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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春行冬归(本卷终)

    按照姜瑔的计划,他是准备第二天就出发的,但老母亲不允许,非得再留两天,美其名曰有几件衣服还没准备好。

    “谁要是敢把我老娘做的衣服弄坏了,我跟他玩命!”

    姜瑔一边贫嘴一边看着母亲忙里忙外地替他俩收拾包袱,反正他有紫府壶天,故而柳紫晴想到的没想到的一股脑打包,堆得跟座山似的。

    “少贫嘴,这刚回来就要往外跑,我看你跟你爹一个德行,心野的很,早知道老娘就不跟你爹废话那么多天了。”

    嘴上虽然有些许的怨言,但母亲这种角色,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无条件支持子女的。

    。。。。。。。。

    轻柔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一地的白霜。凉风吹入屋内,带动着纱帐轻轻晃动。一声温婉柔和,充斥着无尽的喜悦,一声厚重深沉,沉稳却也难掩激动。夜,是夫妻二人交心的好时刻。

    “瑔儿终于回来了!”

    “是啊!天资卓越,修为深厚,也见多识广,最主要的是见解独到,是我老姜家的种!”

    “能文能武,能耍无赖,也能温文尔雅,最主要的是这么多年没有养育过他,还能在老娘面前撒娇哭鼻子,真是太好了。”

    “我看最主要的还是这小子手段高,怕是用不了多久棠棠那妮子就要变成儿媳妇咯!我看得早点定个家训,凡我姜家子孙,三十岁前必须有子嗣不可,越多越好!”

    “怎么!?嫌弃老娘给你们姜家下的崽少了?”

    “哪能啊!一窝废柴不如这一个真龙好啊!娘子你受累了!”

    “哼!事先说好,瑔儿若是不愿意坐那位置,一心修道的话,你不许阻拦,否则我跟你没完!”

    “唉~就这一点去了缥缈峰不好,我姜家儿郎哪个不是为苍生而奋起的。。。。。”

    “一世人吃了三世苦,姜家两代,加上你都算三代了,起码也为秦人抗下了千年的艰辛了。到我儿子这一代,我是绝迹不会让他像你们那样的。”

    “你这话说的,你爹,我老岳丈,他们不也扛着呢嘛!怎么就只能算在姓姜的头上呢!”

    “别跟我耍贫嘴,除非儿子愿意,你要是敢逼他,以后就睡你的勤政院去吧!”

    。。。。。。。。

    自那天得知南岭镇的消息后,姜瑔询问过姜养浩后续的情况,并未有恶化的驱使,也就随了母亲的心愿。

    这两天里,老娘是拉着他买这买那,包裹里有什么其实他都清楚。然而这厮嬉皮笑脸地翻看着包裹里的东西,没一会儿又给打散弄乱了,惹来姜母一阵白眼。但姜瑔很享受当下的感觉,还是小不点的他酷爱装叉,目空一切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虽不缺母爱,可总是被其忽略。此时这般恶作剧,仿佛是为了填充当年的遗憾。

    这最后在家的一天,姜瑔便是陪同母亲收拾了一上午,哪儿也没去。到的下午,又同棠棠依依不舍地别过了她那一亩三分地。昨儿下午他是亲力亲为,将那秧苗全部插下,到的傍晚时分才收工。

    姜瑔揽着棠棠的肩膀,二人于田埂上呆望着。对于姜瑔这亲昵的动作,棠棠与其说是习惯了,到不若说是无奈接受了,反正她是挣脱不掉的。

    不过,妮子并不觉得反感,当然,她也分不清是哪种情愫,总之很让她踏实。所以明天就要离家远行,棠棠倒是渐渐没了彷徨之感。太阳偏西时二人回了家,棠棠悄摸着去了趟洗心殿后头,亦如先前那般不曾踏入,也不曾说话,只是透过门洞远远眺望。

    说来她也奇怪,自从姜瑔回来后,她不但没有觉得不适,反而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私底下琢磨,兴许是姜瑔太无赖了吧!

    与那远处石门后头的人默默道了声别,棠棠离开了。

    初次离家,棠棠一半的心是兴奋的,以至于抱着小灵狐走路都没了先前的文雅,一蹦一跳的。当然,是在没人的情况下。

    这天夜里,姜瑔和姜养浩父子二人在院子里小酌,姜府几口人都很自觉地回避开。

    “啥也甭说了,我都懂,都在酒里了。”

    姜瑔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面对自己这爹,他总是有一种难言的倔强,就是不想给爹牵着鼻子走。旁人许是以为他自认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但他并不这么认为,琢磨之下,怕是上辈子给老爹耍的够呛,这辈子必须讨回来。。。。。。

    姜养浩木讷地和儿子碰了下杯,觉得怪怪的,但就是说不上来。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了,小心问道:“打算去多久?”

