃据我身?”
白虎知其于神秘领域不甚了解,便为其解释道:“非是如此,便是我全盛之事,也不可夺舍于你,蚩尤便更不可能。”
“只是其神魂烙印强于你自身,烙印之下你恐怕深陷于其认知、记忆之中不得脱离,便会产生自我认知偏差,自认你便是其人。”
萧起闻言作了然之态,便退出二者意识交流,在确认白虎已然意识收束之后。
转而向商鞅道:“晚辈欲查蚩尤神魂,商君何以教我?”
商鞅闻言道:“我确有秘法可行那搜魂之事,然其需得我道修为加持,你不可用之。”
萧起闻言认同,便又请教道:“搜魂之举可有风险?”
商鞅闻言未曾多想,只道萧起欲让其代行搜魂之事。
便道:“区区残识,不足挂齿,只是若无法控制其意识,便是强查,其自毁之下我等亦不可得。”
萧起闻言却是笑了,但转念一想若是易地而处却也怪不得人,终归是自己一厢情愿,
便也不在纠结。
而是继续对商鞅道:“如何控制其意识?”
商鞅闻言便知此子决心行那搜魂之事,于公于私其都愿意配合行事。
便道:“其乃巫修,神魂意识与肉身融为一体,我无法将其意识单独剥离,便不可控制。”
“若是能将其神魂意识尽数剥离,或是隔离其意识与躯体之联系,我便自有控制之法。”
萧起闻言思虑片刻,暗道或许可行,便与商鞅道:“且容晚辈尝试一二,若是可行,此后四处恐都需商君与我同行。”
商鞅闻言笑道:“自无不可,却是便宜了那文信侯。”
萧起闻言莞尔,便顾自开始尝试。
谁知其方才触及蚩尤意识,蚩尤便为之惊醒。
随即便听蚩尤大声呵斥道:“住手!”
萧起知其乃是色厉内荏,闻言便冷笑道:“怕是未到住手之时。”
此事经年,其身能量以为萧起掠夺大半,蚩尤知已恐无法善了。
便道:“我可将无缺功法予尔等。”
萧起闻言便转身朝商鞅示意,商鞅也未作犹豫,便直接取出玉髓掷向棺椁。
片刻之后玉髓回掷,商鞅探查推演之下,发现这次缺是完整无缺,便朝萧起眼神示意。
萧起得商鞅示意,便对蚩尤道:“虽是完整,却非是阁下所修,于我等之约却是无益。”
商鞅听闻萧起所言,亦是愕然,便是他也无法确认此法是否为蚩尤所修,此子怎生就如此言之凿凿。
商鞅自是知道萧起对于双方之约定仅有猜测,实则一无所知。
便是已多次见过萧起使诈与蚩尤博弈,仍是不免感慨此子心思竟鬼魅如斯,确是后生可畏。
蚩尤似是见无法糊弄,便诚心道:“血脉传承,确是无法拓印。”
萧起此刻只想对其行那搜魂之事,于功法传承之属毫不在意。
便嘲讽道:“却是阁下自承之事,我等未有强迫。”
蚩尤怒极,便朝商鞅怒斥道:“着那赢政前来见我。”
萧起闻言冷笑不以,当即便锁定蚩尤意识,猛然行功强行摄取。
此刻萧起浑身中枢细胞俱已圆满,动念之下摄取之势便如若鲸吞。
蚩尤区区残识岂能受得,外放之意识能量瞬息便被萧起尽数摄取消纳殆尽。
随后更是意识延伸至蚩尤躯体,疯狂鲸吞其身具能量,只留其意识能量不动。
蚩尤似是为萧起此等癫狂之举所慑,片刻之后方才再次释放意识对萧起道:“你到底意欲何为?”
