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枫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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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施计

    与骆文杰长谈后的几天,我一直在思忖,如何能让知秋转变心意,心甘情愿地弃我而去。直到阿香和宋阿公的出现,我有了主意。

    阿香和宋阿公从天津逃难到上海,之前靠街头卖艺为生,凭着阿香的机灵劲儿,与我做一场假戏,应该不难。

    打定主意后,我开始接近他们。

    宋阿公年事已高,本就体力不济,需要靠人搀扶才能走路,到了难民营后,病势越发沉重,竟一病不起。阿香心急如焚。我想起,从前喜伯生病时用的药富余了些,被我藏在砖缝里。趁着晚上知秋睡熟,撬开砖取出药来拿给阿香,并一块硬邦邦早已的面饼塞到她怀里。

    我们蹲在远离众人的角落里,靠着门边,北风呼呼吹进来,阿香啃着面饼,同我讲到,“阿峰哥,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跟阿公的照顾,阿公他吃下药后睡得安稳多了。”

    “客气什么,你们祖孙俩从天津走到上海,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我怜惜地看着阿香。

    说着吃苦的话,阿香红彤彤脸上就地多了两道清泪,她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这世道,大家不都是这么过得嘛,我现在就希望爷爷快快好起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一定能,这难民营虽艰苦,但好歹睡得安稳觉,也给些吃食,你们有什么犯难的事情,随时同我言语。”

    “阿峰哥,你人真好,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卖艺的虽是三教九流,出身贫苦,但也是江湖儿女,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讲到这里小姑娘略微迟疑,却又鼓起勇气道,“如果不是因为怕沈家姐姐介意,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报答你!”阿香脸红地低下头。

    阿香的话正中我下怀,我趁机道,“其他就不必了,我只想请你帮我做一场戏。”

    “做戏?你是要我在这里耍把戏?”阿香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只好细细解释给她听。

    一席话讲完,阿香一时之间不清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表示支持我,会按照我安排的法子去做。

    她还说,“阿峰哥,虽然我会全力帮助你完成这个愿望,可是我还是觉得,你不该直接替沈家姐姐做决定,你这么做虽是为了她想,但是也有点自私。”

    “妹子,你年纪还小。如果以后遇到真的爱人恐怕也会这么做。”

    如果让知秋离开我,算是一种自私的话,我情愿自私这一回。

    私下里,我同骆文杰周密计划,他负责花钱疏通,我让他适时配合我,他倒是乐得配合,整日在知秋面前诋毁我,给我泼脏水,这小子心里一定乐开花了。我想,就让他小人得志几天吧,只要他以后对知秋好。

    那日,宋阿公的身体渐渐转好。我同阿香便开始着手实施计划。先是同骆文杰搞了点药粉,下在知秋的粥里,令她晚上睡不安稳。后又在院子里学鸟叫,弄醒知秋。

    我同阿香绕到厂房高墙背后,让知秋看见我们两人的影子,追出来,又引她到我们从前住的那间房子,现在已经被当作仓库使用,那里装了好些秸秆。

    看见知秋影影绰绰地跟在后边,我知她已中计。便同阿香钻进仓库。

    阿香瑟缩着肩膀小声问我,“阿峰哥,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按了按她头,“嗯,帮我!”

    见知秋细长的影子在门后定住,我对阿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使了个眼色同她一起坐在秸秆堆上。

    我随手捡了几枝秸秆,掘成短枝子,堆在我俩脚下,用火柴点燃它们,借着火光取暖。我拉着阿香的一双小手靠近那火光,阿香的脸被照的红彤彤的。

    我忽而想起什么,“对了,阿香,这大饼给你,这是我白天省下的。”我掏出玉米饼给阿香,阿香感动道,“阿峰哥,你对我实在太好了,你该给沈家姐姐留着的。”

    “她吃东西毛病多着呢,现在都什么光景了,还嫌弃玉米饼硌,哪有你这么好养活!”我眼光瞄着门后的影子,讥诮道。

    我见那影子轻轻晃动了一下,便下定决心,扳住阿香的肩膀,竭力模仿着闸北街头流氓的语调,“你吃了我的吃食,怎么感谢我呀?”

    阿香跪倒在地上,作势要给我磕头。我一把拉她起来,“我又不是土地公,拜我做什么,”我扶她坐回秸秆堆上,“你乖乖听我话,”然后狠狠心,对准阿香的脸蛋结结实实亲下去,她身子在我怀里抖了抖,不知所措。

    眼睛余光扫到那影子慢慢缩回到门外,却没消失。

    我只好继续去解阿香红棉袄上的扣子,扣子松,很好解,不一会就露出了中衣,阿香的肚兜也露了出来。

    大抵是反应过来,此时的阿香反倒比刚才镇定,羞怯和张惶都从脸上消失。她握紧我的手,眼神坚定,“阿峰哥,如果这是你要的,我给你,但是你一定不要后悔。”我晓得她这话背后的意思,冲他点点头。

    阿香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去触摸肚兜,眼神示意我有进一步的举动,我却有些不知所措,见门后的影子似乎蹲了下来,恍惚有几声哑然的抽噎。

    阿香靠近我耳语道,“既然要做,就要做得真,不然前功尽弃。”

    我怔怔地看着那黑影,缓缓将阿香揽进怀里,阿香也配合地解开我的衣服。

    我拿过提前藏在秸秆堆里的烧酒,这是骆文杰给我备着壮胆用的,灌下去几口,正好。

    酒精的作用在我口内、胃里燃烧,形成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冲进我的大脑、四肢。

    我搂着阿香,亲吻她,阿香也慢慢回应我。

    就在我被酒精驱使,忘情地把她想象成知秋的时候,阿香轻轻唤了我一声,“哥,你看!”

    她指了指门后,知秋的影子已经消失。

    我从秸秆堆上弹起,趴在门缝里观察,知秋早已跑远,消失在夜色里,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圆点。我忽而觉得,那圆点都带着表情,是悲伤吧。

    对着冷风吹了吹头,擦擦汗水,再回到阿香身边时,她已起身穿好衣裳。

    还给我披了件褂子,“对不起,阿香。”我坐在秸秆堆上,感觉自己的心空空的,“我刚刚差点冒犯你了。”

    “别说这些了,”阿香用手捂着羞红的脸颊,“答应要帮你的时候,我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你说,知秋她会怎么样?”我直直地盯着火光。

    “大概伤心都要伤心死了吧。”

    “嗯,她一定恨死我了,对吧?”

    “阿峰哥……”

    “我就是要她恨我,我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是不是?”

    阿香担忧地看着我“你这样子,唉!”

    “我没事,阿香,你好好睡吧,这一夜,我们都不能回去。”

    阿香捡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朝墙壁内躺着,不一会传来她细微的声音,“阿峰哥,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