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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掌 各怀鬼胎,作鸟兽散

    殷无名向玄昆行剑修礼,试探性问道:“缥缈峰号称雷道正法,即便是大劫之前也不曾听说有剑修诞生,不知这位小友是从何处得来的剑道法门,竟然如此精妙?”

    痴迷剑道,甚至曾经放弃争夺剑宗宗主之位,殷无名心知这般直白询问即得不到答案,又很失礼,但他还是没忍住。撇开修为不谈,他很肯定姜瑔所展现出来的剑意怕是沧海一粟。方才虽只是一瞬、两式,但姜瑔剑意剑招几乎是不分的,旁人或许看不透,然而在殷无名看来,那所谓的人剑合一便是如此。而姜瑔给殷无名的感觉,那一瞬间,不,应该是无论何时,仿佛都是这样的状态。要知道一个剑修想要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就好比徒手攀峰一般,何况是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这样的状态。

    殷无名转而看向姜瑔,问道:“小友为何不出剑,是觉得我弟子不配吗?”

    姜瑔摇摇头,对于剑修来说本命飞剑的重要性几乎与命等同,和器宗所用的本命法器是不同的意义。而与剑修相斗,展示自己的本命飞剑也是一种礼节。

    “等哪天我一个打十个的时候,你们会见到的。”

    “哈哈哈。。。。”殷无名大笑起来,对姜瑔的狂妄并不感到讨厌,道:“如此,那你可要加油了。桃花仙会将是你施展的好舞台,届时你可不要差的太远,需知真一境是修仙路上的一道分水岭。”

    姜瑔嘴角微微翘起,道:“你是说这个?”

    一道可透过空气律动看清的有形透明波纹在半空出现,一会儿化作圆球,一会儿化作三角。待姜瑔欣赏完对方脸上的诧异后,化作拳头的神念轰击向殷无名。

    殷无名难以置信地伸出手,一指点在轰击而来的神念上,道:“果真是神念!?”

    他的震惊还没完,便觉脑后被敲了一下,赫然是无形的神念!虽然姜瑔的灵识神念在其看来弱小的犹如雨滴落在皮肤上,但能避开他的警兆,足以说明此子尤为不凡。

    ‘莫非此子也拥有灵根?可为何我却看不出来?’随即,殷无名便释然了,‘必然是有灵根的,否则也不会被缥缈峰看中,更由玄昆收为弟子,也必然是天品灵根!’

    此刻,殷无名忽然生出惋惜之感,随即又释然,深深凝望了眼姜瑔,又看向玄昆、姜养浩等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座期待着一决生死的时刻!”

    说罢,殷无名朝另外三人行了个剑修礼,将陷入顿悟中的刘白羽收入袖里壶天,离去。

    就在这时,从到来便不曾说一句话,只双手环抱胸前默默观望之人一同离去。此人赤发红目,头生犄角,中年人模样,气血更如凶兽一般。

    “万兽山长老,东方老怪。此宗身居洪湖畔,毗邻南疆十万大山,于世俗相隔比之缥缈峰更甚。一心钻研人兽合一之法,故而门内弟子大多如他这般人不忍,怪不怪。故而欲与妖建立一定的和谐互通,却被人和妖共同厌恶,与天妖山是死敌。虽然在各仙门中叫嚷的最凶,与我大秦不共戴天,但往往是出工不出力的。”冯公公又担任起解说的工作,恰到好处的在姜瑔身旁小声道来。

    姜瑔点头,看向剩下的二位中年人,老冯意会,继续道:“这二人身着蟒袍,自然是大卫的八王之二。元神出窍而来的是拒北王,主安陆府,已闭关甲子之久,想来能有闲暇元神出窍,怕是已触及第二道阳雷劫。另一人则是青州府的靖海王,羽化境第一道阳雷劫修士。”

    末了,冯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道:“这二人到来后,目光有六次落在殿下身上。”

    “你们都察觉了?大卫似乎和剑宗最有默契。”

    二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周围之人都能听到,故而姜瑔这一问,周围人都有点头回应。

    “诸位,我大卫北方诸王的善意想必已经传达,今日有此矛盾之举也是出于无奈。”不待大秦这边发难,元神状态的拒北王飘然落在高台上,拱了拱手又道:“大秦立国千年,大卫大贤立国八百年,看似是大秦势单力孤,实则我方也是内患难消,否则也不会有大秦五百年的安宁。如今张圣人苏醒,五行山屡屡动作,我大卫不得不做自保。何况大秦已有缥缈峰加入,看似依旧处在天平的上端,实则是守城一方。人间有言,人生无常,谁能说我大卫就是那渔翁。”

    身为大卫八王之一的拒北王,在敌国面前说这般哀婉之言实属不妥,但拒北王的语气和表情却不似做作。

    “总之,睿亲王的提议是我北方诸王的共识,中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对大秦也未必是坏事。望诸位视野开拓些,莫要以眼下论结果。”

    殷进之代表大秦还了一礼,笑道:“哪里,我大秦的格局从未小过。我等也与大卫诸王一般期盼着能再有一个五百年的国泰民安!”

