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自然明白龙砚的心意，只是她也不知道这条路还能走多久，她不想耽误他。

    “对了，你怎么忽然调查起醉风柳了？”姜月想起来，龙砚不是在调查魑泽吗？难道醉风柳与魑泽有关？

    “我一路跟踪玉蜘蛛而来，发现这里居然有五音诀的身影，因此猜测醉风柳很可能是魑泽的据点之一。”龙砚淡淡道，“而今晚醉风柳老板娘的行为，更加让我肯定了这个猜测。”

    姜月闻言并不意外，她之所以调查醉风柳，也是因为怀疑张澜之的死为五音诀所为，五音诀擅以音律杀人，其对乐曲造诣颇高。

    放眼望京，以乐技闻名的人物屈指可数。而醉风柳则有不少以技艺闻名的乐师，因此，她怀疑有五音诀的人藏身于此，以乐师的身份来掩藏自己。

    姜月想起在弘福寺遇到的白商，她便试探性地问：“你说在醉风柳发现了五音诀的身影，是指白商？”

    “自然不是。”龙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停顿了一会才说，“是…墨弦。”

    墨弦？！姜月面色微惊，她虽总感觉墨弦不简单，但想不到他竟是五音诀的人！

    “五音诀共有五人，以宫、商、角、徵、羽排名，而白商是对应五音中的‘商’，墨弦则对应‘羽’。”龙砚解释道。

    姜月恍然大悟，五音诀虽然在江湖中负有盛名，不过其更多是以杀人手法独特而令人闻风丧胆，其他有关的信息则显少耳闻，更别提见到本人了。

    “你怎会了解得如此清楚？”姜月记起在弘福寺时，宋御也是一眼便认出白商。

    龙砚唇畔轻扬，轻描淡写道，“我跟师兄之前在川穹谷附近与五音诀见过一回。”

    “不过那时候只有四个人，除了白商和墨弦，还有代表‘宫’的黄绎和代表‘角’的青灵。”

    “黄绎、白商、青灵、墨弦…”姜月重复道“还差‘徵’。”

    龙砚点头道，“是的，按理说还有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姜月又想起周相国寿宴那晚，张澜之曾醉酒去挑衅过墨弦，那时在红纱幔中的墨弦并无任何反应，难不成，人真是他杀的？

    若是墨弦杀的，又是什么时候动手的呢？

    看见姜月眉头紧蹙，龙砚忍不住伸手，轻柔地摸着她的眉头，宠溺地说，“你啊，每次想事情，就爱皱眉。”

    姜月的头微微往后退了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头，轻笑反问，“是吗？”

    龙砚看着自己的手落了空，他默默收回了手，沉声应道，“是啊，又在想什么？”

    “在想张澜之是什么时候被杀的呢？”姜月一手托腮道。

    龙砚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不在场，不过…按理说，五音诀杀人时，一般会有乐器的声音。”

    乐器的声音？

    姜月又仔细回忆了当晚的画面，当时她与宋御在大堂外的一处走廊中相遇，听到墨弦的琴音才回去，并且墨弦演奏结束后就再没有听到任何乐器的声音了。

    难道，墨弦是在演奏的过程中杀的人？那其他人为何无事？

    而且墨弦一曲结束后，张澜之也依旧好好的，后来是因为当众闹事才被张侍郎张景昌拉出去的。

    而后也只有张景昌一人回来，莫非就是在这个时候，张澜之被杀了？

    但当时，墨弦一直在红纱幔中，并未离开。若真是他动的手，他又是怎么动手的呢？

    而且倘若真是五音诀所杀，按理说他们在大堂是可以听到乐器声的，且不说当时在场人都安静地在听相国周元英讲话，就张澜之遇害的亭子，也离大堂不过几步距离，她与宋御在相隔较远的走廊都能听到来自大堂的乐器声，更何况这几步路的亭子？

    实在是蹊跷。

    龙砚认真地盯着姜月沉思的模样，唇畔忍不住扬了扬，他柔声道，“别想了，早点睡。”

    姜月回过神，点头“嗯”了一声。

    龙砚起身，走了几步路又回头叮嘱，“对了，以后不要再去醉风柳这种地方了。”

    姜月无奈地笑道，“知道啦。”

    几日后。

    姜月正在房间内刺绣，绛玉推门而进，语气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月儿，来，这是我刚做的栗子梅花糕，快来尝尝。”

    “好啊。”姜月微笑走到桌前，拿起一块栗子梅花糕浅尝起来，“好好吃，嫂子你手艺真好。”

    绛玉像是松了口气，“好吃就行。”

    姜月疑惑绛玉的反应，问道：“怎么一副不太有信心的样子？”

    绛玉温婉一笑，“冬天到了，我见院子里梅花开得不错，便折下来几枝做些糕点，也不知道第一次用梅花做糕点好不好吃…”

    姜月算是明白了，她又捧场道，“好吃，哥哥真有福气，娶了嫂子你这么贤淑的妻子。”

    绛玉害羞笑了笑，她忽然想起什么，又开口问，“这几日怎么不见清欢过来了？本来还想让她也尝尝来着。”

    姜月眼神黯淡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杨清欢来找她，本来就是为了追问龙砚的下落，如今……姜月默默地低下了头，她还是挺喜欢杨清欢这个朋友的。

    “你们闹矛盾啦？”

    姜月摇摇头，“不是…”

    绛玉满眼温柔地看着姜月，安慰道，“没事，好朋友闹矛盾很正常，过几日便会好了。”

    姜月只是默默吃着栗子梅花糕，没有答话。

    绛玉看了看周围，最后目光落在姜月身后的绣画上。

    “这是绣的凤凰吗？”绛玉起身走近绣架。

    “是的。”

    绛玉躬下身，伸手摸了摸绣画上的血凤凰，“怎么是红色的凤凰呢？”

    “随便绣的。”姜月敷衍答道。

    有关血色长离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绛玉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回头看向姜月，“月儿，等会你可有空陪我上街买些手脂？”

    “好啊。”

    “那你先吃着，我先去把剩下的糕点温热一下，等你哥哥回来可以吃。”

    绛玉目光又瞥了眼绣画上的血凤凰，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