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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剑名,翠

    “金大人,怎么回事?”

    金大朗以其最大的法力输出驾驭法器飞遁,可没出百里便发觉法器内运转的法力不仅没有用在提速上,且速度一降再降,到的现在整条船就似遇到了巨浪难以寸进不说,还剧烈摇晃。

    敖宏见金大朗走出舱室,当即询问。这一声大人的称谓并不奇怪,影子在秦地有着很高的声誉,上到其实老叟下到溜街稚童无不竖大拇指以为榜样。

    “许是法器受损了,我们不能在这儿耽搁了。。。”金大朗面色苍白且凝重,又道:“在下法力消耗过半,恐难以胜任。。。诸位,传递消息就靠你们了。”

    金大朗说着,来到船舷,朝众人抱拳行了军礼。本当以元婴境的修为,驾驭这般法器不说日行多少千里,也能以比之元婴境的速度飞行一天而不歇。奈何秦人稍有此类法器,跟别说娴熟应用了。纵然金大朗一在告诫自己当沉着,可他输出法力时却下意识的以为越多速度越快。

    “卧槽,这西贝货这么不顶用,还器宗法宝,都是废物!”宇文丰踹了脚船舷,却引来更剧烈的晃动。

    敖宏几人互看一眼,皆从众人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担忧。而金大朗的死志亦在这一刻感染众人,与其说宇文丰是在怒骂法器从而牵连器宗,倒不如是在宣泄自己在此时的无能为力。

    “快走!”

    正当此时,金大朗面色一变,大喊出声。话语刚落,众人便察觉一丝杀机如一柄利剑悬在众人头顶,紧接着便见金大朗一个后翻跃出船外,一杆长刀在其转身的同时横斩出。

    ‘嗡~’

    一声嗡鸣,刀芒寒意四射。然而刀芒没有飞出三丈,便被一道剑芒击中三尺处,横着的刀芒被击偏一寸,另一道剑芒擦着刀芒射向船身。

    ‘轰~’

    顿时,船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有倾覆之兆,如那狂风海啸中的残骸。敖宏几人以及一些尚有修为的小妖当即御空悬浮,十数个无法飞行的小妖坠落生死不知。

    “都没事吧?”敖宏问道。

    “棠棠!”姬烟雨惊呼一声,却见棠棠面颊有鲜血流出。

    “我没事。。。刚才被快碎片划到了。”抱过要凑上来舔自己伤口的小灵狐,棠棠逝去脸上的鲜血,虽有些颤抖,依旧坚定地注视着来人的方向。

    “一个都休想走!”

    梅道逆踏剑而来,眼中杀意毫不遮掩,更是口出狂言。紧跟而来的十八也意识到接下来的情况,显得有些不适应,眼神四顾不与任何人对视。

    “走!”

    金大朗只吐一字,横刀挡在众人身前。所剩无几的法力全数灌入刀中,不遗余力。只见刀身一震,金大朗如鬼魅一般,转瞬便来到梅道逆近前。

    ‘嗡~’

    一刀斩下,百刀紧随,刀身划过出好似天空都随之颤栗而扭曲。刀芒发寒,竟一瞬间有冻结一地的感觉。

    “器宗法门!?”

    五行山近年隐隐有仙门之尊的气象,身为其弟子,自然通晓各宗法门路数。尤其是那桃花仙会,更是各宗大放异彩之时,撇开其他不谈,这一刻也会让各宗对各方有自我的认知。梅道逆必是不惧,更是一改以往做派,竟迎合金大朗出刀的章法与之刀剑相拼。

    金大朗所修乃是器宗擎天院法门,《焱刀》,此火非阳炎,而是那阴火,素有鬼神惧怕之名,刀刀都斩向三魂七魄,乃至元婴元神!

    梅道逆所修乃是五行山剑锋法门,《金光剑诀》,此法属五行之金,至刚至阳,又是杀伐之道。一时间,刀光与剑影在这一丈模糊成光团,却因声声轰鸣而让人体会实实在在的拼杀。

    “呼~”梅道逆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刻的肆意发挥让他压抑的心绪稍稍得以释放。他平静地望着嘴角挂着一丝鲜血的金大朗,重回本来模样,自信道:“能以死志与我相拼,算你有自知。”

    梅道逆的自信是有道理的,只需观金大朗眼中的骇然便可知晓。《焱刀》,所释放的刀芒不仅仅是斩在对方的剑气上,而是连同灵识一样会被其斩。灵识一旦被斩,哪怕一丝,就好比心头剐肉一样。出乎金大朗的预料,他刀芒中蕴含的阴火之力完全被梅道逆的剑意所阻,别说灵识了,连其剑气都不曾破开。

    “大哥,此子是何人?”展飞虽然不惧,任有战意,但这梅道逆给他的感觉就好比另一个姜瑔。所用手段看似平平,可却出人意料的好用,非常人所能及。

    “梅雪双骄中的梅,五行山的天生剑胎,梅道逆!”敖宏目光凝重,他没在衡量利弊,反而产生了战意,道:“难保后面还有伏兵,你们速速离去寻找支援。”

    “天底下可没有第二个姜瑔,我也留下斩他!”