    “如此甚好!”

    离去的二王没有与使团交流,想来是早有安排。而大秦诸公也没有纠结于各种玄机,毕竟自使团开始,到今日这一出,处处透露着矛盾点。不过,中枢高层并未对此乐观,且感兴趣的并不单单是矛盾点,而是内里透露出的诡异。

    当日,回到中枢的高层一番闭门密会后作出了一项决定,启动暗藏天下各地的影子。

    。。。。。

    两日后,淮水北岸某处山峰。

    殷无名和刘白羽师徒二人遥望对岸,幽幽古道贯穿横断山脉南北,二人于此落脚静候。

    “师父,为何不直接去天机城?”刘白羽问道。

    她在师父的袖里壶天中静坐顿悟,本欲一直如此,待回到剑宗一举突破,不曾想师父竟然在此将其唤醒,打断了她的悟道。她是知道师父这一行的安排的,故而没有怨言。她一心向道,诸多事情并不清楚,此番出行,她也是存了一点小心思的,因而有此一问。

    殷无名背过身去,俯瞰清幽江水匆匆过,眺望万座雪峰年年故,过了许久才道:“为师当年便是如你这般,为了师父,为了师门,最终放弃了问道之心。如今又落到我徒儿身上。。。。。。为师在一日,你便无需去惦念其他,一心追求自己的道,也为为师了却往日的夙愿。”

    刘白羽是知道自己师父的过去的,虽然她早已坚定的要完成师父的夙愿,但随师父的一趟外出,同时也坚定了她也要肩负师门重任的担子。远看雪峰林立,刘白羽就如那山一般,认准了便会固执千万年不变。

    。。。。。。。

    两日后,跨过秦岭,同时也脱离了大秦的阵法,靖海王终于放松下来,看向始终泰然自若的兄长。

    “皇兄,这般做真就不会激怒大秦?”

    “人家剑宗都这般提出来了,我们有理由拒绝吗?”拒北王飒然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又道:“何况,那位太子也不像夭折的样子。”

    靖海王望向西南,一脸困惑,道:“他殷无名和剑宗到底是何意?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头呢?”

    “不难理解,殷无名是殷无名,剑宗是剑宗,他区分的比谁都清楚。在这件事上,他即做到了师父该做的,也做到了剑宗之主该做的。说他醉心剑道,无心宗门事物怕是过谦了,我看上老谋深算的很,什么事情都想占便宜,哪能让他如愿。此事不必再理会了,若大秦责难,不承认也不否认,想必大秦非但不会介意,也会从蛛丝马迹中抓住机会。”

    拒北王一同看向西南,随即又看向东面,隔着千山万峰,目光落在一片浊气间,沉声道:“不久后我会渡劫,届时你遣人去看看,机会难得,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不可失手!”

    “皇兄!真的要。。。。那师父他。。。。”靖海王愣了一下,苦涩的无法道出自己的本心。

    拒北王斜了眼自己的胞弟,脸上却渐渐流露出温和的笑容,道:“世人都说我兄弟二人蛮横无礼,熟不知我兄弟将情理看的最重。。。。。查一查吧!不然你我都不会安心。。。。。。”

    。。。。。。

    两日后,秦岭与横断山脉交界处

    赵徽珣到此地方没了时刻被人注视的心悸,放缓速度,始终外放的神识中也出现了一道人影。

    ‘陈放!带我去见老祖!’强压下心中的骇然,赵徽珣传音道。

    陈放顿住身形,看向追来的狼狈之人,讥笑道:“怎么?你何时成我五行山弟子了?”

    “哼!”赵徽珣冷哼一声,不予辩解,也不多言,这时方安心了些。

    。。。。。。。

    及冠礼结束后,玄昆来到了洗心殿顶层,尉迟公在此看戏已久,也等候多时。

    “若非这方天地大变,你怕是早已成仙逍遥去了。”

    玄昆于桌案前盘腿坐下,两人犹如老友一般说着旁人无法理解的话。

    “能逍遥到哪里去,不都是笼中之鸟。天地变不变,这一方都是净土,在这里才能算得上逍遥。”

    尉迟公看了眼远处的蓝天白云,一如既往的恬淡。说着,将桌案上的一枚玉简推向玄昆。

    “我炼制的,清虚镜炼化后就能观测大秦疆域。”

    “那边有动作了?”

    “灵根出世,意味着这一界的应劫之人入天道循环。。。。他的劫要来了。。。。等不了了吧!”