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砚！”

    杨清欢喜笑颜开，欢喜地小跑过去，正准备拉上他的手，只见龙砚只是冷冷看她一眼，“杨姑娘，请自重。”

    被泼了冷水的杨清欢默默收回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龙砚浅浅地叹了口气，便抬脚往桌前走去，杨清欢也静静地跟着走到桌前坐下。

    姜月看着垂头丧气的杨清欢，只是静静地拉过手，轻拍她的手背。

    杨清欢朝姜月微微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我没事。”

    方知行轻咳了两声，才转头看向龙砚，“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都听到了吧？”宋御瞥了一眼龙砚，悠闲地举起茶杯。

    龙砚的目光从坐下就一直落在姜月身上，直到宋御开口，他才转头看回宋御，淡淡地“嗯”了一声。

    方知行又茫然地问，“啊？你早就来了？”

    龙砚转头扫了方知行一眼，才悠悠开口，“青鸾姑娘确实是醉风柳的花魁。”

    “不过她一般是不见客的，至于今晚你们三人为何能见到她，也是老板娘刻意安排的。”

    方知行疑惑，“那她这样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让我们互相怀疑，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我们居然认识。”姜月冷静说道。

    龙砚点点头，“是的，她只知道知行的身份，并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来头，因此她另辟蹊径，让青鸾姑娘偷袭，伪装成你们闹事，直接押到官府，这样不仅能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还能让你们臭名昭著。”

    “啊？这么严重啊。”方知行大惊。

    “毕竟女子去那种地方，总归是不好听的。”宋御淡淡开口，目光扫了扫姜月和杨清欢。

    方知行转头看向姜月，“那姜姑娘你还答应去官府？”

    那要是真查出来，那姜月和杨清欢在望都的名声岂不是…

    “我到时自然有逃脱的办法，”姜月波澜不惊地说道，“主要还是想看看老板娘到底是居心何在。”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无意中破坏姜姑娘的计划了。”宋御调侃。

    “王爷出手相救，感激不尽，怎会是破坏。”

    方知行也感激地应和，“就是，如果不是王爷你及时出现，我回去肯定得被我家老爷子追着打了。”

    宋御唇畔轻扬，没有再说话。

    唯独杨清欢一直坐在旁边默默不语，目光时不时地瞥向龙砚。

    龙砚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只是他一直有意避开，旁边的三人则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相劝。

    姜月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头望向宋御，“王爷，张公子一案可有进展？”

    宋御摇摇头，“今日仵作验过尸身，并非死于中毒。”

    方知行想起昨晚张澜之的死状，抓耳挠腮起来，“既没有外伤，又没有中毒，那到底是怎么被杀害的啊。”

    龙砚默默开口，“既非外伤，那便只能是内伤了。”

    “会是什么内伤呢…”方知行歪了歪脑袋说道。

    而宋御和姜月则心知肚明，只是方知行和杨清欢并不知晓五音诀，便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提及。

    “时候不早了，你们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宋御悠悠开口。

    龙砚看看姜月，才望向宋御，“师兄，劳烦你先送月儿和知行回去，我有话单独跟杨姑娘说。”

    宋御微微点头，正准备起身，方知行便立刻站起来，“王爷，我自己回去就成，你送姜姑娘回去就好了。”

    话说完，一溜烟就往外跑了。

    要是王爷亲自送他回家，到时被爹撞见了，一问起来不就知道他去青楼了，不行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宋御略显无奈地看着那抹迅速的背影，回头俯视坐着的姜月，“姜姑娘，走吧。”

    姜月看了看龙砚，最后目光落在杨清欢身上，杨清欢也转头朝她浅浅一笑，姜月才放心起身，跟着宋御出去。

    夜虽已深，但街市仍然有几处摊位在营业，烛光在夜风中若隐若现。

    姜月在马车前驻足，环视周围一圈，转头看向宋御，“王爷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宋御往街市扫了一眼，轻笑，“一起走回去吧，本王也好久没走过夜晚的街市了。”

    “嗯。”姜月点点头。

    于是，两人于月下，于烛光星星点点中，并肩而行。

    “不知姜姑娘可曾听说过血玉的事？”宋御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姜月，开口问道。

    姜月并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涅槃破空，血色长离。”

    宋御回过头，望向远方的天际，不禁感叹，“起死回生，这对世人的诱惑多大啊…”

    姜月冷冷一笑，“何来起死回生，不过是以一命换一命罢了。”

    血玉虽能让人死而复生，却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其代价便是要有人血祭血玉，而且，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血祭，而是要体内拥有凤凰之印的人才可以开启血玉的封印。

    “世人对血玉的认知，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姜月转头看向宋御，饶有意味地问，“王爷似乎对血玉很是感兴趣。”

    她想起，当初宋御之所以愿意出手救哥哥，也是因为她答应了他的条件——与他一同前往断弦山寻找血玉。

    宋御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不过是有所耳闻。”

    姜月脸上亦露出笑颜，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本王依稀记得，十三年前，姜大将军奉命北击匈奴，于战场上大杀四方，只是中途曾传来噩耗。”

    宋御转头对上姜月的视线，继续说道，“有前线而来的驿卒称姜大将军在战场上牺牲了，先帝曾为此悲痛欲绝，怎料过几天，又传来姜大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百战不殆；后来姜大将军凯旋而归，先帝大喜，不仅给姜大将军封官加爵，还以造谣污蔑之罪赐死了那名驿卒。”

    姜月倒吸一口凉气，继续听着。

    “姜大将军一时之间风光无限，本王当时虽年纪尚小，却也在宫中与姜大将军有过一面之缘，本王犹然记得当时姜大将军虽喜露于面，眼神却十分悲伤。”

    姜月闻言，睫毛颤了颤，眼眸渐渐湿润起来。

    宋御察觉到她的神色，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没过几天，将军府便传出夫人病逝的消息。”

    “王爷为何忽然说这些？”姜月声音中带着微微的沙哑。

    宋御长叹一声，“当年那名驿卒被押往刑场时，与本王擦肩而过，他当时那不被信任、充满绝望的眼神，我至今无法忘却。”

    “所以，王爷相信那名驿卒的言辞？”

    宋御微微摇头，“一开始是不信的。”

    “后来，本王几次回想起他那双绝望的眼睛，加上姜夫人病逝得太过突然，便开始调查起来。”

    姜月眼神中充满防备，“所以，你知道了有关血玉的秘密？”

    宋御目光深沉，“确切来说，是有关血色长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