    敖宏的语气不容反驳,让众人一愣。姬城花的骄傲可不允许再有人将其视为稚童般戏谑,他欲走出与敖宏并肩。出奇的是,素来以根本目的为优先考虑的姬烟雨竟没有阻止。

    “要战也是后面再有追兵才行,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也别忘了姜瑔还有冯叔拖住了怎样的敌人,随时可能危在旦夕!”

    “小花,这一战后我要回丰都了,此后怕是难有誓死一战的机会了。”

    敖宏一步走出,尚未温养成的飞剑出鞘,悬浮在其面前;再一步走出,其一指点在剑柄下一寸的剑身上,轻抚剑身好似在抚摸心爱之人的肌肤;第三步走出时,其指尖凝聚出剑意,剑意碎皮肤,一滴心头血自指尖冒出,落在剑身上缓缓化开,成一个字。

    “我之道心系于秦国,我之剑道便如秦人之精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剑名——翠,即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望我赳赳老秦,国泰民安!”

    望着敖宏头顶浮现出的金丹,亦如此刻他熠熠生辉的面庞,梅道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是自信,从而不去阻止眼前之人临阵突破;是欣赏,从而将以剑修之礼观之;更是持剑者的气魄,无惧剑刃相向。

    “大哥,姜瑔不是说要你温养完本命飞剑再斩金丹的吗?”

    “宏哥,我们不如一起上,就不信这小子是第二个妖孽!”

    展飞和宇文丰二人劝阻,纵然敖宏得到姜瑔认可,他们更知此时强行破关等于失去了与这世间最顶尖天才争锋的可能。然而,敖宏却转头灿烂一笑。

    “换做以前,或许我还会想着去争那仙道第一。”目光与众人一一交汇,敖宏转过脸来,又道:“家!我来替你们守,你们去征战吧!”

    亦如他为自己的剑所取名字的定义,敖宏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方向。此番他纵然与姜瑔交往并不算深,但也得到了他的认可。正是如此,以敖宏的认知,可预见未来的大秦需要的不是他战力,而是具备统筹全局之人。

    对于自己的能力,敖宏是有着清晰认知的,所以他有这个自信,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里将自己的剑心已经道心以求圆满。

    “斩!”

    敖宏吐字铿锵,亦如他面前悬着的,已经命名的飞剑,翠!既有鞠躬尽瘁之意,又有赳赳老秦坚韧不屈的精神。这一字,是郁郁葱葱,生命不息,是诗一样的浪漫。

    飞剑悬于顶,挥剑斩下。金光随着那渐渐龟裂的裂纹冒出,金丹碎,元婴生。敖宏的元丹早已化作金色,即为圆满,换做剑修之外的修士,已可水到渠成破金丹生元婴。

    然而这还没结束,敖宏知道即便踏入元婴境,也不是梅道逆的对手。金丹破碎,化作金色的,如繁星的尘辉融入拳头大小的金人中。小小元婴盘坐于敖宏头顶,轻轻一招手,飞剑翠落入其小小掌中。但非是元婴握住了飞剑,而是元婴融入了飞剑,片刻功夫,元婴消失,独留一柄缩小了的飞剑悬在敖宏头顶。

    “如此不顾一切的突破,即便化出剑胎来,你又剩有几分里与我一战?”梅道逆虽然赞赏敖宏的做法,但并不看好,又道:“以你敢于临阵突破的心性,此番破境后潜修几年,巩固好修为或许能有资格与现在的我较量一番。不过,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他目光冷冽,扫了眼其他人,又道:“我不杀女人,女的可以走,但若被我追上,只能随我回五行山。”

    言下之意,男的都得死。

    金大朗退到敖宏身旁,凝望了眼这位消瘦俊俏的青年。敖姓在秦国除了那位妖王,还能有谁。纵然身份上来说敖宏属实尊贵,但这与秦人而言算不得什么,尤其是出身影子卫的金大朗。

    “我帮你争取点时间,能恢复多少法力,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敖宏确实突破了,但也如梅道逆和金大朗所说,此刻的他算是虚弱的状态。他是强行破关的,更是拼着有可能伤及本源的危险强行将元婴融入尚不是本命法器的飞剑。如果说正常如先前姜瑔所说的步骤,进入元婴是十分,那么如今的敖宏只能算是四分。其余损失的,一分是为了强行破关而耗费的大半法力,六分为并不圆满的剑胎。

    “若是能活下来,我便会入影子卫。活下去,我们就是同僚了!”

    敖宏面色有些苍白,以本命精血为飞剑刻名,是一种强行的炼化为本命法器的做法,不仅对自身有着极大的消耗,对飞剑也有很大的弊端。但熊熊战意在此刻已经化作了无穷烈焰,渐渐驱散了脸上的惨白。

    金大朗的脸渐渐扭曲,而后长出密密麻麻的绒毛,咧嘴笑道:“什么同僚不同僚,你我都是秦人!赳赳老秦,共赴危难!”

    他化作本体,十丈长的黑毛犬。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