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臣边走边转头看向身旁的杨清欢，见她一路郁郁寡欢，便调侃道，“怎么了，陪我上街这么不开心啊？”

    杨清欢低垂着眼眸，轻轻摇头。

    周景臣又扭头望向街摊，不禁叹了口气，他最近一直忙于处理张澜之一案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却一直查不出死因，更别提抓到凶手了。

    张澜之到底是在他周家出的事，他不论如何都是要给张侍郎一个交代的。只是这桩命案太过蹊跷，实在是毫无头绪。

    若非杨子昱让他带杨清欢出来散散心，他估计这会儿还在大理寺忙活着。

    “伯父跟我说你这几天都无精打采的，发生什么事了？”

    杨清欢随意敷衍道，“没什么…”

    周景臣低头看向她，“让我猜猜，是因为龙砚？”

    杨清欢没有答话，只是把头默默转向一边。

    看杨清欢这个反应，周景臣也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他抬手轻拍杨清欢的后背，柔声安慰，“天下好男儿这么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杨清欢抬头看他一眼，反问，“那你呢？”

    周景臣明显一怔，“什么？”

    “你对月姐姐…”杨清欢意味深长地盯着周景臣。

    周景臣长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瞒不住你。”

    杨清欢默然，之前从弘福寺回来，在姜家门口撞见周景臣，她便觉得奇怪。一直以来周景臣都很抗拒与姜月的这桩婚约，姜月失踪这十年，周景臣可是从来没有过要去姜家拜访的想法，更别提送请帖了。

    而姜月回来后，他不仅主动登门邀约，在听闻姜月走丢，他竟也提出一起前去寻人。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杨清欢自然看得出周景臣对姜月的情意。可是…

    “你们不是解除婚约了吗？”杨清欢说道。

    周景臣闻言，一股悔意瞬间涌上心头。当初是他自己昭告天下，并亲自送上一纸解婚书，如今最后悔的也是他。

    若他一开始没有做得那般决绝，也许如今他与姜月之间不会如此陌生，更不至于一个想去见她的理由都没有。

    周景臣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是月姐姐！”身旁的杨清欢指着前方忽然喊道。

    周景臣立即抬头，目光顺着杨清欢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姜月和绛玉正站在一处街摊前，认真地在挑选着。

    杨清欢二话不说，拉着周景臣朝她们二人走去。

    “月姐姐，绛玉姐。”

    二人闻声回头，姜月原本欣喜的眼神，在看到周景臣后，慢慢地黯淡下来。

    而周景臣把她的眼神都看在眼里，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你们出来买东西吗？”杨清欢又问。

    “是啊，天气冷了，来买些手脂。”绛玉温和笑道，“这几日怎么不见你过来玩啊？”

    杨清欢看了眼姜月，浅浅笑道，“我这几天不太舒服，正打算今天找个时间过去呢，刚好在这里遇到你们了。”

    “不舒服，那这会儿好了吗？”绛玉关心道。

    “好多了，谢谢绛玉姐关心。”

    姜月目光一直落在杨清欢身上，杨清欢自然也察觉到了，她走到姜月边上，默默挽上她的手。

    “嫂子，等会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跟清欢说。”

    绛玉温柔点头，“好。”

    曲元楼。

    周景臣背靠门外，静静地等着屋内两人。

    姜月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到杨清欢面前，自己则拿起另外一杯抿了一口。

    见杨清欢一直低垂着眼帘，姜月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杨清欢抬眸，对上姜月的视线，挤出了一抹微笑，“我没事。”

    姜月轻轻地叹了口气，若是龙砚日后有杨清欢相伴，她也放心。只是，感情的事到底是不能勉强。

    “月姐姐，”杨清欢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喜欢龙砚吗？”

    姜月怔住，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是不敢想。她只知道，龙砚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她也知道龙砚对她的心意，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并不想耽误龙砚。

    “喜不喜欢又能如何，”姜月语气中透漏着无奈和不被察觉的悲伤，“我们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杨清欢不解地问，“为什么？”

    姜月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没有为什么。”

    “可是龙砚喜欢的人是你！”杨清欢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

    “那你还…”

    姜月开口打断，“你只需知道，我们这辈子不可能会在一起，就可以了。”

    说完，她便站起身。

    杨清欢还想问些什么，见姜月已经打开房门，她便不再好继续开口。

    周景臣听到房门动静，他默默转头，视线与姜月对上。

    姜月朝他点头示意，他亦回以微笑。

    在她与他擦肩而过时，周景臣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月不解地看向他。

    “我送你回去。”周景臣开口。

    姜月只是别过头，淡淡答道，“多谢周公子好意，我自己回去便可。”

    说罢，她便绕过周景臣的手，径直离开。

    周景臣回头看向她的背影，眼里尽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