萧起行功不停,但仍是对蚩尤冷声道:“我王待阁下以赤诚,更是奉为兵主,地位仅次三皇四帝举国祭祀。”
“阁下却是不知收敛,屡屡诓骗我等,你既欲求见我王,便自行往之。”
蚩尤似是怒极道:“我封印于此,怎生前往。”
萧起闻言便不在回应,沉默之下行功至极限,疯狂摄取蚩尤其身能量。
片刻之后蚩尤似见萧起油盐不进,便朝萧起妥协道:“你意欲何为,旦请直言。”
萧起闻言仍不停功,双目直视棺椁,神色冰冷道:“图穷见匕之下仍然心存侥幸,今日便将你湮灭于此。”
蚩尤闻言沉吟片刻方道:“再予尔等血脉羁绊解除之法。”
萧起闻言略微收束行功,商鞅闻言自是配合得无比默契。
未得示意便又掷一玉髓于棺椁,片刻之后便将其摄回以在神魂检验。
随后蚩尤见萧起仍然未收束,便再次出言道:“血脉传承之法,属实无法予之。”
萧起已经获白虎传承,自然知晓蚩尤所言不实,便也不在言语,只是沉默行功。
见仍然无法取信与萧起,蚩尤再次出言道:“血脉传承非是身具血脉便可,仍需神魂主导,我乃残躯残识,确实无法与你。”
“若是残躯尽归一处,或可予之。”
听闻此处萧起到是想到白虎传承之时便将万人血祭之神魂消耗大半,虽是心下信了蚩尤。
但为保万无一失,仍是继续行功刻许,见蚩尤除了暴躁谩骂确实无有主张,便方才略微收束行功。
便再朝蚩尤森然道:“在我等功成之前,劝你死了解除封印这份心思。”
“而今你各处残躯皆为封印镇压,如何能归于一处。”
蚩尤当下已然确认秦人再难糊弄,便道:“可收我各处残识汇于头颅镇压之地在议。”
萧起闻言自是知道蚩尤谋划,其自是眼见此处残驱难存,不若便汇残识于一处以某后路。
闻言萧起尚无有反应,商鞅却是暗自脸颊抽搐不以,暗道难不成竟真能被此子讹成。
萧起似是仍然存疑,便再冷笑着与蚩尤道:“阁下若仍将我等视为稚子,那便后事作罢。”
“各处残识汇于一处,届时便等若全身意识归一,阁下乃上古大能,届时何事不可为之。”
蚩尤乃洪荒大巫之身,而今虎落平阳为后辈稚子所欺,自是愤愤不以。
但见此子十余年之作为,其能或能针对封印,于此兴许是个机会。
若能诱导此子尽收其身各处残识于一处,届时神魂归一神通自复,便是残体重生亦非难事。
念及此处便对萧起道:“你之神通可能破封印?”
萧起闻言自是知其所想,便道:“虽是消耗颇大,但确实可行,但阁下最好熄此念头,眼下断无为阁下破除封印之可能。”
蚩尤闻言道:“无需破除封印,旦寻以我精血筑基之人,我便可居其身。”
萧起闻言冷笑,冷声与蚩尤道:“以你精血筑基之人俱是我等同道中人,亦无予你附身之可能。”
蚩尤闻言犹不死心,但还未欲澄清便为萧起打断道:“休得多言,我自是知你心怀鬼胎,便是你言于其非但无损还有天大造化,我等亦信你不得。”
蚩尤与萧起二人博弈多年,自知其人心性不可动摇,闻言亦是莫可奈何。
但此间封印所针对的可不止是其身,神魂亦不得直接脱里此间,便是附身也已是欺天之举,所失甚巨。
便在此时,萧起却自口中吐出一物道:“本欲湮灭你于此间,然我王欲召见于你,特赐此气运之物,你可尽收意识于此间前往觐见。”
蚩尤上古大能之身,自是知气运之物神妙,自有遮蔽天机之能。
且当下萧起其言倨傲,蚩尤到未存疑,况且也无他法脱离此间。
便应承道:“如此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