    但话一出口,姜养浩就回过味儿了,这即像一个父亲的问话,又不像。于是挺了挺胸,用一贯的厚重声问道:“南岭镇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还不知具体情况,尽量年前回来吧!”姜瑔很满意这老爹的反应,裂开嘴角又道:“我师父走前给我留下了点任务,所以我猜测南岭镇瘟疫的背后可能有些关联。”

    姜瑔也不管老爹将信将疑,自顾自又道:“这次我把他们几个都带出去,你们没意见吧?说不定还得离境。”

    姜养浩沉吟了会儿,没想明白自己这儿子为何有事瞒着,然而他却没想到一环,其实不是姜瑔瞒着,而是故意在吊他胃口。姜养浩用老父亲般关爱的眼神打量着姜瑔,满含温情。

    “不要一个人扛,就算是你师父留给你的试炼,也可以寻求帮助。再怎么说你也是大秦太子,适当的在合理范围内动用公器是可以的,我姜家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额。。。。”姜瑔一下子被老爹整的不知该怎么接了,原本想占据主导,牵着老爹鼻子走,结果被这煽情打了个人仰马翻,心道:爹还是爹,以前冷冰冰地生拉硬塞,如今玩的好一手绕指柔,算了算了,不跟你较劲了。

    “爹,你知道应劫之人这一说法吧?”

    “你是指拥有灵根之人?”姜养浩见儿子认真起来,也收敛起心思,又沉声问道:“你是这天地的应劫人还是某一个人的?”

    姜瑔摇摇头,道:“我指的不是我,目前大秦除我之外还没有拥有灵根之人诞生,也就是说这方天地的应劫人不在大秦,都在大秦的对手手里。”

    姜养浩眉头精索,一边揣摩姜瑔的话一边思索。姜养浩不知姜瑔为何要将自己排除在外,没有嚼出个味儿来,直接问道。

    “莫非你认为应劫之人被掌控在劫数手里?但这不还有你吗?”

    “如果南岭镇发生的瘟疫是我所想的那样,那这一界的应劫之人确实都掌握在劫数手中。而我的灵根代表的含义有些特殊,严格来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应劫之人。”

    虽然姜瑔是猜测,但直到及冠礼当天,他的另一猜测得到了证实。当日有一赤发红目头生犄角之人到来,期间一言不发。姜瑔虽没去追问冯公公,但一直在留心观察,同时心里也是有些被震惊到的。不过随即又释然,这一界曾经在十万年前发生过大劫,那么,那一族必然是有人存活下来的,如此有道统传下也就说的通了。

    “爹,万兽山这一宗门是何时创派立宗的?”

    “你觉得万兽山有问题?”姜养浩想了想,如实告知:“这一宗约是一万年前创立,一直以来都备受诟病,过的并不痛快。因其法门的特殊,故而极少有人愿意拜入此宗,但实力并不算垫底,近些年来隐隐有稳超器宗的苗头,也确实有一灵根之人成为了万兽宗弟子。”

    “这一宗的法门来自外界,也就是十万年前为这一界带来大劫的那一族群。”

    姜养浩如遭重击,不敢置信地看着姜瑔,他没问姜瑔是如何知晓的,在他看来多半是从其师口中得知。

    “那这事必须得告知尉迟公他老人家才行!”

    “不用了,尉迟公擅长天机之道,这些他必然是早就知道的。”姜瑔替自己爹倒了杯酒,示意其稳定心神,又道:“那个族群不能用善恶来定义,他们只为自己族群的得失,无所不用其极。凡是我们认为邪恶的,在他们看来只要能为我所用,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希望南岭镇爆发的瘟疫不是我知道的东西,否则这一界的普通人都得遭殃。而且我觉得流入南岭镇的瘟疫只是顺带过来的,应该在某个比较封闭的区域已经有试验场了!”

    姜养浩一饮而尽,定了定神,看向露出凝重之色的姜瑔,不免替儿子担心此行的祸福凶险,道:“你对那什么瘟疫多少有些了解,不要涉险,发现什么及时与你外公沟通。”

    姜养浩又为自己倒了杯酒,喝完起来,走到姜瑔身旁拍了拍其肩膀,没有再叮嘱什么,道:“你做事有分寸,为父很放心。还是那句话,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爹这就去找高个子。”

    望着老爹离开,姜瑔莫名的有些感动,但下一刻又摇头腹诽起来:我还真是被虐怕了的孩子。。。。。。

    洗心殿顶层,姜养浩来时已有四人在等候,俩活生生的人,一站着一坐着,俩虚幻的元神,与尉迟公各坐一张桌案。姜养浩刚从楼梯口冒出一个头,看到这虚幻的二人,直接愣住了。

    “你们。。。你们没死!?”

    隆兴一百年五月七日,姜瑔一行十人外加两只小宠物,东出丰都,逆江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