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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秦诏书

    ‘承天运,故负有福泽万民之责。古之圣人亦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秦立国千年,秉持圣道,上下同心,发愤图强,风雨共度,方有今日之气象。真切至理,有秦为证,故天下何以寄情于历任帝王?而不思根源于何处。

    秦斗胆问天下,汝之学,莫如那鸡禽,或为通耳?秦深切问生民,尔等真真如那未开化的牲畜,甘为鱼肉?

    今吾秦以此问天下,亦告天下,吾秦人,为人也,是也。

    今吾秦昭告天下,册封皇子姜瑔为我大秦第四任太子,望其秉持先辈之德行,以秦人为傲,以秦人为本。与师门缥缈齐心协力,助我秦人万世太平,永享天伦。

    即日起,凡大秦子民,无论资质愚钝否,皆可入基石院乙科。

    即日起,凡吾大秦妖族子民,开灵智即可入书院聚灵阵修行。

    即日起,吾大秦开国门,迎众生。无论人或妖,以平和之心,皆可过大秦护国大阵,入秦地,为秦人。

    天下苦谁久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秦隆兴百年五月初八,大秦诏书由丰都发出,中原大地上沉寂已久的,数以万计的阵法同时亮起。诏书传递的同时,亦有一道命令下达,数以万计的人从此遁入真正的阴影中。

    丰都,勤政院

    昨日姜瑔一行人的遭遇已经通告给众人,案桌上的中枢大佬们今日小朝会也聊起了此事。

    “殿下所传之法,怕是连缥缈峰也不曾有吧?”

    “何止!我看呐,这将又是我大秦未来的一大助力,堪比阵法之道啊!”

    “是啊!他们这些小辈成长起来,我大秦兴旺指日可待啊!”

    “什么五行山、剑宗,统统推平!”

    管肃卿张着耳朵听了半天,对于众人的振奋,他是很乐得见的,但他今天打算泼泼冷水,道:“殿下说了,也就能与真正的天才斗上一斗,可没到平推的地步。”

    然而,管肃卿的话起到的却是反作用。

    “哪那么多天才。”

    “就是!再说了,斗上一斗也没说会输啊!”

    “何况与殿下同辈的加起来就有八个,再加上缥缈峰的小子,肯定也都受过殿下的传道,怎么着也得有个十七八吧?”

    “对!还得算上殿下!什么娇女,打她跟玩儿似的。天才在我们殿下面前,也就是个普通人。”

    管肃卿闹了个大乌龙,讷讷无言,这话还怎么接。。。。

    不过,这只是小朝会的一个插曲,今日方衙前,大佬们要议的内容是诏书发布后的事宜。

    “短短一天,天下热闹的很啊!”左相殷进之和太尉宇文龙象领着人抱来一堆文件,大部分他已看过,手中有另外几分,扫了一遍后递给两边传阅。

    “热闹归热闹,我们可不能把它当做一场胜利来津津乐道,更不能庆祝,这只不过是一颗种子而已,能否成为参天大树,还要看我们自己如何浇灌。”片刻,众人阅览完从各地影子手里汇总来的情报,管肃卿点了点传阅过来的文件,道:“民间怎么热闹都行,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话语权生杀权都不是百姓所有,目前还是要着重关注各方的动向。而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影子们的家属要妥善安置好,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同意。”

    众人纷纷点头,一名阁老道:“暂且先隐匿,合适的时机,让家属随队伍归国吧!”

    “嗯,一部分可以先乔壮成商旅。”

    “大卫的商路要快点推进,如此大卫的家眷们便不需要绕远路了。”

    左相殷进之一锤定音,道:“可。那就具体议一议,以及影子们接下来的任务如何安排。”

    。。。。。。

    大贤,应天郡,天都皇城御书房

    一夜间铺天盖地的大秦诏书铺满京城的大街小巷,不过对于贤人,尤其是对皇城根下的百姓来说只能算是谈资。而认真品评的一撮人虽掌握着话语权,但也仅此而已,且所处角色也多是圣人学子而加以批判,并未真正深思其意义。当然,这之中也有那么零星的几个把握住了关窍,可于大势而言又有何用。

    “陛下,秦人狼子野心由来已久,如今一夜之间谣言漫天,微臣以为当大兴牢狱,将造谣者全部打入天牢。”

    从卯时的大朝会到此时已过巳时,从金銮殿到御书房,大贤诸公吵个没完,各抒己见句句在理,愤慨谴责句句诛心。

    “我看不是我大贤圣人子民造谣,而是那悖逆的秦人在蛊惑人心。”

    “我看我大贤可不都是圣人子民,一些贪婪的商人早已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圣人子民,陛下的子民当以农耕为主,做些小商小贩倒是合乎情理,我等也非苛刻之人。然而这些商人贪婪成性,与那秦人往来通商,我看早已被秦人的铜臭所腐化。诸公,你们说是吗?”

    这是位言官,御书房小朝会一般会有一两位轮值的言官参与。他含沙射影不敢太过分,否则也能当面指出大臣们的抨击里夹带了多少私货。眼神肃然,在诸公脸上一一扫过。然而无一人理会,纯当是耳旁风。一时间,御书房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大贤第二代帝王,号宇。这位宇帝与明君二字有着无法比拟的差距,与先帝,也就是宇帝的父亲乾帝更是差了不是一点。不过,宇帝虽然懒政,但有一个好处是朝堂诸公所喜的,那就是和稀泥的本事。

    于大贤的诸公而言,谁的板凳下不是藏污纳垢,金银细软铺陈。遇到这样一位皇帝,尤其是有先帝在先,他们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皆窃喜,能有个百十来年的好日子过了。于是乎,对于宇帝唯一可放上台面的优点,也就是对皇太子的宠爱,冠以慈父之名,加以美化,大加歌颂。至于为何不以无为贤德作为赞颂的主题,那不得给张家的点面子嘛!毕竟主掌无为之道的是大卫的老仙人。

    “可有太子的消息?”沉默片刻,宇帝笑呵呵的,好似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礼部尚书走上前跪禀道:“回陛下,应该要过镇南关了。”

    “速速派人去接引,莫要在讲那礼节了,人秦人根本不吃这一套。”许是觉得自己这话讲得有些失了体统,过于激动了,宇帝轻咳一声,又道:“咳咳。。。。莫要让太子遭罪了。”

    “陛下!”

    待尚书归位,宰相上前一步,朝宇帝一鞠躬,却未跪拜。

    “桑爱卿,请说。”

    宇帝对这位一直辅佐先帝的宰相极为器重,加之又有一层师生情谊,大贤上下、大事小情几乎都由这位已近七百岁,比大贤还要高寿的宰相处理。

    “大秦诏书可于民间说是谣传,但我等庙堂诸公不可视为笑谈。”

    “爱卿有何见解?当如何是好?”

    “臣以为,堵不如疏。我大贤地广人多,比那苦寒秦地好上不止万倍。不妨借此机会,为我大贤收揽更多人才,不能全便宜了仙门。”

    “若是如此,那我大贤岂不是要与剑器二宗离心离德?”

    “陛下,微臣之所以认为这是好时机,便是不会让二宗与我大贤心生嫌隙。张家圣人已经出关,可发旨一封,以张家圣人之名,广收门徒。臣认为圣人不会不懂此中利弊,相信他老人家会配合的。”

    君臣二人一唱一和,似是在商讨,但自宇帝继位以来入朝的官员大多清楚,这其实已由宰相定下了。受他们爱戴的皇帝陛下其实就是在演戏,他哪里会考虑那些事情。当然,在场之人也不会这时候跳出来反对,毕竟屁股下能有张不干不净坐了没毛病的凳子,不是拜皇帝所赐,而是这位与陛下一问一答的帝师宰相。

    。。。。。。。。。。

    五行山,某处洞府

    陈放与赵徽珣二人于洞府外的亭中对坐,片刻后,二人一同起身,朝洞府一拜。

    “你小子在秦地吃了不小的亏啊!”

    一白发老者自洞府内缓缓走出,一身灰色道袍虽素雅,但质地不一般,非凡间之物所制。老者姓单,名宏远,五行山宗主。

    “见过单宗主!是吃了亏,但也无碍。”赵徽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但不愿多谈,直起身后又微微拱了拱手,问道:“老祖不愿见我?”

    “如今我是宗主,一切事物自然由我应对,不能什么事都去叨扰老祖。”单宏远不咸不淡,不急不缓,微笑着如春风般和睦。

    “是~是~”赵徽珣再放低姿态,试探性问道:“不知五行山接下来有何打算,我赵家也好多加配合。他缥缈峰已然入秦,不得不防啊!”

    “嚄?这倒也怪,你是大贤的侯爷,御敌之事不于你家陛下商讨,与朝堂诸公相商,跑来我五行山要谋划?”虽见赵徽珣脸上的尴尬不断积累,但单宗主并没打算就此罢休,又笑道:“怎么?赵侯爷是打算叛离刘家,自立门户了?”

    “哪能啊!”赵徽珣不知对方为何要挤兑自己,自打明里暗里与五行山往来,他赵徽珣可从未受到如此奚落过。然而,撇开实力不说,自己早已烙上五行山的印记,这三姓家奴是做不成了,只能铁了心一条路走到黑。于是舔着脸,笑呵呵道:“您还不知那宇帝是什么德行,指望他?怕是我北安郡给人吃的只剩下骨头都不会管事儿。”

    “老祖闭关去了,不过此前于我有过交代。”单宗主眺望着下方雾霭中即将绽放的桃花林,深邃的眸中读不出任何情感,道:“我五行山接下来不会参与人间皇朝的争端,要力保此届桃花仙会能够圆满召开。届时,不仅会请来仙门众道友,世间散修皆会收到请帖。此届盛会,不管他缥缈峰是否参加,我五行山都将会成为天下修士之魁首。陈师弟,门内弟子的历练需要你剑锋主抓,莫要怠慢。桃花仙会时,上到我等,下到新一代,都必须力争头名。”

    赵徽珣闻言,心知实在的好处是讨不到了。仙门,尤其是五行山的做派,他比谁都清楚。需要你时与你你好我好哥俩好,不需要你时你就是夜壶,能踢到哪儿藏着,必定不会多看一眼。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且赵家的五行山印记任在,扯虎皮拉大旗,狐假虎威是没问题的,顶多自己现在龟缩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